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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海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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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网络很虚幻,网上不会有真实的情感,而我相信说这话的人至今仍在网上浏览,到底该怎样来审视网络上的情缘呢?我也在和人们一样茫然。因为我直到现在都不知该如何来为自己开脱,来面对这段怎么也说不清的网络情缘。

    在那个晚上认识风的时候,正是我刚学会上网时聊天室的日子,当时的名字是妩媚,一看就是一道惹眼的风景线,其实本意不在此,只是喜欢妩媚这个字眼,感觉可以在聊天室里随意给自己取个美丽的名字,真的好新鲜好惬意,哪知没挂上两天就隐姓埋名,再也不敢妩媚了。

    网上的夜原来全是些裸奔者,对于年纪一把经验值却是零的我来说,骤目惊心得人膛目掩面不忍睹。最后就改个看聊女作壁上观。

    风就是这个时候教会我怎样聊天,如何面对这些夜间的真实者们的异类心态。风谈吐大方,举止得体,文雅中善解人意的男士风度很是让我敬佩,然而仅仅是敬佩而已,因为人生际遇的坎坷,生活的辛酸苦辣,以及情感上的起落沉浮,使得我超前地看透世事红尘,学会忍受的同时也从骨子里不相信男人。

    当我和风聊得越来越近的时候,自然免不了涉及到私人问题,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我就开始躲避着风,而风居然能从我频频变换的名字里认出我来,他笑我真是个傻傻的可爱的女人,怎么改那名字总透着一股典雅的书香气。他说为什么要躲呢,为什么要拒绝一份真诚的情感呢。

    是的,我需要一份情感,因为那里是一片空白,然而我更明白这片空白是没有人能填补的,包括真诚儒雅的风,因为空白的主人除了严重的错位,还有一种异类的苛刻,这世上大概除了自己的影子,再也不会有合适的替身,我早已不存奢望。

    想鱼肉与熊掌兼而得之,希望一个有些帅气的男人,多些气质的外表,更多一些文化修养与内涵,还必须是一个智慧头脑的精明者,然后有一份知我解我此生不渝的真情,天哪,连上帝都没有这么完美,所以接受现实,从不打探对方尊容相貌,情知此事古难全不看也罢,自己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虽然不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但一见男人看到漂亮女人那随之陡增的热情和温度,恶心之际总也免不了一阵悲哀涌上心来,那是为女人而哭。

    女人生为女人,为男人作花瓶供男人赏心悦目的摆设,使得女人付出许多的代价,纵有才华满腹,内涵丰富,精明能干,而女为悦已者容是历来男人评审女人的天平,而因才华内涵倍受男人的青睐与宠爱者却是乏阵可数。

    糟糕的是风是第一个没有向我索要相片的男人,我开始祈祷上苍不要给他太多完美,我不想交出那块空白。当有一天知道风有一个三口之家的时候,我终于找到轻视他的理由,从骨子里瞧不起这种男人,也为自己遭遇戏弄而愤怒,或许每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但没有人有权要求我为他改变自己,我要的是一个完整完美的男人,我的唯美与执着固守在那片空白中,不乞求别人旋舍,别人也妄想勉强我。

    在一段死寂的冷漠中风对我说了下面的话:他说听他把话说完就走人,不会增加我任何情感上的压力和负担,原来风的婚姻真的很不幸,那又是一桩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木石姻缘,婚后的风不甘命运的沉沦,自借贷款上了西北的一家名大,好在他已完成了父母交给他的使命,给祖宗续了一脉香火。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不幸的人总是与不幸形影相随,孩子长到三岁还不会说一句话,不会走路,而又在某一天,那女人突然失聪走进一片无声世界,求治各大医院专家说是女方的遗传基因的问题,绝症。

    从此风在十字架上熬煎,工作的压力家庭的负担使得他身心走向瘫痪,如泰山压顶而来,他苦捱在每个令人窒息的白天和夜晚,他说他很感激我陪了他这些时间,他许久以来沉压在心里的苦水总算有个人倾听,其实他很想和一个理解他的人说说这些话,他也很抱歉因此带给我的伤害,他并非是有意

    那一晚,虽然没说一句话,他在静静地说,我在默默地流泪,为他的不幸,为我的无奈,还有一种理不清的头绪一时乱纷纷,夜深人静只有失眠在继续着我茫然的辗侧,微苦中夹杂着不安的心情。

    风需要诉说,我也是,然而诉说了以后呢,不还是要回到无奈中去吗?明白除了给他一份朋友的安慰还能为他做些什么?而他呢,除了听我说些不关风月情的话又敲击着风月情的文字外,又能给我多少温暖呢?我们只有诉说,仅此而已。

    然而这平静的气氛以风痛苦不能自拨的表白而被撕毁,他说他心里总想着见到我,一天不见就受不了,他现在陷入更深的痛苦中,他说看着我这么孤单的一个人又这么要强地硬撑着,他觉得他有责任改变我们彼此的人生,为什么他不可以牵我的手,两个一起走会少一些痛苦,而我为什么要拒他于千里之外呢?他说他可以养活我,如果可以,他会陪我快乐地走完人生最后的路程。

    而我的声音却冷冷地:“那她呢?那你的儿子呢?这对他们母子公平吗?当我们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花前月下的时候,过时过节的时候,你的心会安然吗?你有想过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对凄苦的母子吗?如果过那种让心时刻在灵魂的地牢里烧烤的日子,还不如杀了我,还不如各归原位。”

    而风说:“那我呢?你有没有想到我的感受,回到冷漠的家,面对漠然的妻子和毫无生气的床被,你想到我的心里有多苦吗?或许我本是黄连树上的果,本不该幻想一份甜蜜,我是不是生来就有罪,罪该此生这样泡在苦水中永世不得超生?”

    一时间我们都沉默着,茫然着,因为我们都需要时间和思考。我开始极力回避风,看着他痛苦地发了疯地在找我,我只有在心里后悔当初不该走进聊天室。他写得一手好文章,诗歌也别具一格,也许当一个人在最痛和最甜的时候,都会激起文字的光华,那是文人最好的一种发泄,风做得很精很绝,赚得人们泪眼婆娑,我离开了那个我曾经为之付出心血的论坛。任人们说我是爱情的逃兵也好,是铁石心肠也罢,我除了忍受这些骂名之外,还要为风的痛而痛着,我明白风除了文字深情的呼唤与发泄他别无选择。

    突然有一天,风降临了我所在的城市,当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也许在别人来说见见网友并不是如绑付刑场那么可怕,可是对于我来说是这种感觉。我这个人天生的下贱,最怕因为自己的丝毫疏忽给别人造成伤害,一生中总是在自责中度过,常想要不是因为我别人不会这样,所以我是那种宁可愿自己孤独得心碎也不愿去惊扰别人的安宁,为的是求得心安,这就造成了一生的悲剧,但我不后悔,或许当黄昏落日枫叶飘零的时候,至少回顾自己的足迹不曾有半点遗憾,我于亲人,于朋友,于世人,无愧此生。

    虽然外表冷漠,而生性善良与沉默使得我身边不乏同姓同胞,其中梅子与芳姐最哥们,当梅子知道这件事后就立马出谋划策,找到江湖义气的芳姐,让她代劳,芳姐二话没说就李代桃僵,还信誓旦旦地说看她怎么打发他,然而芳姐出师未捷身先卒,反倒热泪盈眶起来,回来后反而劝起我来,人家一个文雅雅的帅哥,只是想见见你,又不是要吃你,而且既不是出差又不是顺路,专程从上海赶来,还说要是你怕他图谋不轨的话我们大家一起陪你去都可以,你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真情,说得梅子也反目成仇,数落起我的不是来。

    于是就这样我们三人一起在一间雅芳斋频频举杯,虽然在网上已经彼此相通,而此刻眼睛对眼睛相逢的那一刻,我的心告诉我此生我将在地狱里度过,风的身影风的面容风的一切我没有理由说他不完美,然而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如此悲痛难忍,因为我明白这得要让我拿出多大的毅力来解脱自己,我知道风此行的目的比起他在论坛上的文字来说,他做得更绝。

    风开门见山地说,他愿意陪我今生,至于家里的事听凭我的决断,虽然分手他决不会不管他们母子,听得我的两个姐妹的头比窗外那棵急风中的小树还点得快,而我的心越来越冷,冷得我连嘴唇都僵硬得不能张开,突然我好倦,突然我好恨,我恨我自己,于是我就拼命地喝酒,我答应风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他一个答复。但现在我不会跟他单独相处的,谁也不要勉强我。风同意了。

    风终于见到我了,我也见到风了,就这样我终于同网友见面了。风走后梅子与芳姐暗自为我高兴,这下好了,总算有人打动圣女的芳心了,没人的时候她们常在我面前回忆风酒席前潇洒英俊的模样,那样子似乎比她们自己找老公还兴奋。然而自从风走后我没睡过一天好觉,没吃过一顿顺心的饭菜,一切都变得好乏味好无聊。

    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这般寝食难安,当你要的完美来到面前的时候为什么这样忧郁,这样眉心难展?梅子和芳姐发现几天的时间我苍老了,憔悴了,她们很是愕然,问我是不是病人,我哭了,我喊着:“是的,我病了,我是心病,不要勉强我做不到的事好不好,我做不到,我快乐不起来,象这个样子,我会死掉的,我真想现在就离开这个人世,我”除了眼泪我什么也说不出,我已回不到从前,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对风来说都是个伤害,我病了,一连打了七天的吊瓶。

    芳姐和梅子告诉我,既然你喜欢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就不要顾及别人的感受,我们支持你,相信风也能理解你,我们已经跟他说了,他衷心地祝愿你快乐,他说只有你快乐他才会快乐,他说他不会怪你,虽然他没有做到他想要做的,但是他会在另外的一个地方和你一起快乐,他终于想通了,你能这样过下去,他为什么不能呢?

    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从前,虽然我们各自苦着痛着,但是我们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