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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密室,望着大开的房门,顾萧压抑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并非是那密室压抑,只是风姑娘与金不移,还有那受了人彘之刑的重阳笔,给顾萧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田三七本就武艺不高,背着金不移这大汉,出密道后,已是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着,而他背上的金不移依然昏迷不醒,随着田三七的倒地亦滑落在地。
环顾室内,快步行至榻旁,先安顿好风姑娘,回身再去田三七身旁,将金不移扶起,心中暗道:“本想着,若真如雾中仙前辈所说,困住了风姑娘,救她一人,我尚有余力,却没想还有金不移在此,我孤身一人要带走这两人,实是太难。”
目光随心中所想而动,顾萧望向房外,已是二更天了,距自己闯入风家旧址已过了不短的时辰,此刻要带走这两人,只有先设法寻到江姑娘与雾中仙,才能尽快带走两人。
顾萧想着又将目光转向坐地喘息的田三七,凝视片刻,还是放弃了心中想法,这田三七不能信任。自己无法带走两人,可时间紧迫,要如何抉择,顾萧陷入两难。
“木...木少侠...”
许是多日不见这密室之外,亦或是新鲜的空气,让身受重伤的风姑娘苏清醒了些,向着顾萧开口,可话将将说出口,内外上的疼再度袭来,让风姑娘不禁紧蹙秀眉,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无一丝血色。
见风姑娘此再度苏醒,顾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房中榻前,看着这潜藏多年,为风家堡报了灭门之仇的女子,如今这番模样,柔声宽慰道:“风姑娘,你伤势不轻,切莫再开口了,有什么话,咱们先离开此地再说不迟。”
“我已...成了废人,金大哥为了...救我,也遭了...何魁毒手,木少侠...孤身...前来相救...之情,风筱筱不知如何报答...你双拳难敌四手...趁着此时...带上金大哥逃离...”此时的风姑娘终是放下了戒备之心,向着顾萧开口道。
听了风姑娘开口,顾萧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又听她断断续续说完,无非是想让顾萧勿要在管她,带上金不移离开。
望着她与金不移的惨状,顾萧将将退散的怒火再度升腾,可他也知风姑娘玲珑心思,已是看出自己如今的困境,这才决意牺牲她自己。
顾萧亦是孤儿,能理解风姑娘的心境,家人惨死何之道之手,隐忍了这些年,为风家报仇,不知吃了多少苦,宽慰道:“风姑娘,你放心,我绝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留下你,我会想法子带你们离开...”
话音才落,却听风姑娘忍痛开口道:“苗大哥...当年在何老贼...手中救下我。亦多亏了他,我才习得...一身武艺,为风家堡报了灭门之仇,也是他,暗中保护我,才不会被何老贼发现...不知为...何,自何之道...伏诛后,他却...性情大变...这当中定有内情。”
听到风姑娘这番话,不管先前如何怀疑,顾萧这才算是彻底相信了雾中仙告诉自己,何魁被那残魂占了身躯之事。
不过此时却不是详述之时,顾萧心中并无其他办法,只得先安抚了风姑娘一番,眼神落在田三七身上,无奈之选,也只有用他这个苦力了。
顾萧眼神微动,在风姑娘注视下,从怀中取出个普通药丸,正欲转身,忽的想起什么,又放在榻上蹭了蹭,遮盖了一些药味,起身向着田三七而去。
田三七看着少年冷着面,捻着颗药丸向自己行来,已是胆寒,正想开口求饶,却被少年再度掐住了喉咙,张口之际,一颗药丸已然下肚,田三七虽稍懂药理,可心慌之下,哪里还顾得上细细查探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药,手指着少年哆哆嗦嗦开口。
“我...我已按照你的吩咐,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给我吃了什么。”
少年笑道:“我给你吃的是我独门密药,若没我的解药,三个时辰之后,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田三七惊恐道:“你...你好恶毒...”
少年闻言,收敛笑容,星目之中杀气弥漫,沉声道:“恶毒?你使出的这些手段,哪项不恶毒?若非与你先有了约定,我在那密室之中便要了你的性命。”
田三七听得少年要取他性命之言,脸色瞬间煞白,想要求饶已是说不出话来,听得少年继续开口道:“还有三个时辰,我劝你莫要浪费,背上金大侠,随我速速离开...”
田三七知道自己的命已是牢牢掌握在少年手中,顾不得尚未恢复体力,忙使出全力背起昏迷不醒的金不移。
顾萧见田三七已暂被自己吓住,便回身行至榻旁,柔声对风姑娘道:“风姑娘,你再忍耐些,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设法为你疗伤。”
风姑娘感念少年相救之情,咬牙忍住他抱起自己牵动伤口的疼痛,尽量不让自己影响到少年。
顾萧见状想风姑娘微微点头以示宽慰,而后向着背起金不移的田三七示意,两人一前一后,跨出房门,向着风家旧址外行去。
——
江凝雪与鹤不凡二人为免再被人发现,二人运起轻功,穿行在何家堡中,二人皆知,要助木一,需抢在何魁之前赶到才是,于是二人赶路之时并无多言,终是在何家擂台外看到了何魁带着一众何家供奉赶往风家旧址的身影。
“果然,那何魁似是发现事有不对了,江姑娘,怎么办。”鹤不凡压低声音问江凝雪道。
江凝雪望着远处何魁渐行渐远的背影,现在还不知木一有没有从那旧址中出来,此时的江凝雪心中也没了计较,若是论起这些鬼点子,还是要看那少年...可此时他不在身边,要怎么办才好,江凝雪蹙眉陷入沉思。
江凝雪心中着急,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量,若是木一遇到此时境况,却要如何拖延那何魁...
“有了。”
江凝雪脑中灵光一闪,侧首向鹤不凡开口道:“有办法了,只是需要鹤大哥受些皮肉之苦。”
鹤不凡笑道:“无妨,江姑娘只管说。”
江凝雪示意鹤不凡近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鹤大哥只需追上前去,告诉何魁,就说发现了木一已闯入那旧址,你与任二哥不敌,他若想追,你直管引他往何家堡外而去,我先行赶去,你到之时,我引他远离...”
“妙啊,江姑娘如此一来,不仅可拖延时辰,就连我兄弟二人擅离之责都一并抹除了...只是这样,姑娘岂不是...”鹤不凡亦觉得此法甚好,只是如此一来江凝雪却身处险境。
江凝雪道:“已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知木一从旧址之中出来了没,此刻只有把何魁一行人引开,方能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鹤不凡见江凝雪神色凝重,眼中决然,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即开口道:“好,就依姑娘之计行事。”
江凝雪抽出手中惊鸿,低声道:“鹤大哥,忍忍。”
鹤不凡未开口,点头示意,只见江凝雪手中剑光一闪,手臂片刻酸麻后,剧痛传来,侧目望去,手臂已被姑娘手中长剑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江凝雪目带愧疚道:“鹤大哥,一切拜托。”
鹤不凡以手紧捂住伤口,问道:“江姑娘,若你不得脱身,我们要去哪助你。”
江凝雪略一思忖,开口道:“何家堡西五里处,有一歇脚凉亭,我会尽量把何魁等人引至那。”
鹤不凡到道:“一切小心。”
江凝雪微微点头,只在鹤不凡话音刚落时,身形已向着反方向何家堡外而去。
鹤不凡见状,开口高呼道:“来人呐!”
何家堡中的供奉护院本就不多,除却先前抓捕江凝雪的已被鹤不凡三兄弟诓骗,剩下的人手除却看守已被抓的雾中仙,剩下的皆被何魁带在身旁。
这一声高呼,瞬时间止住了何魁一行人赶路身形,何魁身旁一锦衣供奉贴耳道:“堡主,是鹤不凡。”
听闻是自己留下看守风家旧址之人,何魁心中暗道不好,带着众人快步转向呼喊声处。
近了身前,见鹤不凡一身狼藉,紧紧捂着手臂的指缝间不停的渗出鲜血,何魁喝到:“不是让你守在风家旧址吗,发生什么事了。”
鹤不凡哭丧着脸道:“禀堡主,我与二弟两人依着堡主之令,在那旧址门前看守,寸步不离,你瞧这天寒地冻,我二人连眼都不敢眨...”
何魁怒道:“别说废话,说重点。”
鹤不凡似被何魁吓到,哆哆嗦嗦道:“不知是何人,竟在我与二弟两人眼皮底下,潜入了那旧址,直至...有人从中跃出时,我二人方才发现,我二人来不及禀报,只得分头去追...将将追至此处,我就被那贼人暗算...”
何魁听至此处,方寸大乱,越想掩盖之事,往往越是盖不住,火气升腾,一把揪起鹤不凡道:“是什么人,逃往了哪里。”
鹤不凡向着何家堡西方向遥遥一指道:“他以黑布蒙面,看不清面容,但...但那身大氅,我好像见过...像是,像是木...木少侠。”
话还未说完,就见何魁已是开口怒喝。
“废物。”
随即向着身后跟随的何家供奉及护院吩咐道:“你们分做两队,一队随我去追人,另一队,去何家堡门外守住,没有我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吩咐完这些,何魁拔脚欲行,却被一人抱住还未抬起的腿,低头望去,见是被划伤手臂的鹤不凡,只见他哭丧着脸道:“堡主,我犯下大错,只求堡主带上我,让我好将功折罪...”
何魁心急如焚,那风家后人若是丢了,只怕再想寻她,难上加难,自己本想着稳住那小子,让何家堡的变故不易传出,却没想到给自己留下了隐患,还好已遣笑阎罗等人去往了臧北城...
看到这没用的鹤不凡,还想着将功赎罪,何魁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骂道:“没用的东西,滚开。”
鹤不凡受了何魁一脚,蜷缩在地,疼的满地打滚,何魁见状,冷哼一声,带着人拂袖而去。
直至看不见何魁等人身影,在地哀嚎打滚的鹤不凡一个鲤鱼打挺,瞬间起身,扯下内衬中衣一角,将自己手臂伤口用力扎紧,向着江凝雪离去方向凝望一眼,而后转身,施展轻功向着风家旧址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