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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给你,都给你!”元念槿口中连声答应,疯狂地用手去撕自己的胸口,修长的手指很快便在胸腔处抠出一个黑漆漆地洞来,随着她地动作,腐烂的脾肺肾肠不断地从她地肚子中露了出来,可是就是找不到洛渊要的那颗心。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污秽之物的手,失魂落魄地呢喃道:“怎么会没有呢,我的心,怎么会没有了?”
没有心可以用来交易,自己又打不过面前的男子,那又如何报这蚀骨之仇?
她绝望地看着洛渊,眼中的光芒一丝丝地暗淡下去,像个无助地孩子般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七窍玲珑的心是不会随着肉体地腐烂而腐烂的,如果没有,我便不会开口索要。”洛渊缓缓收了法术,将男子踢回到在她的面前,做了个请地手势。
“多谢。”女鬼俯身就要拜下,却被他用法力定在半空,只听见他冰冷地看着她,“先提醒你,没了七窍玲珑心,你会灰飞烟灭,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这个就不劳阁下费心了。”她微微一笑,冲着那个男人狠狠扑了上去。
随之而来的,便是男子凄厉的嚎叫声。
这酷刑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她吞掉了连邾身上最后一口血肉,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看着那堆犹带血痕的白骨,开怀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便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混合着不知道嘴角的血滴到了白骨之上,她缓缓蹲下身子,双臂紧紧拥住自己。
突然间,元念槿觉得自己不太舒服,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死寂的心灰意冷。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骇人的夜晚,那个黑影强行将□□灌入自己的喉咙,他像个疯子一般,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不肯松手。
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
哦,小红刚传了信来,他已经回来了,再坚持几天,就一定能救自己出这牢笼。
为了这样一句承诺,她忍受公婆的殴打虐待,忍耐着饥渴,屈辱地苟活着,等着他,盼着他,原来自己从头便是错了。
可笑自己挣扎不肯就死,却不料他一意置自己于死地!
轻轻将连邾的头骨捧至面前,元念槿忍不住在他的头骨上浅浅地印上了一个吻,似痴似狂地看着洛渊。
元念槿微微一笑,说不清是绝望还是解脱,紧紧抱着这纠葛了自己一生的冤家的头骨,迎风而立。
不知为何,她怀中的那颗头骨似乎活了起来,森白的牙齿微微打着嗑儿,一张一合地想要呼救,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算吗?
“这就是你的决定?”洛渊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可自觉地带了些怜悯。
“就这样吧,爱也好,恨也罢,就在今天,都结束了吧。”元念槿缓缓地合上了眼睛,说不出的疲惫苍凉。
随着咒语的开始,她的魂魄被一丝丝分离开来,一片片记忆在她那握着头骨的手中升起,如同花朵般绽放、凋零。
剥魂夺魄的苦楚,玉媞蛮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亦略知一二。
然而,她却强忍着,哪怕强烈的痛苦让她无法保持原来人样子,哪怕她怀中的那个头骨已经碎裂,却依然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记忆的碎片逐渐清晰起来,一一浮现在镜中。
一支花朵被折下,插入少女鬓间,少年浅笑着看着少女染上云霞的脸颊。
少女心里怜惜情郎受苦,总是偷偷变卖首饰接济他,少年信誓旦旦,定不负卿。
两厢缱绻的日子很快便被少女家人发现,他们被迫分开,一个禁锢于红墙之内,一个流连于红墙之外。
少年日夜苦读,只盼一朝金榜题命,扬眉吐气。少女心中思念情郎,鸿雁传书,字字道尽相思苦楚。
书生体弱,赴京途中染病,错过考期,眼看扬名无望,醉酒街头,无奈之下只得落魄归乡。
一纸聘书,少女誓死不肯出嫁,连夜投奔了情郎,却不料情郎转身便将自己出卖,任凭夫家将其强行带回府中。
夫君痴傻,婆母不满少女所为,日夜折辱殴打,不到一年便断送了卿卿性命!
夫家财大气粗,为遮家丑,以五百两封了少年的口,少年以得来的金银换来了一个解元之名,娶了娇妻。
少女死得凄惨,魂魄时常出来作祟,少年与李家合计,将其骸骨从池中挖出,请人镇压于重情重义的青女庙之下。
所有的爱恨情仇被一点点剥离开来,随着那段禁不起红尘诱惑而变得肮脏的情缘灰飞烟灭,只留下一颗七窍玲珑,洁净如雪的心脏。
镜子中的法力消耗殆尽,其中的人和事都隐藏于一片虚无之中,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可真是干净。
无声地放下镜子,玉媞蛮轻轻湮灭了炉中的残香,床上的墨舒睡颜舒展,神色安宁,想来有了安神香的作用,他讲会有一场好梦。
不过四月,不知为何,却觉得阵阵莫名的寒意,也许带来这寒意的,不是天,而是人心向背,过份凉薄,经不起摧折的情义吧。
一想到这儿玉媞蛮禁不住背过身去,努嘴轻轻一吹,眼前恢复一片暗色,更深露重,他人恩仇似海不如自己一夜好梦来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