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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题记
我会朝着父亲疯狂的吼叫，也许是我失去了理智，但是父亲的所做所为却是让我觉的不可理喻。
我在自己的脑海中努力回想有父亲身影的画面时，搜寻到的却是充斥着岁月的满痕身躯的画面，父亲已没有了原先的玉树临风，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盘缩和憔悴，它填充了我的记忆沧海桑田。
二，回忆
父亲--我的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出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在那种暗无天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环境中辗转了几十年。到如今，已经是快要奔50岁的人了。从我有记忆以来，父亲留给我的印象却是更多的懦弱和慵懒，将我泅向失望的源头。
小的时候，无忧无虑。我喜欢吵着嚷着趴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用稚嫩的双手触摸父亲那爬满胡须的岁月的脸。那种有痛痒的感觉丰富了我无知且快乐的童年时光。
父亲打过杂工，做过小工人，下过煤窑，当过叫卖者，，，，，我经常可以看到父亲一个人没来由的抽闷烟，那种烟是我们那里最廉价的。而我更讨厌的是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冷战，他不说一个字，回到家时脸上便乌云满布，倒在床上就闷头而睡。似乎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不值得挂虑。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那么长岁月的苦熬，难道得到的是让父亲变的更懦弱的懒散的结果嘛？
童年的快乐并没有永恒，在我懂事之时戛然而止。
母亲与父亲之间产生矛盾是常有的。每次都是母亲哭着跑回娘家去，但又碍不过父亲的一直沉默不语，最后心一软就又回来了。因为她也舍不得我和姐姐。我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有点恨父亲。
恨他对母亲的打骂，恨他的懦弱，恨他的那种安于现状的表情。这中恨如刚发芽的幼苗一样，在以后的岁月中愈长愈大，积聚成了我仇恨的悲愤力量。
长大一些的时候，我开始对这个家有了更多的理解，也有了更多的失望。而对父亲的恨却是有增无减。渐渐地，我对父亲的行为产生了不满产生了恐惧。母亲的憔悴和苍老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明显了，那额头上的皱纹变是最有权威的佐证。
是谁在岁月的巨石上雕刻下那些苍白无力的文字？让人感觉庞大而忧伤？
三，时光
每当看到母亲曲折沟深的皱纹时，我都会在心里产生许许多多的感伤和徘徊。心如绞痛。
我对这个家的失望随着垒记在我脑海中的越来越多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增加，牵遁出的脑海的是绝望，是逃离的渴望。
让我记忆尤为深刻的是上学时候的每一次叫学费。我害怕老师站在教室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我，更害怕老师再在点我催我了。我困惑的想，要是哪个人不是我该有多好啊！但现实是无法改变的。它需要我拿出勇气来面对。面对现实的冷酷无情，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一个人默默的行走在树边的泥土疙瘩小路上，独自的流着眼泪。面对着天空，面对着空旷无垠的田野，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流眼泪，，，，，，等待日子过的快一些，等待天黑下去，再亮起来，再暗下去，，，，，，那种茫然一直贮存于的我心田，它早已在我的心头烙上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永远无法抹去。
我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和铭刻，时常压的我匍匐在地。
四，眼泪
每次母亲扛着锄头去地劳作的时候，我就跟着母亲身后，她便常对我说;"你不要去，你干不了的。"我说，不，我要去。而我内心清楚的知道，我害怕，我不想母亲就这样的过早的衰老，累老;不想母亲过早的生病;不想母亲过早的离开我们;不想自己过早的失去最亲最爱的人。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跟着母亲瞎参合。母亲看了便摇头说;"娃，你别干了，还是让妈一个人来吧！"随后是母亲的叹息声，声声滴进我的耳朵里，也就是那种叹息声到现在都萦绕于我的耳边，让我一想起就会去流泪。我从母亲的叹息声中感觉到母亲一定又在暗暗的恨着父亲。可以现实又是那样的无奈。母亲常抚摩着我的头说:"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我会一言不发的仰起头用懵懂的眼神看着母亲，看到母亲的眼角溢出浑浊的晶莹。低落入我的额头，从脸颊缓缓而下。
灾难和痛苦是不期而至的。如同一个惊涛骇浪的旋涡，让我不寒而栗。
我也会恨自己。每当看到母亲那佝偻的身躯，苍白的面容，那被太阳晒的变的黝黑的皮肤，那挂满青筋的老手以及那一根根添上去的白发，，，，，，我的内心总是会有一种黯然神伤的酸楚，我抱怨自己为什么不快一点长大，恨这个家，恨世态的炎凉，恨苍天的无情，恨一切的一切。
在母亲的含垢忍辱下，这个家在风雨飘摇中，支撑着磕磕碰碰的走了过来。
五，过往
在我读初一时，姐姐就因为家境不好而辍学了，我清楚的记得从父亲口里说出的那一句话:"我没钱，怎么供你读书？"那一刻，如晴天霹雳般的打在我的天空。我无法容忍父亲的做法。我恨死了父亲。甚至会认为他不是我的父亲，他不配做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应该是永不退缩的硬汉。而他不是。我失去了理智，我好想什么都不顾，上前去和他理论。但是我最终相信了一个事实，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和母亲还有姐姐别无选择。别无选择。
一家人的眼泪，好象是在哪个角落里约好了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掉。绝望中还有心碎。
姐姐到底还是辍学了，为了我，为了这个家，迈入了打工的艰苦岁月。在深夜梦醒时，每当我回忆起这些，我的心就会撕裂般的疼痛。我在想那样，家境会不会好一些呢？无知的我呆呆的望着天空，数一片又一片的云朵，，，，
从那以后，我变的少言寡语。在他人面前，我是那样的自卑和无助。我知道没有任何能力去与他们相攀比。因此，我一直以来都是孤单的。孤单成为我泪水的催化剂。让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中泪流满面。我开始与父亲有意无意的争吵，我会朝着父亲疯狂的吼叫，也许是我失去了理智，但是父亲的所做所为，却是让我觉得不可理喻。
后来父母做起了生意。家境有了写好转。但父亲的秉性却还是那样的决然，固执，不肯改变。母亲起早贪黑的忙碌，又让我领刻到生活的艰辛。
中考后，我面临了与姐姐当初一样的选择。然而，父亲的霸道再一次让我无言以对。我渴望能继续踏上求学的路途。改变自己的自卑命运。但是我又不想让这个家在雪上加霜。如果不是父亲的断然拒绝，我想我还是有机会在去读书的。我只能默默的擦干自己的眼泪，望着天空，无奈的将它尘封于记忆最深处。我和姐姐一样，选择了打工，我将读书视为自己的一种奢望的梦;一个不敢去想象的梦;一个不愿意再从记忆中翻就起的梦。我的梦幻泡影。
如果不是哪次和父亲一起骑车去买东西;如果不是我与父亲的开始的争吵;如果不是我那样的任性;如果不是看到父亲脸上豆大的汗珠集于鼻梁的一点迅速落下;如果不是，，，，，，我不经意的看到父亲那盘缩的身躯和背影。父亲的玉树临风已经不在，那种憔悴在驱赶着灵魂，灵魂却又赤裸着无处可逃。在那一刻，我久久的看着父亲的背影和那头上已经全变白的头发。我的喉咙在梗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爸爸"，但是他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开着车向前走着。
六，回首又见曾经
父亲盘缩的背影像软化剂，将我对父亲的刻骨铭心的恨一点点的从记忆中擦去。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被彻底的撵却。那该是多远的未来？还是就在瞬间？/
姐姐结婚了。姐对我说，她曾经一直都在怨恨着父母，怪她们当初偏向于我而忽略了她。怪父母过早的扼杀了她的人生。而现在她说自己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再怎么说，再去做什么，时间都不会倒流，更不会再去改变写什么了。
如今的我也已经告别了2年的漫长饿热艰难的打工的生活。在成都一所职业中专读书。我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再接受知识，再挑战自己的人生。
七，记忆
来成都的时候是父亲送我来的，一路上我和父亲都没有很多的言语。冷漠保持了36个小时。临别时父亲只是简单的叮嘱了我几句，便踏上了回去的列车。站在离别的车站，我久久的伫立，我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无论说什么，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抹去父亲在我眼里沉重的投影。
与父母，我只有打电话联系了。往家里打电话时，从与父亲的说话中我知道自己与他之间已经产生了很大很深的隔膜。这种隔膜在无形之中让我感觉窒息。我与父亲很少通话，每次都是与母亲说。母亲总是让天气冷热要加减衣服，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要吃饱，，，，，
直到我无意中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父亲也一直在想着我，挂念着我，还向母亲问起我吃不吃的饱，是不是又生病了？是不是又缺钱花了？是不是又不爱多说话了？，，，，，
那一刻，再固执的我都会被感化，我放肆的流出了自己的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滑向嘴里。我终于知道，父亲其实一直在爱着我，关心着我。只是我心目中的偏见误会了父亲太多太多的时间。我忽然觉的自己太傻了。我好想对着一切发出疯狂的海叫，但是我最终还是制止了自己的冲动。咸咸的眼泪，却让我见证了什么是最真挚的无言的爱。这种强于生命的力量，强于所有的一切，成为一种永不漫漶的坚定。
我庆幸自己把所有的恨都涣然冰释;我庆幸自己还能够感受到这种爱。而没有让它成为遗失掉的曾经。我认真的想，我想把所有的眼泪都转化为坚强;我想把所有的对父亲的恨都转化为关心和解读;我想把所有的无知转化为现在的拥有。因为我不想再在未来的日子里再去后悔，再失去这种爱，再也感受不到这种爱，，，，，，我真正懂的了这种爱是不需要刻意的做作的，我无须多言的，只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我疯狂的感动。
八，--留下
我在自己的脑海中努力回想有父亲身影的画面时，搜寻到的却是充斥着岁月的满痕身躯的画面。父亲的玉树临风俨如风声之过，不再浮现。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盘缩和憔悴的背影。
现在我知道:有一种爱叫做无言！
cck于2006年7月18日阳城写-----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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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包括的绝望，还有眼泪，都将是已一种记忆的方式回归到从前的那一个疼痛的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