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淡雅的香文集 > 永远的守望

永远的守望

笔趣阁 www.bqg11.com,最快更新淡雅的香文集 !

      外婆离开我们整整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我上完中专,参加工作,结婚生子。我知道外婆一直会在我们身旁默默地守望着我们。

    从我记事起,外婆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五保户”外婆只生下了我母亲姐妹四个女儿,我母亲是外婆最小的女儿,和外婆相依为命的时间最长。

    外婆是个善良,勤劳的小脚女人;可是外婆一生多灾多难: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里,只生了四个姑娘的外婆受尽了外人的白眼;在那个抗日战争年代里,外公被日本兵拉夫后一去不回。外婆除了要拉扯大四个女儿,还是在心里面永远守望着外公的归来。有算命的说如果想我外公能够平安回来,外婆必须吃斋。虽然,外婆到死还在吃斋,终是没有守得外公的归来,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我最后一次见外婆是在1990年去武汉读书之前。外婆是来送我的,走在路上,外婆哭着说,孩子,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我哭了,外婆也哭了。也许,外婆那时候就有要去的预感了。就在那年的今天,外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我没能看上她最后一眼,是父亲写信告诉我的。

    从我记事起,外婆就是一个人住。外婆生前也过继了一个舅舅,是外公的侄儿。可舅妈的出现,外婆就开始了独居,是舅妈不认她。独居的外婆很孤独,一间屋子,放着床和柜子,还搭着一个土灶,剩下的空间很窄小。因外婆是“五保户”队上只负责她的粮食,蔬菜和柴火必须外婆自己准备。于是,每年的暑假我就天天去山上拾柴,用我那稚嫩的肩扛着给外婆送去。每次,我都会陪外婆住好几天,帮她浇菜水。水桶压在我肩上,也压在外婆的心头,外婆很是心疼。

    外婆的脚是经过包裹的,脚很小,也包变了形。外婆用那双小脚在她的人生道路上艰难地行走着,是泪和汗水陪她一路走过。有多少次,外婆忍住她这双小脚在疼痛,站在村口等外公的归来。年老的外婆得依靠一根拐杖来行走,每次我去接她来我家总得在路上歇几次。到我家后,母亲会打一盆热水给外婆泡脚,我还会抱起外婆的脚来按摩,所以,外婆最喜欢我。

    夏夜,外婆喜欢给我讲外公的故事。讲日本鬼子入侵的时候,她感觉到子弹从头上飞过;讲日本兵是如何凶惨地对待老百姓;讲日本兵是如拆散外婆和睦幸福的家庭;讲母亲小时候为了减轻外婆的负担,坚决从学校跑回家的往事。每次,我都做外婆最用心的聆听者,我也看到外婆讲到外公时,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柔情,似乎还有着少女羞涩的表情。

    我明白,外婆的心灵深处一直在守望着外公的归来,那是她永远的守望。一年又一年,外公一去不见回,也许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可外婆总喜欢对我说,也许某一天,我就会见到我那未曾谋面的外公。我们都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我们都不愿惊醒外婆心中的这个梦。这是一个团圆的梦,可惜破碎了,至死外婆也没有放弃过她的这个梦。对外婆来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可外婆宁愿相信,且永远地守望着。

    外公在我母亲几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所以我没有见过,我父亲也是。对外公的故事全凭外婆讲起。记忆中,外婆平日喜欢梳一个髻,上插着一支银簪。外婆说那是外公送给她的定情礼物,她常常用手绢轻擦着银簪,小心意意的,生怕一不小心掉地下会摔碎似的。几次,外婆都提出要把这支银簪留给我做纪念,我不忍心外婆在生前就让银簪离开她,总让她以后再说。听妈妈讲,外婆去世的时候,她手里还握着那支银簪。我听了很是欣慰,幸好我没有接收过来,这样,外婆就可以拿着那支银簪去见我的外公了。

    我母亲因为外婆的去世很是悲痛,她也终于走出了那段悲伤的日子。可以后的日子,她只能用冥纸孝敬外婆了,这是母亲心中的遗憾。至今日,早已成家的我,每年的冬天,母亲都会打电话告诉我,外婆的周年到了,她得去拜祭。这十五年中,我仅有一次在家遇上外婆的祭日,我也总算亲手给外婆添上了一把新土,陪她走过寒冷的冬天。

    今天,想起外婆,那是另一种生死两茫茫的感触。外婆,你在那边还好吗?你的守望,你的梦圆了吗?相信你已见到了我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