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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醉那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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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

    不到伊犁不知新疆之美

    不到新源旅行

    不得伊犁神韵

    如果不是与新源广电局结下的那份友谊,我们也许无缘遇见美丽的那拉提大草原。那么,对于新疆的认知,也将永远停留于葡萄干、羊肉串、火焰山、坎儿井这些词汇。事实上,欲识新疆真面目,非置身于伊犁不可。

    从伊宁到新源,是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行程。公路像利刃,把广阔无垠的大草原裁成了两幅,汽车疾行其间,车窗外掠过的,便是一幅移动的草原画面,像是看一部全景电影。与戈壁滩截然不同,这里的土地都披了绿装,抛却了荒凉的意味,触目皆是密密的草,以及密密的草尖透露的淡淡的绿。虽时值八月将尽,花事已过,但能轻易想象出它曾经的五彩缤纷和那样的姹紫嫣红。天与地蓝绿相衬,反显出飘荡的白云成为突兀的颜色。遗憾的是偌大的草原上竟找不到牛羊成群的画面。导游说,哈萨克牧民已移居夏季牧场。好在这也无伤风雅,脑子里依然蹦跳出“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原”这样的歌词。

    新源广电局把“友谊”拉得悠长悠长,负责接待的宋副局长熬不得苦苦的等待,坐着那辆背后张贴“诸暨广电局赠”的小车,半路上迎接我们。这辆小车是友谊的见证,千里迢迢从江南远嫁边疆。记得当初受赠该车时,新源广电的王局长还为此流过动情的眼泪。此情此景,我们在半路上便有了一场深情的拥抱,挂在脸上的笑容比太阳还灿烂。只是随行的考察组成员们心有余悸,担心餐桌上纯朴的主人把友谊与好客一律装进酒碗,一碗一碗递过来让我们盛情难却。

    抵达“新源影视城”已过午后两点,我们称呼“胖姐”的王局长已在那里等得左顾右盼,姗姗来迟的我们显然打破了她的接待计划。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乐天派性格,也丝毫没有妨碍我们对边疆广电工作的浓厚兴趣。我们坐在影视城的亭子里,啃着沙甜的西瓜与哈密瓜,对这个穷乡僻壤上苦心经营起来的影视城发出了啧啧赞叹。所谓“城”那倒是顶大帽子,是徒有虚名而已,百余亩土地,实质内容不过三个毡房、两排低矮的平房、一个高耸的发射塔,全部的建设投资竟没有超过三十万,然而这里却成了既展示形象又接待客人的理想之地。这个经济拮据的广电局,偏偏又落在风景如画的草原边,接待客人便成了无可逃避的工作内容,王局长苦叹每年的接待费用就要两万时,我们不禁为之起敬。影视城的开辟,可谓别致而又实惠,里面隐含的可是当家人的精打细算。所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中餐便超乎寻常的简单。王局长亲自宣布不上酒,更乐坏了初来乍到的我们。午饭,是名副其实的手抓羊肉饭,让人吃得嘻嘻哈哈乐不思蜀。

    匆匆午餐,又匆匆赶赴往草原。王局长早在我们到来前开了局长办公会议,专题讨论了接待方案,落实了分工。这真惭煞了我们,我们还没有踏进新源这块土地,一大早广电局的同志已赶往草原去筹备晚餐去了。

    汽车往那拉提大草原进发,绿色如风扑面而至,沿途所见,山坡渐多,绿色渐浓,这大概就接近世界四大草原之一的亚高山草甸植物区了。我们与草原的美丽正好擦肩而过,因为这时已不是草原最美的季节,但蓝天白云与绿茸茸的毡毯式草地交相辉映,清新的空气与各种野花余香依然使人心旷神怡。草地、山峦、茂林、溪流、峡谷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瑰丽风光,加上沿途哈萨克族民族骑马放牧和座座毡房的民俗风景,更构成了独特的高山草原风光。一个多小时的翻山越岭,我们终于在山颠的一道栏杆前停下,把守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和几个小孩,显然不允我们进入,因为一边赫然写着“联合国人与自然生态保护区”王局长和同行的古丽书记下车,用哈萨克语与他们交谈了几句,那些读懂大人眼光的孩子才帮我们拉起拦杆准许通行。

    一下山坡,就到了一个清丽的世界。草是绒绒的绿,看上去柔柔的像地毯,让人涌动扑进它怀里的冲动。哈萨克牧民的毡子星星点点,撒落在如茵的草原上。这里的山上有青青的塔松,它们似在守候着草原,天上依然飘着悠悠的白云,它们似在呵护着成群的牛羊。美丽的草原,在我看来就像一首配乐的诗,一幅不带框的画。哈萨克牧民一般每户有二三十匹马,二三百头羊,歌和马是哈萨克的一对翅膀,他们生活简单但日子悠扬,这样纯朴浓郁的风情,让人魂牵梦绕,一个冲动的幻想油然冒出:如果余生能留在这里便最好,可领略草原的春晖、夏梦、秋愫、冬韵,也可任我放牧心灵的羔羊。

    王局长遥指远方飘着红旗的两个大毡房,自豪地介绍那便是草原上的电视发射站,一对年轻夫妇坚守在那里,一年四季,风霜雪雨,为哈萨克牧民默默奉献。因为地处草原,设施因陋就简,没有电源,就借太阳的能量,因地制宜发射自办的哈萨克语节目。无间中,我们聊到讲王局长一定是哈萨克族,不料想她的老家竟在江苏,她是跟着搞气象的父亲在这里扎了根,这一扎就是一辈子。她却没有丝毫怨言,还一个劲地调侃他们新疆好地方,指着草原上的牛羊,说这些牛羊啊,走的阳光道,喝的矿泉水,吃的冬虫夏草,拉的太太口服液。王局长一路上总博得我们阵阵欢乐,让我更真切的理解了她说的另一番话:金钱是身外的,权力是暂时的,健康是自己的,友谊才是永恒的。

    毡房里的工作人员已等得焦头烂额,因为招待远方的客人必须宰一只羊,而宰杀在哈萨克民族是马虎随便不得的,必须等我们抵达后方可进行。于是,我被拉进毡房,参加宰羊前的一个神圣仪式:我与王局长在毡房的正中位置跪坐下来,随即厨师把一头羊牵到我们面前。然后,双手手心向上托起。王局长念念有词“羊啊,不是我们要杀你,是因为我们今天来了最珍贵的客人”然后让我也说一句祝福语。我一时语塞。猛然见到毡房外的草原绿色,赶紧说“祝新源诸暨友谊长青”

    下午八点多钟,江南早已霓虹闪烁,那拉提却依然日落西斜。感谢阳光,让我们看到了晚霞中那拉提的楚楚动人,让我们一睹了她美丽绰约的风情。

    那一晚的欢聚是前所未有至死难忘的。食物依然简单,葡萄干,奶茶,馕,不多的蔬菜,煮在锅里尚未端上的手抓羊肉,然而这里有月光美酒,有哈萨克纯正的歌喉。几位主人按照新疆当地的习俗,自己先干一杯,然后一杯杯敬远方来客。起初,大家在烈酒面前推三阻四东躲西藏,但不知不觉中,酒逢知己,情动于衷,不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起初,大家硬坐着欣赏两位哈萨克歌手的献歌敬酒,不知不觉中,竟也端起酒杯,亮起歌喉,全然忘了今夕是何年。这一晚,不会喝酒的显示了不羁的豪放,不会唱歌的,一展了动听的嗓子,不会跳舞的,竟也迈出了优雅的步伐。欢乐写在了翩翩起舞的身姿上,友谊浸透在醇醇的杯来盏去中。时光流逝,午夜十一点,一曲同一首歌划破夜空,响彻草原:“共祝愿新源好,共祝愿诸暨好。”

    这一夜,我们的心也醉了,醉在草原的风情里,醉在新源朋友的热情中。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艳阳高照。急忙起床,一脚踏进草地,如同一脚跌进了春天。那拉提的早晨,每片草叶都滴着清新,就连天上的云彩,也仿佛才刚刚出生。细听,古老的毡房里传来最新鲜的笑声;细看,草地百花盛开繁华似锦。阳光普照下的草原,是一片金色牧场,那拉提的色彩如此明丽,让人的心境也随之鲜亮。难怪当初成吉思汗的部下来到这里,就再也不忍离开。那拉提是准噶尔蒙古语“日色照临”之意,相传成吉思汗西征,风雪兼程,到这里突然云开日朗,军士们不禁齐声高呼:“那拉提!那拉提!”于是名称沿袭至今。

    炎热的夏天,哪里去寻找清凉?喧嚣的尘世,何处有人间天堂?来过那拉提后才知道,拥抱那拉提的山风,亲近西天山的月亮,便是进入了人间伊甸。可惜,这样的人间伊甸,我们只能享受短暂的一天。

    再见了那拉提,再见了新源,再见了伊犁。离别时不禁又想起王局长说过的那席话,更是感慨涕零:

    第一句:什么叫思念?思念就是,大碗大碗地喝酒,眼泪一滴滴地从眼睛里冒出来。第二句:什么叫牵挂?牵挂就是,放飞的风筝断了线,我不知道那风筝飘落在何处。第三句:什么叫祝福?祝福就是,当我离开你以后,希望你过得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