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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山有玉,便是对其最好的诠释。
这座作为几大仙山之一的瑶山位于青丘以西数百里的之外,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因着寒冷,山中能够存活的草木极其稀少,其中一种结着黑色果实的树木最为有名。
这种果实有剧毒,并不能食用,但是它却能够指引人们找到那些隐藏在冰雪之下的宝藏。瑶山出产的玉石,每一件都是玉石中的上品,其中有一种寒玉极其珍贵,有驻颜美容的功效,传闻中只需佩戴上小小的一块,便能使佩戴者容光焕发,青春永驻。
不过听说那里有一头凶兽守护,名唤破冰,是瑶山女巫在归于天地之前的爱宠。它有着三首六足,独目赤鼻,尾色七彩,善于水,能凝冰化雪,本领高强。
破冰居住玉半山腰,一个名唤华瑶仙府的地方,那是瑶山女巫生前的住所,温泉遍布,玉石堆砌,布置的极其奢华漂亮。
瑶山上风雪凛冽,二人行走不久,修为低微的玉媞蛮便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见前面的人走的越发的远,玉媞蛮不由心中焦急,一个不稳便歪倒在了雪地中,积雪深厚,几乎将娇小的她淹没,只留下头上那略微翘起的发髻艰难地摇摆着。听到动静的洛渊赶紧折回将其从雪中捞了出来,见她哆嗦地可怜,顶着一脑袋的冰雪渣子可怜巴巴地就要往自己怀里钻。洛渊下意识地赶紧将其往外一丢,亏得她惊呼出声才又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往回缩了缩,面有难色地洛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脖子上摘下一枚玉牌链子往她脖子上一挂,玉牌贴在胸口上,一股暖流很快遍流她全身经脉,让僵麻的四肢重新恢复灵活起来。
“谢......谢....哈啾!”玉媞蛮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飞快地掩饰好那一抹失望之色,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洛渊有些忧心地看了看天色,如领今天色已经不早,若天黑之前不能赶到瑶华仙府,恐怕又要多生事端。
在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遍得失的洛渊果断地作了决定,无视玉媞蛮的抗议,极其利落地伸手拽过她往自己腋下一夹,飞快地向化华瑶仙府飘去。
世间雪景无数,却无一能与瑶山雪景相比,一路行来,奇山异石皆冰封与这冰清玉洁的白雪之下,偶尔曝露在冰雪之外的河川瀑布,也因这严寒而滴水成冰,化作无数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冰棱,不带温度地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只可惜此刻被洛渊夹着飞奔的小狐狸却完全顾不上欣赏这份冰雪美景,四肢酸软的玉媞蛮只觉得胃里面的酸水在不断的往喉咙上涌来,又给人呕吐的机会,只得死死咬着牙关,唯恐嘴一张便吐这位传闻中素有洁癖的尊神一身酸水。
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地像只破布麻袋般在风雪在晃荡的多久,终于脚下一沉,毫无形象地趴在了地上呕吐起来。
“啧,这破冰的爱好怎么改了,不喜欢收集美玉,到喜欢收集些乱石了。”洛渊皱着他那好看的眉头,面带嫌弃地四处打量着。
玉媞蛮心下十分赞同他的想法,不由地跟着附和。
眼前的景象几乎可以用荒凉来形容,没有传说中的仙草温泉,也没有传说中的美玉珠宝,洞穴的周围枯木林立,周围被无数大大小小的乱石挡着,若不是那块破旧的随时可能会掉下来的牌匾,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落魄至极的洞穴和仙书中记载的瑶华仙府联系起来。
“那个,尊者,你确定是这里?这样大的风雪,记不清楚路也没什么丢人的,我能理解。”吐得七荤八素的玉媞蛮双手扶着黝黑的树干摇摇晃晃地挪了过来,颇为同情地看着一脸铁色的洛渊,本想拍肩以示安慰,想想自己刚刚清理过呕吐之物的手还没有彻底弄干净,讪讪地将手缩了回去。
进了洞府,发现里面比外面还要破旧,整个洞府除了一张盖有分辨不出颜色的虎皮还有一坨不知名的东西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破冰何在?”洛渊含着内息的声音在空旷的洞府内来回响起,被震得耳朵发麻的玉媞蛮不自觉地掏了掏自已的耳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随着他的声音,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从边上传来,只见那一坨不知名的东西缓缓动了起来,两人好半天才辨出那原来是个活物。
那破冰本就生的魁梧,又刻意将自己缩成一团动也不动地坐在哪里,浑身上下弄得脏兮兮的,长久没有洗澡的身上还时不时地散发出一股恶臭。
见我们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他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洛渊踢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来,眯着那唯一的一只眼睛伸过中间那颗硕大无比的脑袋往玉媞蛮身上凑了凑,就在她快被熏晕过去的时候才失望地坐了回去,口中还念念有词道:“这次的小仙娥怎么没上次来的俊了?”
“它似乎不认识你啊,真的是破冰?那个替你保管肉身,忠心不二的破冰?”见一副痴痴呆呆模样的破冰兽,玉媞蛮更宁愿相信洛渊带错了路,走错了别人的洞府。
“天下破冰兽就只有这么一只了,就算要他生小崽子也找不到另一只母破冰了。”洛渊有些气结地看着眼前这个痴傻的家伙,忍不住一脚将它从床上踹翻在地。
“你打我,呜呜......”摔了个狗□□的破冰先是楞了一下,居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眼前的场景看得玉媞蛮目瞪口呆,在她的有限的认知中凡是和神兽凶兽扯得上关系的不应该是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吗?
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傻大个子与之联系起来,这二者也着实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迎着她那意味复杂地眼神,洛渊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上次见它的时侯还是很正常的,虽然说不上聪明伶俐,但是和远在寻常妖类一比,还算是很讨人喜爱的。”
“那,会不会是瑶山某次雪崩,被巨石砸傻了”
“你见过有哪只鸡蛋把石头砸碎了的?”洛渊没好气地膈应了她一句,只差没把笨蛋二字摁在玉媞蛮的脑袋上。
正在二人说话间,忽然从洞口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紧接着便是雪石崩落的声音,一阵山摇地晃之后,破冰兽已经消失在洞口,反应稍慢的二人微微一愣,也跟着飞奔了出去。
破冰兽天生便是冰雪中的灵种,自幼便能自由地穿行在冰雪之中,再坚厚的冰层也奈何不了它们,可是同在洞中的二人却没有这样的本事,待他们奔到洞口,才发现原本还算宽阔洞口早已被雪石淹没了大半。
眼看洞口就要被彻底封死,玉媞蛮眼疾手快地往地上一蹲,化出了狐狸真身看准了时机往缝隙一钻,顺利地挤了出去。
“我先追过去看看,你快点过来。”心忧失去破冰兽下落的玉媞蛮顾不得变回人形,丢下被堵在洞中的洛渊头也不回地追了过去。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小狐狸,独自落单的男子微微一笑,飞快地消失在了被雪石堵死的洞穴之中。
茫茫白雪之中,一只金色的狐狸低着头仔细嗅着空气中稀薄的味道,那双略微有些大的耳朵仔细地收集这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犹豫了片刻,向着东南的方向跑去。
瑶山风雪实在是太大了,玉媞蛮抖了抖身上的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自己不过慢了些,便险些失去破冰兽的踪迹。好在一路追的紧,寻寻觅觅,终于在一处隐秘的雪窟里找到了他们。
洞窟入口不大,仅仅能让她勉强通过,一路上凌乱地推积了不少细碎的宝石,然而此刻从洞窟深处传来的打斗声让她无暇顾及其他,急急向里面跑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玉媞蛮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
不可否认,此刻的自己,的确是在害怕。
就在进来的路上,她看到了横躺半道,昏迷不醒的破冰兽。
破冰身上并无大伤,应该是被人以极快的力量,一招打晕的!
这破冰兽少说也有千年以上的修为,且是在冰雪之国的瑶山,这座仙山上的所有水怪山精皆听从它的号令,一般妖魔皆不是其对手,自己和它进入这里的时间不过相隔片刻,这样强悍实力的敌人,如何能让只有不到百岁的自己还无所畏惧地保持镇定?
在审时度势这方面,玉媞蛮无疑是只聪明的狐狸。在这未知的危险面前,她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
她悄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缓缓地接近了雪窟的最深处。
此时,打斗声已渐渐小去,被绞碎的火红布料散落在地上,只见一名红衣女子秀发凌乱,衣裳不整地背对着她半跪地上,一只手死死捂住腹部的伤口,另一胳膊被一白衣男子反手死死扣在身后,任由鲜血滴落一地。
那白衣男子正是被自己甩在后面的龙渊尊者,洛渊。
只是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来时的优雅从容,精致如画的面上隐有薄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有着难以平复的杀戮之气,虽然浅得几乎不可辨认,但是玉媞蛮自信自己没有看错。
乍然间见到自己人,玉媞蛮长长地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听闻从身后传来的动静,女子不由身子一僵,急忙转过头来。
因之前女子一直以背示人,虽看不清容貌然而仅凭一个妙曼的身影,,亦可知是个美人儿。
待真正看清楚她的容貌,阅美无数的玉媞蛮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样的绝代风华,竟是天地间少有的绝色!
玉媞蛮生长于青丘,自幼便看尽了各色美人。
而狐族一向多美人,称之为绝色的亦有不少。玉媞蛮自负审视美人的眼光颇高,等闲姿色自然是入不了她的眼,可是与眼前的红衣女子一比,之前见过的那些美女就如同尘埃一般,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是艳名远播的冷瞳亦无法与之相较。
若说冷瞳是那皎洁的明月,这女子便是那耀眼的炎阳。
而眼前的女子,美得这样惊魂夺魄,浓淡相宜,仿佛她的存在,便是为了证明上天造物的神奇,她的美不因浓彩而增之一分,亦不因素色而损之丝毫。世上最上等的脂粉能装饰的了他人,却无法使之添彩,即使是最光彩夺目的珠宝玉石,也无法从她身上夺去一丝光彩。
直让人恨不得摘下那对眼珠儿,化成那七色宝石赠与美人儿,好天天瞻仰这绝世的容光。
玉媞蛮从未如此失态地盯着一个人,哪怕是恍若天人的洛渊尊者,也仅仅是觉的他好看,不由地心生亲近而已。然而见了她,才发现从前看到的人间那些书生秀才写在话本儿上令人遐想佳人美貌的酸句儿,真真儿是放屁!
那女子咬着自己殷红的嘴唇,死死地不肯讨一个软儿,倔强中却又目中帯泪,一张芙蓉面孔梨花带雨,仍谁见了都无法狠下心肠,真真是我见犹怜。
玉媞蛮痴痴地看着她,心下不由一阵恍惚,不自觉地便走上前去。
啪!
兵刃相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直到手中一阵剧痛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蛊惑,急忙醒过神来。
右手已经肌肤上已红肿一片,而原本握住炎龙杖的手直指洛渊的胸口,二者不过两指的距离。若非洛渊反应及时,用冰雪化作利刃打掉了那直击要害的一招,只怕那炎龙杖直接穿过他的心口,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狐族最擅长于蛊惑人心,纵然玉媞蛮并不精通狐媚之术,却并非毫无抵抗之力,寻常魅惑之术根本无法让她中招。
然而这个女子竟然能在片刻之间便成功地让自己听令与她,乖乖任其摆布,可见其魅惑术法的高明。
思及至此,玉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向倒退了两步。
“何方宵小,不过是借了一张美女画皮,竟敢如此张狂,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从何处得到这张画皮的?”洛渊面色依旧温和,只是在盈盈浅笑间,不动声色地将女子那十根春葱般的手指一一折断。
他指法娴熟,将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不过片刻便将她十指骨骼捏成半寸的碎骨,软软地挂在手掌之上。
十指连心,跟何况是着碎骨之痛!
剧痛让女子那绝美的面庞开始变得扭曲狰狞,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强硬。
“不、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她用那变了调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回答道,看他的目光仇恨怨毒。
“放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这皮囊的来历吗?盗取别人容貌披以已身,就真的以为自己本身的模样了?可笑至极!可恶至极!可耻至极!”他连骂三声至极,可见已经怒到极点,原本如沐春风的风流桃花眼恨得快要沁出血来。
被洛渊厉声喝醒的玉媞蛮些时才发现这女子的不妥之处,急忙开了灵眼,仔细打量着这红衣女子。
透过灵眼,用来掩盖妖气的人皮被剥离,女子的真身渐渐显露出来。
原来这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玉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