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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怕吵到刚歇下的丫头们,齐湄尽量地把声音放小,可依旧掩不住言辞间的惊讶。
花无月答非所问:“咱俩一起看月亮吧。”
看月亮……等等,这是什么神展开?!宫主您不会是伤没好直接转移到脑子了吧。
齐湄兀自纠结着要不要答应花无月这犯二的请求,窗外边花无月可不乐意等她回答,长臂伸进窗内握住齐湄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拖到面前。
……咳咳,鉴于动作幅度太大,齐湄的额头一下磕到窗棂,“砰”的一声,清脆响亮。
QAQ原来不是请求是强迫,我还是图样图森破啊!!!
齐湄疼的都快哭了,她捂着额头,幽怨地望着花无月:“我知道了,你今天一定是来报复我的。”
花无月抬手胡乱地揉了揉齐湄额上撞出的红痕,没好气地说:“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气的人吗?”
“不不不。”齐湄连忙反驳。
花无月的脸色暖了一些。齐湄又道:“你只是有点小心眼而已,跟旁人比起来已经很不错了*^O^*”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你夸我?”花无月的脸黑了一瞬,“别废话了,看月亮去。”
“月亮你……”妹啊!!!能不能不要突然拽着我的领子带着我飞啊!!!心里很惶恐的好不好!!!好累啊,感觉再也不能好好做朋友了〒_〒!!
齐湄以一种奇诡的姿势趴在屋脊上,满脸的生无可恋。花无月嗤笑一声,抓住她的后衣领单手就把人拉了起来。
“你胆子也太小了。”花无月哼道。
齐湄抱着大理石雕的仙鹤,惊魂未定:“我胆子可小了,你把我送下去好不好?”
“呵呵,”花无月勾唇一笑,“不行。”
齐湄:“……滚!”
胳膊拗不过大腿,最后,齐湄还是和花无月并肩坐在屋脊上仰望星空。
齐湄偏过头,身侧那人的脸上晕出一抹绯色,鼻间是淡淡的酒香。她纠结半天,戳了戳他的胳膊,问道:“……你,喝酒了?”
“嗯,”花无月朦胧着一双桃花眼看她,“喝得不多,半斤而已。”商羽用梨花酿的几坛酒埋了三年,入口绵香,没成想后劲足得很,感觉都有些上头了。
齐湄总算能理解今天的花无月为何如此反常了,她道:“一般情况下,喝酒的人有这两种心境,一是喜事到,二是愁难断。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花无月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嚷道:“没有,老子天天高兴着呢!怎么可能会因为白靖飞那个狼心狗肺的而不开心?!”
齐湄:“……好吧。你别大声吵吵,底下人都歇了。”莫名知道了好多东西,这厮酒醒之后会不会杀人灭口呀?
刚刚还在张牙舞爪跟个炸毛的猫一样的花无月瞬间柔顺下来,他乖乖地小声道:“好。”
齐湄:……变脸技术哪家强?
“白靖飞这几天又去找你了?他找你做什么?”他们两个不是已经说清了吗?她以为白靖飞且得消沉一段时日,这么快又出来作,真是成心要把花无月往远处推啊。
花无月眨巴眨巴眼,带着些许湿意:“他说他错了……我当然知道他错了,为那些可笑的上一辈的恩怨捅了我五个血窟窿,实在错的离谱!我不愿同他一般见识,他却死活缠着我,呸,臭不要脸!”
齐湄:“……”
花无月打个酒嗝,继续骂白靖飞:“认识他三年,说翻脸就翻脸,你说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讲究呢?翻脸了又来求我原谅,他脑子有病吧,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他?!说到底,不过是仗着我心肠好罢了。”
齐湄:“……你心软了?”
“嗝,”花无月又打一个酒嗝,“才没有呢。”
嘁,看你那个傲娇的小模样就知道你肯定心软了!
酒味越来越重,齐湄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问他:“你打算如何?总不能一辈子都和他这样僵着吧。”
花无月身子一晃,吓得齐湄赶紧扶住他,生怕他一个不慎摔下屋顶。花无月扭过头对齐湄笑了笑:“谢谢……好歹曾经真心以待的人呐。”
我明白了。
齐湄叹口气,温声道:“眼不见为净,要不你离开金陵吧。”
“好啊,”花无月望向天上明月,眼神迷离:“我试试。”
少年眼眶微红,如玉的面容尽是茫然的神色。齐湄心有不忍,故作轻松地笑道:“干嘛这么消沉,要不要我说个笑话给你听?”
花无月吸吸鼻子:“不要。”
齐湄:“……“臭小子真不给姐姐面子,生气╭(╯^╰)╮
陪着喝醉的人坐在屋顶上吹了半宿的凉风,第二天醒来时齐湄只感觉身上酸得很,盖了几床棉被仍觉得冷,眼皮重的抬都抬不起来。她想喊青珮,却发现嗓子干涩到无法言语。青珮正要叫齐湄起床,看到齐湄病怏怏的样子吓了一跳,忙禀报了章氏去请大夫。
章氏坐在齐湄床边,不停地拿手帕擦拭齐湄额上的冷汗,见女儿高热烧的浑身滚烫,章氏急的团团转,长吁短叹的,安不下心来。
“夫人,湄儿情况如何?”齐行棠回到府里便得了齐湄病了的消息,官服都未来得及换下就直奔听雨轩。章氏扑到丈夫怀里,声音中带了哭腔:“都是我不好,湄儿一定是被昨儿的事吓到了……”
迷迷糊糊的齐湄:“……”
齐行棠拍了拍章氏的背,软声安慰她:“夫人不要焦虑,等会儿大夫就来了,湄儿定会好转的。”
济世堂的王大夫匆匆赶到,后头是个背着药箱的清秀少年,却是齐湄见过的阿殷。青珮守在门边远远望见阿殷心下一惊,再抬起头时正和阿殷的视线对上。青珮忙扯出抹笑,阿殷微微一愣,旋即随着王大夫进了内室。
层层帐幔垂下,只露出齐湄欺霜赛雪的手腕。王大夫有条不紊地搭上齐湄的脉,闭眼沉思,神情忽地凝重起来。他将齐湄的袖子卷起一截,白净的小臂上此刻却遍布红点。章氏看的心惊,颤声问道:“大夫,我女儿是怎么了?”
王大夫脸色十分的难看:“若是老夫没有诊错,令爱这是……天花!”
齐行棠抱住几欲崩溃的妻子,沉声道:“请再仔细诊一次。“
知道是相府的人请大夫,济世堂将医术最好的王庆丰派了出来。搁别人,谁要质疑王庆丰的医术,他准得跟人急,但对面是左相大人,王庆丰还没那个胆子。他又诊了一次,脸色依旧难看。
阿殷站在珠帘边,神色怔怔。
“府上从未有过天花,湄儿怎么可能染上呢?你一定诊错了!”章氏高声叫道。
王庆丰道:“夫人,当务之急是隔离令爱的院子,莫让天花蔓延。府上曾出过天花的可伺候令爱,其他人都要搬出这座院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女儿果真得了天花,齐行棠眼前一黑,想起这个家还需要他做主,咬牙撑着,喊来管家,将王庆丰吩咐的事情交代下去。章氏已经晕了过去,齐行棠抱起章氏将人送回正院,王庆丰和阿殷折到前院书房为齐湄开方子。
阿殷四下望了一圈,转身敲了敲桌子。王庆丰抬头问道:“何事?”
阿殷两只手比划了半晌,王庆丰喃喃道:“我小时候出过天花,能不能留下来照顾齐……你想照顾齐姑娘?”
王庆丰皱眉道:“你不会对齐姑娘动了心思吧。”
阿殷的脸瞬间红了,他急急摆手,又比划道:“馆里其他人均没有出过天花,我想着反正都是要留人在齐府看着,不如我留下来好了。”
王庆丰考虑了一会儿。沈殷的医术在同龄人中已属上乘,留他未必不可,但……王庆丰还有点不放心:“你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阿殷哭笑不得,使劲地点头。
“行吧,”王庆丰道:“那就留你在齐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