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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没了?”冷峻山楞在了那里。
那小童接着说:“昨晚的事,老太太在祠堂礼佛之后回到房里,今早丫鬟去叫,才发现已经僵住了。”
冷峻山的手不住地颤抖,他翻身下马,奔往山上。
马车上,冬郎很是疑惑:“秋荷,你爹怎么了?”
“没听清楚。”她跳下马车,问站在前面的一个小厮。
“回小姐。”那小厮吞吞吐吐道,“老太太昨晚没了。”
什么?奶奶死了?秋荷顿时觉得眼前发黑。
鹿鸣山庄的老夫人身上已经套上寿服,停放在主厅之上,冷峻山、冷夫人、冷秋荷、冷峻峰的儿子冷秋明和冷峻山的两个徒弟披麻戴孝地跪在堂前。冬郎、宝林和一众末等小厮站在院外,百来号人大气都不敢出,鹿鸣山庄规矩之大可见一斑。
不一会,一个嬷嬷便把这些小厮叫到了别院,为每个人分发孝服。翠芝在旁边引导,“你们几个刚来到鹿鸣山庄,什么都不知道。”她悄悄朝厅上跪着的冷夫人努努嘴,“那位便是庄主夫人,小姐的亲娘。旁边的那个少年。”她指着冷秋明说道:“是二老爷的儿子,冷秋明。”
二老爷?冬郎心中疑惑,“冷庄主在家排行第几?”
“我们老爷排行第三。”翠芝道,“大老爷年少时与北虏人作战,战死沙场了。二老爷自幼不学无术,老太太不喜欢他。只有我们老爷最得老太太欢心,大老爷去世后,便立我们老爷为庄主。”
“那你的意思是,原来鹿鸣山庄就是老太太说了算吗?”
翠芝点点头,“老夫人年轻时便守了寡,鹿鸣山庄是她一手创建的。”
冬郎向四周望去,沃野良田,亭台楼阁,分气派,不禁敬佩地点点头。
冬郎有些头晕,桂兰摸摸他的额头,说道:“又有些烫了,翠芝姐姐,能给我们找个地方吗?我该给冬郎哥哥煎药了。”
翠芝摸着下巴,一脸为难,“现在整个山庄都在忙老太太的丧事,怕是没有地方给你们熬药。”她沉思了一会,“那你们去小厨房吧,那里原来是专门给老夫人做膳食的地方,如今老太太没了,倒也空出来了。”
宝林扶着冬郎,桂兰跟在身后,三个人由翠芝领着来到小厨房。这里并无人,看来老太太一死,这个地方便被荒废了。
翠芝道:“老太太从前也是每天煎药的,这里煎药的东西一应俱全,你们自己忙活着吧,我得赶紧到前面去了。”
冬郎点点头,翠芝跑了出去,冬郎看着身边的各种小锅,“这老太太倒是会吃,你看这个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宝林拿起一个小小的锅子,笑道:“你们看,这个小铜锅真是有趣,这么小小的一个,能干什么?”
桂兰瞧了一眼,说道:“着种锅叫奶锅,是用来煮奶的。”
宝林笑了,“你怎么知道的?你用过吗?”
“我倒是没用过,但是前些年与北虏互市的时候,我爹做过一批这样的奶锅,北虏人打铁不如我们,他们用的奶锅多是从咱们这里买去的。”
“也是,你爹原来做过铁匠,我倒是忘了。”宝林把那奶锅扔到一边,冬郎伸手拿了过来,仔细端详。
他说:“听说北虏人喜欢吃奶食,怎么这老太太也爱吃呢?”他把鼻子凑到锅里闻了闻,一股浓浓的奶香,中间还夹杂着一股杏仁味,“我怎么闻着这奶锅里有一股杏仁的味道?”
“杏仁味?”桂兰接过奶锅,仔细闻着,“别说,还真有。”
房门被猛地推开,“谁在里面?”
一个少年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桂兰吓了一跳,手中的铜锅掉到了地上。冬郎向门口望去,那人正是刚刚翠芝介绍过的冷二爷的儿子,冷秋明。
冷秋明怒瞪着双眼,拽住桂兰的手,把她甩出门去,他俯身拾起那口奶锅,对冬郎和宝林喊“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
“我们……”宝林被吓得说不出话。
冬郎支撑着站起身来,“我们是冷庄主带来的。”
“庄主?”冷秋明哼了一声,“立马给我滚出去。”他把那口奶锅藏在衣襟下,刚想往外走,却听见有人在唤他。
“大少爷,大少爷,庄主叫你。”
冷秋明忙把那口奶锅藏在柜子下面,扑去身上尘土,正了正头上戴的孝,走到门口时,回头瞪着冬郎道:“马上给我从这儿消失,再让我看见你,小心你的小命。”
冷秋明走远了,宝林忙把摔倒在地的桂兰扶回屋内,他恨恨地说,“疼吧,都怪我和冬郎没本事,到哪都被人欺负。”
桂兰摇摇头,她的臂肘破了皮,“没事,比起那些北虏人,这还算好的。”
冬郎眼睛转了两转,“那个冷秋明真是奇怪,他似乎是专程来找那个奶锅的。”
桂兰生火煮药,这时却听见外面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宝林把头探出门去,叫住了一个小厮,“你们这么着急是怎么了?”
“各处的官员、乡绅来吊唁老夫人。夫人让大家全去前厅候着。”
乌泱泱一片人都立在前厅,却连喘气声都听不见,冷峻山和林道明在门口接待前来吊唁的官员。
老管家站在门口唱道:“苍临知府程宝善、抚平参军卢远明、谷阳县丞于继东哀痛老夫人驾鹤西游。”
冷峻山协同妻女躬身施礼,他悄悄对夫人说:“派人去找二哥了吗?娘死了,二哥怎么还不露面,真是有悖伦常。”
夫人轻声说,“去找了,可是没有找到二哥,听人讲,他好像是跟着刘平安走了。”
“也没有给秋明留信吗?”
“秋明说他也不知道他爹的消息。”
冷峻山朝秋明的方向看了一眼,“真是胡闹,二哥怎么越来越不懂事。”
这时一个侍女凑到冷俊山耳畔。
“什么?”冷峻山瞪起了眼睛,他急急忙忙的来到后山。
后山树木茂密,灌木掩映间,一个少女躺在血泊之中,她脖子上有一道血痕,那是极快的剑在脖子上划过后留下的印记。
“这是老太太屋里的侍女清菊。”那侍女道,“刚刚一个柴房小童捡柴时发现的。”
“此事不许张扬,快叫玄晨、玄星过来。”
冷峻山现在有四个徒弟,大徒弟玄晨,八岁,剑眉阔口,虎背熊腰,甚是雄壮。二徒弟玄星,七岁,面容俊美,明眸善睐,颇有江南水乡柔美的味道。三徒弟便是自己的亲侄子冷秋明,四岁,因为自小没了娘,他爹对他管教极为严格,所以他自幼便不爱笑。而自己的女儿秋荷,虽然自幼也是跟着他习武,不过冷峻山一直认为,女儿家的还是多精于女红才好,所以武功上并没有多么严格的管教过她,只是你爱学便学,不爱学便算了。
这四人当中,要数大徒弟玄晨的功夫最好,他最年长,对师弟、师妹照顾有加,很有兄长风范,冷峻山也最为器重他,不过他脾气有些冲,有时会意气用事,这时便需要玄星来劝。玄星打小和玄晨一同长大,虽然武功不及师兄,但是心思缜密,又最会说话,玄晨除了师父之外,便只听他的话。
“师父,这事我们会彻查清楚。”玄晨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女人,声音冷冷地说。
“交给你们办我自是放心,不过要记住,现在庄内来吊唁老夫人的人太多,这件事千万不可传出去。”
“是!”两人躬身。
冷峻山道:“这事要抓紧彻查清楚。”他招手让玄晨来到他身边,小声说:“老夫人的死你们俩也要查清楚,我总觉得事情蹊跷,怎么就在我去永州的这两天出事?老夫人平日身体那么好,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待人都走了,玄星蹲在那尸体旁边,“大师兄,你看她脖子上的刀口。定是剑法已经出神入化的人才有这样的手法。”
玄晨点点头,“不错。”他翻看女人的手臂,“她的身上连一处抓痕都没有,看来是一剑毙命,咱们鹿鸣山庄除了师父和我之外,谁会有这样的本事?”
玄星皱着,仔细想着,“小师妹的轻功虽好,但是剑法还没到这个程度,秋明自幼便学艺不精,他的剑法还不如我。”他抬起头,看着师兄,“会是外来的人吗?”
“外来人?”玄晨沉思了片刻,“也有可能,不过为什么要杀她呢?她不过是一个伺候老太太的小丫鬟罢了,难不成她的死与老太太突然死亡有关?”
玄星笑嘻嘻的摸着师兄的脸,“都说你笨,我看你却是鹿鸣山庄最聪明的。”
“去。”玄晨把头转向一边,“这是什么?”他掰开女人紧握的左手,手中攥着几颗大杏仁。他把那杏仁凑到鼻边,味道太刺鼻了。
此时在小厨房,冬郎、宝林和桂兰,三个人靠在一起,桂兰问:“一会咱们干什么?”
桂兰摇摇头,冬郎说:“我总觉得那个冷秋明奇怪的很,一会他肯定要找机会再过来的。”
宝林打断他,“你管他奇不奇怪。天要黑了,晚上吃什么?我看冷秋荷是顾不上我们了,咱们偷偷出去找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