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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小舞见这小二说得如此详细,也是不由得夸赞。
“而杨雄因见石秀是个好汉。”那小二见小舞上路,自是更加显卖力气,又道:“杨雄便在知府大人面前为石秀使钱周旋,才免了石秀的罪责,后来又让石秀掌管自家的肉铺。
石秀感激杨雄,便与杨雄结为了异姓兄弟,又因为杨雄年长了一岁,便为兄长,石秀为弟。”
这些事王伦尽都知道,便唤那小二结了酒钱,又多给了二两银子,问道:“小二哥,可知那杨节级家住何处?”
店小二收了银子,自是欢天喜地,当下便忙不迭地将杨雄家的地址详细告诉了王伦。
王伦几人出了酒店,便直奔杨雄住处,等到了杨雄家附近,王伦看了看地形,就在杨雄家后巷的悦来客栈住下,客房窗户正对着杨雄家的肉铺,而客栈楼下这条小街是个断头巷,尽处便是杨家的后门。
小舞等人不明王伦何意,王伦却笑道:“在这能看到好戏。”
小舞、小虎听说有戏看,便都争着到窗户处向外观瞧,却只看见那石秀回家后,就到店铺里杀猪卖肉,直看了半日,却什么事也没发生,二人甚是索然无味,直呼王伦骗人。
王伦也不理他二人,只站在窗边看着,不一刻却见杨家后门洞开,走出一个年轻少妇,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侍女,这少妇容颜甚是娇美,但是衣着极为朴素,也未见有什么妆容。
这少妇来到石秀所在店铺,先向石秀行了礼,才道:“叔叔安好,请问家父可在店中?”
“嫂嫂稍等。”石秀应了一声,却未向那少妇看上一眼,只转身向店内喊道:“潘公,嫂嫂来寻。”
店中有人答应一声,接着从店内走出一位白发老者,想来是那少妇的父亲,少妇与老者交谈了几句,皆是些家中琐事,便转身回去,王伦却见这少妇双眉微锁,面带愁容,似是有着什么心事。
王伦在楼上看着,心想这少妇定是杨雄的妻子潘巧云了,只是看这潘巧云的衣着打扮,神情举止,却并不似水浒传中描写的那般,是个不知羞耻,勾人害夫的淫荡之人啊,难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张看似干净纯洁的面孔之下,竟是隐藏着一颗贪淫秽乱之心吗?
王伦心中疑惑,便招手将郝默叫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当夜几人就在客栈中住下,待到四更之时,王伦便即起身,萍儿也醒了过来,王伦向萍儿点点头,二人站在窗前向下观看,而对面房上,却早有郝默伏在暗处。
等到四更将尽之时,却见小巷的入口处,有一头陀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这头陀哈欠连天,手中拿着一只木鱼,走到杨家店铺之时,举起木槌便要敲响手中的木鱼。
忽的店铺木门打开,人影一闪,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立在那头陀面前,王伦看得清楚,正是石秀。
那头陀吓得魂飞魄散,刚要惊叫,石秀早已一手掐住头陀的脖子,那头陀的惊叫之声便立时憋了回去。
石秀手腕一翻,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指在头陀的鼻尖上,石秀低声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头陀,为何日日到这巷子里敲木鱼叫佛,速速说来,若是敢有半句假话,立时便叫你做了鬼。”
那头陀被石秀掐得直翻白眼,石秀略松了松手,那头陀长出了一口气,好半天才道:“小僧实是个云游的行者,只是今日迷了路,误入这巷中,别无他意,请好汉饶我性命。”
石秀嘿了一声,手上一紧,那头陀的脸立时便成了猪肝色,石秀狠声道:“还敢说谎,我日日见你到了五更便在这巷里叫佛,其后那海清和尚便会从杨家后门出来,你二人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与我实说。”
那头陀见事情已经败露,连忙嘶声说道:“好汉饶命,我实说便是。”
石秀放开了手,那头陀接连咳了几声,颤声说道:“是那报恩寺中的海清和尚与这杨家娘子有旧,时常前来相会,又怕错过时辰,被人撞见,便叫我日日五更之时在巷中敲响木鱼,叫佛接应。”
石秀又道:“他们如何相会,又叫你如何接应?”
头陀道:“海清和尚与那杨家娘子约定好了,但凡杨节级夜间在牢中当值,杨家娘子便会在这巷中摆上一副香案,再在桌上点着夜香,小僧夜夜前来查看,只要见到夜香,便去通报海清和尚。
那海清和尚就会来此与杨家娘子相见,等到第二日五更时,小僧便在这巷中敲响木鱼,口叫佛号,海清便知时辰到了,就从杨家后门出来,自回寺中去。
小僧此番所说,句句都是实话,这些都是那海清和尚逼迫小僧做的,请好汉饶了小僧性命。”
石秀哼了一声,伸掌在头陀胸间一拍,封了他的穴道,那头陀立即萎靡在地。
石秀则拾起木鱼,走到杨家后门边上,咯咯敲响木鱼,不一刻,杨家后门已开,一人闪将出来,又回身将木门轻轻关上。
石秀大步上前一手叉住那人后颈提了起来,随手打掉那人头上方巾,露出一个光头,正是那海清和尚。
石秀将那海清和尚转过面来,海清和尚一见竟是石秀,却仍是强自镇定,说道:“石秀,你为何抓我?”
石秀怒声道:“和尚,你露了相了。”
海清和尚此时反倒镇静下来,双眼紧闭,给石秀来个不理不睬。
石秀心中冷笑,将海清和尚一抛,扔在那头陀边上,那头陀嘶声说道:“是他,都是他逼小僧干的,实在是与小僧无关啊。”
海清和尚见那头陀在此,便知事情彻底败露,已是无从抵赖,便叹了口气,盘膝坐下,说道:“都是我勾引的云妹,所有罪责全在小僧一人身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莫要难为云妹。”
石秀冷笑一声,问道:“你为何要勾引杨家娘子?”
海清和尚沉默了半晌,才道:“石秀兄弟,你可愿听我讲述其中的缘由吗?”
“讲。”石秀沉声说道。
海清和尚慢慢开口说道:“我与云妹本不是蓟州人,我们原是扬州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儿女,我们两家在扬州比邻而居,云妹家开着一间肉铺,我家则以贩卖丝绸为生。
我与云妹自幼在一起长大,我比云妹长着两岁,可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也早有婚约,只待我俩长大成人之后便即成婚。
等我长到十八岁时,我与云妹更是两情相悦,真心相许,只等完婚。
谁知造化弄人,就在那一年,我与父亲去川中进货,不想在大江里遇到风浪翻了船,父亲葬身江底,我虽然侥幸逃得性命,但却已是身无分文,我只好一路乞讨,直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得以返回扬州。
哪知等我回来,却发现我们原来的住处竟然全都变了模样,整条街都被拆了,说是要建什么皇家省亲别院。
而潘家也没了踪影,我四处寻找打听,却是半点信息也无,我心灰意懒,觉得生无可恋,便出家做了和尚。”
海清和尚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也许是我尚未死心,作了和尚后,却未长住寺中,而是作了行脚僧人,到四处游方,可能在我心中仍存了一丝希望,希望在冥冥之中会有神灵保佑,能让我与云妹再见上一面。
后来我便到了这报恩寺中挂单,经过了这些年,我心中本已不报幻念,便想留在这报恩寺中,长伴青灯古佛到老。
不想就在一个月前,云妹到寺中上香还愿,我在佛堂之前,一眼便将云妹认出,我当时心中如遭雷击,只觉天旋地转,心头狂跳。
我强忍心中激动,等云妹上完香,我便尾随到寺外与云妹相认,云妹见竟是我,立时掩面痛哭,也与我讲了当年如何离开扬州之事。
原来那年我去川中进货刚走不久,官府便来传令,说是当今的一位皇妃是扬州人,今年要回乡省亲,扬州官府为了接待这位皇妃,便要建一座省亲别院,却相中了我们所住的那条街。
一旨官令下来,也不问其他,就将整条街的百姓全都赶了出来,但却只给街上百姓赔偿了极少的钱财,街上都是穷苦百姓,如何敢与官府争执,不得以只好忍气吞声自寻去处。
潘家也是一样,在扬州又没有其他亲戚,只得外迁,后来便到蓟州投亲,谁知投亲不成,盘缠却已用尽,全家流落在蓟州街头,潘母更是穷病故去,为生计所迫,潘父无奈之下只得将云妹嫁于了城中两院押狱杨雄。
云妹嫁于杨雄之后,这杨雄为人倒也甚好,对云妹从无半点怠慢,对潘父更是孝敬有加,潘家父女二人自此也算衣食无忧。
不过杨雄虽好,却终究不是云妹心属之人,云妹出嫁这数年,实无一日真正快乐过,而我与云妹相见后,禁不住相思之苦,一时情动,便做下了苟且之事,但我与云妹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住杨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