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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瞳办事效率极高,不过酉时未便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回来。
女童瘦弱,仿佛那饥荒年头将死的饿殍,麻木地跟着冷瞳一步一步地进了院子,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等她回来的墨歌有些困倦地睁开了眼睛,见是她回来,急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迎了上去。
见到意外出现在风浓院的他,冷瞳倒是不甚意外的模样,顺手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他,自顾自地拉着女童进了屋子。
墨歌分外欢喜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冷瞳,急切地吩咐丫鬟们给她捏肩锤背上茶送点心,面带讨好地小心伺候着,仿佛她才是自己的主人。
冷瞳睨着那张越挨越近的脸,略过那几片淤青,伸手在他光洁的脑门上戳了戳。
被戳的心花怒放的墨歌心满意足地笑成了一朵花。
躲在屏风后面的玉媞蛮冷眼看着墨歌那副谄媚小人的模样,若是他身后也有尾巴,只怕现在摇得十分欢快。
冷瞳心中惦记着张家娘子的事,寻了个借口便要打发他回去。
一听要赶自己回去,墨歌立即将自己的脸耷拉地像个苦瓜。
“乖,今天寻了个调理你大哥身体的方子,待会还要请玉姑娘看看是否能用,你先乖乖回去,改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赔罪。”见他满脸的不情愿,冷瞳只得柔声哄道。
“不要,我都半个多月没有看到你了,你就一点都不留情地赶我回去。”墨歌有些哀怨地看着她,企图让她心软。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佳人那张越发阴沉的脸孔。
见她当真不想自己留下,墨歌无奈地撇撇嘴,只得老老实实地出了门。
见他彻底走远,玉媞蛮才施施然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三人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心念一动,瞬息便到了关押张家娘子的地方。
此刻的她背对着我们,安静地似乎是睡着了。
冷瞳推了女童一把,示意她人就在里面,却不料那女童冷冷一笑,瞬间揭穿了张家娘子的障眼法。
只见那背对着她们的人形瞬间垮塌,衣服下面有无数不知名的虫子爬出,瞬间占据了整个柴房。
见势不好的冷瞳急忙一手拉了一人,半浮在了空中,才免去虫子噬咬之苦。
“你反应倒快。”女童无神的双眼看了拉着自己的冷瞳一眼,淡漠地赞了一句。
“尚还过得去,不愧是同宗之人,这蛊术造诣令人佩服。”二人你来我往地恭维了对方几句,彼此之间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姑姑,这女童是何方神圣?似乎她的蛊毒之术比张家娘子高明许多?”
见她小小年纪便如此这般厉害,竟能一眼看穿张家娘子的障眼法,玉媞蛮不由地发问。
“要知道,这障眼法可以成功地骗过了自己和姑姑呢!”玉媞蛮心中嘀咕道。
“女童?呵呵......”那女童听了玉媞蛮的话,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那沁凉的笑声硬梆梆的,膈得人渗得慌。
冷瞳有此尴尬地看了自家这个口无遮拦的侄女一眼,急忙替玉媞蛮向她赔了个不是。
“无妨,”她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小姑娘毕竟年纪小,眼力浅,老身不会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但是小姑娘,你姑奶奶今年四十又七,可要记住了。”
乍一听闻,玉媞蛮有片刻的愣神,然而却不服气地想着自己的年纪可比这自称是她姑奶奶的人足足大了两位有余呢。
似乎是看出玉媞蛮内心地想法,冷瞳急忙瞪了她一眼。
“不要不服气,你在狐族不过稚年龄而已,与老身一比,自然不算什么。”
不知为何,似乎眼前的她和姑姑一般,都有读心之术,这让向来心直口快地玉媞蛮颇为不自在,感觉自己便像是没了衣裳一般,什么秘密都没有留存的余地。
“这位是那张家娘子的同门师姐,这次肯出山相助,主要还是为了清理门户。”唯恐她生气冷瞳开口打着圆场,示意玉媞蛮不要多说乱想。
“那张家娘子看着不过三十有余,没想到却有一个相差十多岁的师姐,您一定是大师姐吧?”然而玉媞蛮的话永远都要比脑子快上一步,冷瞳那番苦心暗示,算是白费了。
无语地扶着额头,冷瞳心塞无比地不想说话。
“呸,你当那肥婆有多年轻呢,不过是比我小了两个多月而已,苗蛊术之神奇远非你等无知小儿可以想象,保持年轻时的样貌又何难处?”这话若是寻常人说出,必然总要带些情绪,可是被她平平说出,愣是没起半点波澜。
肥婆二字直勾勾地戳地玉媞蛮倒吸了一口冷气,强行忍住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实在很难将瘦若拂柳地张家娘子与她口中的肥婆联系起来。
通过她寥寥的几句解释,玉媞蛮总算明白了二人之间的恩怨。
苗人信奉女娲,大多族人都会些简单的炼蛊下蛊,但是真正厉害的蛊术却是只能由少数天资极高的女子继承,这些女子大多终身不嫁,被奉为女娲派来守护苗寨的神明。
平日里蛊婆不轻易下山,日常所需之物都由族中送上山去,只有到了一定时侯,蛊婆才会下山到苗寨里挑选资质出众的女童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将一身蛊术相授。
但年二人不过三岁便被蛊婆相中,带到山上学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山上日子清苦,二人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在学艺五年之后,终于耐不住山上的日子,偷了师傅的东西,下了山。
两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下了山侯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不用多说也能猜到,二人很快便被师傅给抓了回去。
“那年我们说好要同生死,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将我留在了蛇窟。”女童说起过往之事,亦是无悲无喜。
话说到这儿,她便闭口不再多言,取出一只哨子吹响,屋子内的虫子便如临大敌般地向后退去,三人刚一落地,那蛊婆便继续吹了吹哨子,三长一短的哨声似乎是一种命令,那些虫子便乖巧有序地向外而去。
“走吧,有了它们,我那师妹跑不了多远。”蛊婆头也不回地率先出去,冷瞳拉着玉媞蛮亦快步跟上。
顺着虫子的指引,三人很快便找到了张家娘子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个破旧地茅草屋,位于郊外一座低矮的山丘上,玉媞蛮知道这附近住着不少猎户,这屋子应该是他们用来休息避雨用的,虽然破旧,却存有足够的干粮清水以及一些御寒之物。也许是为了方便生火煮食,屋子前特地开辟出了一片空地,不大,却足够五六个人围着篝火吃肉喝酒。
三人都非寻常人,要想悄无声息地接近屋子,并非难事。
透过破烂的窗子,屋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屋内除了那张家娘子,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以及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只是二人面无悲喜,如同木偶一般,任由张家娘子抱着痛哭出声。
“这是?”玉媞蛮无声地张了张口,用传音秘术问身边的冷瞳。
“我早已在二人身下下了蛊毒,你姑姑又将他们拘了魂,就看她舍不舍得救了。”蛊婆的声音插了进来,差点没吓得她从高处掉下来。
“你怎么会我们妖类才会的传音术,难不成,你也是妖?”
“我当然是人,只不过多年前机缘巧合,曾跟一位朋友学过一点。”蛊婆用秘术告诉她。
“谁?!”
张家娘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破门声和过招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兔起鹘落,俩人已交手数招,几个纵身,两人再次回到屋前的那片空地上。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