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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扬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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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和话梅静静地站在陆扬的床前,泪流满面。

    这些天来,伊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的身边,连八岁的小女儿话梅都顾不上。小话梅也非常乖,在爸爸生病的日子里,不但不闹,而且还帮妈妈熬药,并不时替爸爸整理一下他最心爱的小屋。文人就是文人,陆扬早已将自己的小家装饰得书生气十足,并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文学公社。此时陆扬非常清醒,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象要飞起来一样。望着面前轻声哭泣的母女俩,陆扬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尽管他舍不得温柔贤惠的伊、尽管他舍不得漂亮的小话梅、尽管他舍不得自己打理了多年的小屋,但病魔无情啊!他还有得多话要嘱咐她们,可就是说不出。他极力地伸出两只手,拉住伊和话梅,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觉得气有些不够,他急促地喘着气,两眼睁得大大的,只听伊的大声呼叫,就是说不出话来。终于,他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那一瞬间,他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陆扬悠悠醒来。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周看了看:“咦,这是哪儿呢?”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不远处还有一个不大的湖。他疑惑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哪儿有些不对,低头一看,自己两条刚劲有力的腿怎么变得又瘦又小?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这一摸不打紧,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自己的那双大手也变得又小又嫩,这是怎么回事?“伊,话梅,你们在哪儿?”陆扬大声地喊,可这哪是中年汉子的喊声呀,简直就是一个孩子的声音!陆扬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湖边,向静静的湖面望去。这一望更让他心跳不已:站在水边的人儿哪里还是陆扬,分明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正不知所措间,猛然听到一个妇人的断喝:“台风,原来你来这里野呢,还不跟我回家?”陆扬回头一看,见是一位容貌清秀的女人,正看着自己,可也不认识呀(书中暗表,此乃小说随笔山庄的女主人艰苦)出于礼貌,只好说:“对不起夫人,我没见到您的台风。”

    艰苦一怔:“你说什么?你中了邪不成?就出来玩一小会儿,怎么连你妈也不认识了?”

    陆扬有些不高兴了:“没告诉您吗?您的台风不在这里,我是陆扬,我在等我的妻子和女儿。请您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好吗?另外,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艰苦火了:“你这混账东西,连妈都不认了。走,跟我回家!”说完也不等陆扬解释,强行拉起他向自己的山庄走去。陆扬还在极力地挣扎着:“我不是台风,我是陆扬。您怎么能这样呀!”无奈手脚无力,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任陆扬怎样叫喊,艰苦就是不理他,径直将他拽回了山庄。进门就冲着丈夫地域喊了起来:“你整天只顾打理你那山庄的生意,这孩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你看这孩子今天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

    陆扬依然一边跺着小脚一连嚷:“先生,您的太太弄错了,我是陆扬,不是台风。我的妻女正在等我回家!”那地域似乎很通情理:“别急,台风,不,不,是陆扬!你好好想想,你怎么是陆扬呢?谁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又有了女儿了呢?你的家不在这里在哪里呀?”听了地域的问话,陆扬安静了下来,于是详细地将自己的情况一一向地域讲了一遍。

    地域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不断地点头,好象很同情的样子,待陆扬说完笑呵呵地说:“是这样啊台风,呵不,陆扬!可今天很晚了,你自己又回不去,不如就住在这里吧,等明天我们送你回去怎么样?”陆扬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

    谁知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地域和艰苦每天都不厌其烦地跟陆扬说一些山庄的趣闻,而且还不时地向他讲一些有关台风的故事,听得他都不耐烦了,就是不提送他回家之事。陆扬一提回公社,地域就会找茬差开话题,到最后艰苦甚至以拳脚相加,可仍没有改变他回公社找伊和话梅的决心!经过很长时间的软磨硬泡,艰苦终于答应带陆扬回家了!

    凭着自己的记忆,陆扬在地域和艰苦的带领下,终于回到了日夜想念的自己的小屋!

    远远地看着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小屋,陆扬的心里无比激动:又可以回到公社了、又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爱妻了、又可以见到活泼可爱的小女了!

    可当陆扬兴奋地跑到自己的小屋前一看就傻了:眼前人小屋还是那个屋,但自己那个心爱的名字已变成了初恋时节,屋里只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陆扬进得屋里冷冷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坐在我的电脑前?”那男人不情愿地回过头来正要发火,一看是个小孩子在问自己,便放下心来,和气地说:“我是虚幻骄子呀,你是哪来的小朋友?”陆扬一听就急了:“我是陆扬,我是这里的主人!”虚幻骄子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惊慌之色:“你是陆扬?你是陆扬?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正说着,从屋外进来了两个女人,陆扬一看,那是不伊和话梅是谁!来不及多想,陆扬大喊一声:“伊,我回来了!”扑过去抱住伊便狂吻起来。

    伊猝不及防被陆扬抱住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个小孩子,忙推开说:“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规矩,怎么也不问问就让人抱?”陆扬刚想说点思念的话,却见地域和艰苦向伊走了过去,同那个陌生的男人进了自己的卧室,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外屋。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把陆扬叫了进去。伊眼泪汪汪地对陆扬说:“孩子,跟你父母回家吧,我的陆扬已去世几年了,你看,我们的小话梅都已快成大姑娘了!这是我现在有丈夫,他叫虚幻骄子。我也很想念陆扬,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母女还得好好地活着呀,我想这也是陆扬的心愿!”

    看着自己心爱的伊、看着比自己还高的话梅、看着有些冷漠的虚幻骄子、看着有点兴灾乐祸的地域和艰苦,陆扬真的有些困惑了。他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唉,乱了,全乱了!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