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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是小孩子恢复力好, 再加上每天都让李宝君跟他一起去外面找了块地方煮泥鳅吃,段青恩的身体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自从他不再咳嗽, 下床也不再没力气走路后,段爷爷段奶奶就不再给他买药了,可能是因为他不再干躺着花钱,一直时不时要鼓捣几句的段大伯娘说的酸话也少了一些。
倒是李宝君一如既往地勤快,就算是段青恩告诉她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也还是坚持在每天割猪草的时候去溪水里面抓了泥鳅, 做好了再叫段青恩去吃。
这泥鳅也没有放盐,也没有放油, 就这么干煮,味道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李宝君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会做饭的,虽然段青恩每次吃的时候都面不改色,但她还是担心相公吃的没滋味, 有时候上山捡柴火要是看见了野菜, 也不像是以前一样都拿回家里去,而是悄悄地藏起来一起煮给段青恩喝。
段青恩每次都假装自己喝饱了让李宝君一起吃, 免得东西剩下被其他热衷于漫山遍野跑的小孩发现。
他们煮东西用的当然不会是锅了, 在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煮东西的锅那可是最重要的物件,段青恩这段时间生病不能去找教导他的夫子,村里人也都基本不认字, 于是他也无从得知这煮饭用的锅是在哪一年出现的。
不过根据他偶尔见过村里人聊天时说话,说城里人冬天都吃火锅,说是把肉跟菜都加在一起,别提多好吃了,他们冬天也可以试试,段青恩也能大约猜测到这个王朝许多东西都是无序出现的。
无序也好,没有秩序也就不怕扰乱秩序。
这一天,段青恩与李宝君又一起溜了出来,村里的孩子都没有那么精贵,就算是段青恩是三房小心翼翼带大的,他想要出去玩也不会被拘着,只说让李宝君带他一起上山捡柴火就行。
作为全家唯一一个身体不咋地长大了也不回去田里干活的读书人,段青恩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活,当然了他的三个堂兄弟也基本没干过。
于是他跟段母说是要一起出去捡柴,段母也就只当做段青恩是在家里憋得难受想要出去玩了,痛快答应。
反正李宝君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也的确稳重能干,段青恩也不是那种喜欢各种作死的熊孩子,段母还是很放心的。
于是,两个小的得以偷摸溜出来,躲在小溪后面开始用石锅煮东西吃。
这段日子他们都是这么干的,找了一口凹陷的石头,在地上挖个坑,往上面搭一点柴火,再在底下弄一点柴火干草,再打了水放进石锅里,就权当做是一口锅这样用了。
反正石头厚的很,烧也烧不烈。
李宝君一开始还在段青恩让她一起吃泥鳅时小口小口吃着,生怕自己吃多了相公没得吃,后来发现段青恩的食量就那么多,她不吃也会浪费后,就也跟着大口的吃了起来。
泥鳅这玩意本身就是补物,老人小孩吃着对身体也好,而这个时代的泥鳅也不知道是野生野长纯天然还是怎么着,反正吃了之后效果看的见。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段青恩就从下地走路还要扶着墙,变成了小孩子正常的体力,李宝君更是从从前因为营养不|良而泛黄的脸色,变成了如今的白里透红,连眼睛看着都要比曾经亮了一点。
她是个好孩子,虽然吃着泥鳅好吃,但也总是觉得心里像是做了错事一样的不安,一开始发现这泥鳅的确好吃而且能改善体质之后,就小心翼翼跟段青恩提议告诉家里。
“要是大家都吃了,不就都身体好了吗?尤其是奶奶,我看她最近腰不太好。”
李宝君虽然年纪小,但也记得很多事,知道如果不是当初段奶奶买下她,她恐怕早就饿死了。
当时她人小,走不快,跟不上队伍,人群里还有人四处盯着别人家的孩子,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抢走吃了,她爹娘本来一共有六个孩子的,道上最小的妹妹饿死了,后来二哥又在一个夜晚起来不见了,不知道是晚上自己走丢了还是被人偷走了,爹娘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在走到这一片时给她插了草标。
哪怕是给人家做下人,做楼里的姑娘,能活着也是好的。
她还记得当初娘抱着她哭,要她好好活下去,听主家的话,也记得当时是怎么饿肚子,怎么恐惧的缩在父母怀里一步都不敢出去。
因此她很惜福,即使段大伯娘每次都骂骂咧咧说家里本来就不宽裕还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她也记得她刚到家的时候,是段大伯娘带着她洗澡,还把她年轻的衣裳拿出来改了给李宝君穿。
对段大伯娘就满是感激,对待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尤其是救她出苦海的段奶奶,在这孩子眼里就跟神仙菩萨差不多。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不敢亲近段奶奶,每次又对着谁都是让干什么干什么,别人没看出来罢了。
段青恩之前一直让她再等等,现在算着日子吃的也差不多,他身上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做了决定:“这样,一会我们再煮一锅,放进竹筒里,我去跟奶说。”
“嗯!”
李宝君也没问段青恩要怎么跟奶奶说他们吃了有毒泥鳅,在她眼里,段青恩这个相公一直都是万能的。
于是两个小的赶忙吃完了今天分量的泥鳅,李宝君又煮了一锅,还特意把之前省着打算明天再吃的野菜放进去,最后煮成了浓浓一碗……味道不咋地的泥鳅汤。
毕竟他们没盐没油没调料,能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李宝君还要上山砍柴,段青恩就此跟她分别,拿着竹筒回了家。
这个时候不太忙,但大人们也要去地里忙活,年纪大的孩子就帮着砍猪草捡柴火带底下的弟弟妹妹,年纪小的或者家里受宠的就漫山遍野的疯跑着玩,如段奶奶这样的老太太,基本都是在家里做饭。
毕竟做饭可是掌家的活,一般都只有家中最高女性权威的人,也就是婆婆才能有底气知道放多少米粮,又吃什么菜着。
就算是儿媳妇进厨房,婆婆一般也都在一边看着,一步都不会离开,生怕自己一走,儿媳妇就趁着她不在偷吃。
段青恩回去的时候,段奶奶刚刚忙活完,正拿着一个蒲扇给自己扇风,见到段青恩回来了,眼睛立刻笑眯了。
老人家本来就喜欢嘴甜的孩子,更何况段青恩的嘴巴还不是一般的甜,自从那次病好了之后,一有机会就拉着段奶奶说甜言蜜语。
什么以后赚钱了要给奶奶买个大房子,买二十个小丫头伺|候着,再请了专门的人给她做饭,什么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摆上满满一桌子。
还有什么要努力读书考上功名,然后整个村子都知道她是状元郎的奶奶,让全村人都羡慕她。
这些要是让正经的老封君听了说不定还要笑,但对段奶奶这个一辈子没读过书,基本没出过这个村子的乡下老太太来说,给她请诰命,让她能成什么老封君,都没有在村里让所有人羡慕来的快乐。
当然了,不是说当老封君不快乐,只是那些太遥远了,段奶奶一个老人家想象力还没有那么好。
总而言之,不管是请诰命还是让自个在全村都抬得起头,段青恩这个小孙孙的童言童语反正是把段奶奶哄的合不拢嘴。
以前她表面上虽然是对着三房好一些,那也是怜惜自己儿子子嗣艰难,以后一辈子可能就青恩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要照顾好了,万一有个什么,老三两口子可就没后了。
但实际上,她心里对四个孙子都是一样,毕竟隔着辈,她又整天忙忙碌碌的,小孩子都喜欢跟同龄人玩,谁会来找她这个奶奶。
平时不联系感情,段奶奶对孙子的疼宠自然只是基于“这是我儿子的孩子”份上。
段青恩这么一跟她联系感情,段奶奶对着这个嘴上好像抹了油一样的小孙孙简直一天比一天要疼。
老人家不偏心则以,一偏心,那简直谁也挡不住。
今儿就段奶奶一个人在家,她笑眯眯的招手让段青恩过来,“青恩啊,今儿咱们吃鸡蛋汤,奶奶给你盛一碗,你喝饱了再出去玩好不好?别告诉别人啊,告诉他们了,以后你可就没有鸡汤汤喝了。”
这也是段奶奶并不独有的偏心方式了。
——找着机会就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嘴里塞吃的。
每次还都是做贼一样的生怕其他两房看见,叮嘱段青恩快点吃了之后还带着他去漱口,免得被人闻见味道。
今天她弄了鸡蛋汤,也是想着青恩虽然身子看着好了些但还是要补补,这才在不是农忙时间罕见的拿了鸡蛋出来做汤。
鸡蛋汤对于农家来说可是很少出现在餐桌上的,毕竟他们虽然养着鸡,养着猪,有的还养着鸭子,但这些可都是用来卖钱的。
鸡蛋这种东西,更是除非家里有谁生病了/坐月子了/赶礼了,才会拿出来的东西,不然平时都是被收拢在婆婆那,就等着攒够了拿到镇上去卖了换钱花用的。
段奶奶这偶尔觉得家里人辛苦,还拿着鸡蛋出来打蛋花汤的那还算是大方的,村里大部分的人家都是家里鸡每天下蛋,但一整年全家人都尝不到蛋味的。
就只有过年的时候,肉食荤腥才能搬上桌,就这样,那也是大人都舍不得吃两口,几乎全给了孩子吃。
但孩子本身就是馋猫,吃过一次只会更加想吃,有时候馋疯了,几乎做梦都是在吃肉,这样的事在段家也不是没发生过。
今天段奶奶早上宣布晌午有蛋花汤喝的时候,段青恩的三个堂兄弟就直接欢呼了起来,高兴的走路都在飘。
段青恩倒是没有那样,一是他本来就因为念书而平时克制自身不喜形于色,二就是他这段时间天天吃泥鳅,就算味道不怎么样吧,好歹也是肉,也没那么馋荤腥。
段奶奶要起身给他盛汤,他直接就拉住了她:“奶奶,你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什么东西呀?”
段奶奶还以为自家孙子是在外面捡了什么好玩的石头给她看,以前也不是没有孙子这样来找过她,她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但这次要给她看的可是青恩这个乖孙孙,她盘算着一会一定要多夸几句,让青恩这孩子高兴高兴。
段青恩直接就把竹筒掏了出来,递给段奶奶:“奶,这个是好东西,你快吃了。”
“什么啊?”
段奶奶奇怪的看着里面的一小块一小块,“这怎么看着像是蛇肉啊,青恩,你抓蛇了?可别抓那玩意,那有的可毒呢,咬你一口,你就没命了!”
段青恩之前和李宝君一起把抓上来的泥鳅做了个简单处理,又切成了小段,乍一看着的确跟蛇肉一样。
“不是奶,这个不是蛇,这是小溪里的那个黑色的长得像是蛇的鱼。”
“鱼?”段奶奶先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在记忆里找出孙子说的鱼之后,吓得身子就是一抖,一把把段青恩扯了过来。
“你吃了??不能吃啊!!那东西有毒的,毒死过人的!!!”
“快点快点,奶带你看大夫去!!”
“诶诶诶奶!”
眼看着老太太迈着脚雷厉风行的就要拉着他往外跑,段青恩连忙又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了,“这东西没毒,就是大家以讹传讹。”
段奶奶茫然脸:“什么鹅?谁家的鹅?”
“不是不是。”
段青恩只好又给老太太用比较简单的话解释了一下,“就是本来这东西没毒,但是有个人正好在死之前把它给吃了,所以大家都说它有毒。”
“他那是因为吃了这个东西,所以才死了的!”
段奶奶捂着自己砰砰砰跳的小心脏,蹲下身上上下下的看段青恩有没有哪里不好:“青恩,你真吃了?你现在身上怎么样?哪里难受不?”
“我已经吃这个东西有七天了,真的一点事也没有。”段青恩用着稚嫩的声调哄着段奶奶:“奶,你别担心,我是在书上看过的,这个鱼叫泥鳅,是鱼的一种,喜欢钻泥,没毒,不咬人,吃了之后,对老人小孩都是补品,而且还能治疗男人隐疾。”
段奶奶见孙子说的这么有模有样,摇头晃脑的背书,果然被唬住了。
村里虽然对读书考科举不太推崇,毕竟在他们心里那跟中彩票的概率是一样一样的,没考上才是常态,哪里就那么厉害一读书就能考上大官了。
段奶奶也是这么想的,但她虽然觉得自家孙子考上大官有点难度,但心里却是对着读书人十分推崇的。
这也是村里人大部分的特性了。
自己不认字,就对着认字的人说的话深信不疑。
段青恩虽然年纪小,但他说是书里写的啊,那能写书的人可都是大官,有大本事的人,怎么也错不了。
在孙子的话暂时给了她一剂强心剂后,段奶奶的心脏总算是稳下来了,只是还是要问清楚:
“那你不会看错吧?怎么这玩意就、就成补身子的了呢,这么多年了,咱们村里也没人知道啊。”
“大家都把它当成毒物,也没人敢吃,当然没人知道了,就光是我们村里的小孩,去抓鱼的时候就都知道这东西有毒,碰都不碰的。”
段奶奶一想也是,那有毒的东西谁会去吃啊,不吃当然不会知道它没毒了。
但心里终究是半信半疑:“那怎么吃个鱼,还吃成补物了,河里那么多鱼,也没见谁吃了能有用的。”
“这种鱼就是这样的。”
段青恩拉着老太太坐在了板凳上,自己站在她跟前:“奶您听我跟你说啊,这个泥鳅,它有个代称,叫水中人参,您知道人参是什么吧?就是那种,能吊命的!”
“我知道我知道,人参我知道!”
听说他们隔壁村子有人进了深山,就是找着了一颗人参,拿去卖了快一百两银子,全家一下子就发了财,惹得不光是隔壁村羡慕,他们村子里的人都恨不得自家也能发个这样的横财。
那阵子不少汉子都打听了人参的样子要进山找,只是人参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谁也没找到。
后来又听说那家卖了人参发财的人家还想再去找一颗来卖,又上了山,结果这次没那么幸运,还十分倒霉的遇见了熊瞎子,直接死在了山上。
还是他家女人见几天了丈夫还不回来,找了村长帮忙叫了人一块去山上找,这才把那血肉模糊的尸体给抬了回来。
从那之后,想上山找人参的人都消停了。
他们找人参不就是想换钱过好日子吗?那命都没了,还过什么好日子。
没见隔壁村那没了男人的一家人,家里剩下一个寡妇,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都知道她家卖人参得了钱,都知道她家没了男人,那些二流子啊什么都总爱去她家蹭饭打秋风。
这寡妇实在挺不住,把孩子留给了村里,又留了钱,自己改嫁了。
这孩子老婆都没了,命也没了,还找个屁人参。
因为这件事闹得挺大的,段奶奶印象十分深刻,“这玩意还能跟人参比呢?那咱们拿着它去卖钱,能赚多少?”
果然不愧是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知道价值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钱。
段青恩摇头:“咱们这的人都以为它是毒物,就这么拿去卖也卖不了多少钱的。”
段奶奶一听,兴致顿时下降了一半,但很快又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告诉别人这东西没毒不就行了吗!”
刚说完,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不行啊,这东西到处都有,而且也不是咱们自己家养的,要是告诉别人了,咱们最多也就能赚一点钱,以后肯定是赚不着了。”
“而且人人都能抓到,还这么多,那价格肯定上不去啊,就说这人参,这么贵不就是因为少吗?那时候两村子的人上山去找都找不着,这东西一抓一大堆,哪里贵的起来。”
段青恩还真没想到段奶奶这么有商业头脑,他还什么都没说她老人家自己就给捋清楚了。
这也是意外的惊喜吧。
只有七岁大的男童一脸严肃:“奶,反正这东西被扒了皮砍成段,要不然就砍成碎末,就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了,咱们再往里面加点别的东西,谁能想到它就是河沟里的黑色小鱼,这玩意补身子,老人吃了对身体好,小孩喝了也能强身健体,咱们效果就在这里放着,也不怕别人来买,要是有人问,就说是自家的秘方就行了,那都是秘方了,他们肯定不能问啊。”
他说着,把自己的脸凑到了段奶奶跟前,“您看看我,是不是比以前精神了好多,这就是吃这个吃的,看我这些天干什么都精神。”
“还有君君,她脸色是不是好多了,也是我让她吃的,她那脸上现在特别有血色。”
段青恩不说,段奶奶还真没发现这个每天在自己跟前的孩子脸色居然变得这么好了,她细细的打量着段青恩,越看越觉得是:
“是啊,你这看着,是比以前精神多了。”
“现在有个问题。”段青恩握紧小拳头,殷勤的转到段奶奶背后去给她捶背,一边捶一边道:“您看,这身体好不好的,只有咱们自己才知道,而且泥鳅这东西,它吃一天肯定没多大效果,到时候万一有人吃了咱们的东西,身体好了不认账,说没效果怎么办。”
“让他说去呗,钱都赚了,谁还管他!”
段青恩:“那要是这个人故意到处去说咱们东西不好没效果,人家都信了他的话不来我们家买呢?这个划不来啊。”
段奶奶现在完全是顺着孙子的话走了,直接跳过了那个泥鳅有毒没毒的问题,转到了他们要怎么妥善体贴的用这个泥鳅卖钱。
“那怎么办,总不能给他钱让他闭嘴,这种人都是二流子,你给他一次钱,他看你好欺负了,下次还来的。”
“所以啊,我们就让这个泥鳅的功效所有人都看得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泥鳅好,那到时候,就算是有人说坏话,大家不都不会相信吗?”
段奶奶有点懵了,“可你刚刚不是还在说这个泥、泥什么的,它不是起效时间慢吗?而且它就是一个补身子的东西,又不可能说是,啊,一下子吃了这个,突然就年轻好几岁。”
段青恩在她身后嘿嘿一笑,凑到了奶奶耳边,“您别说,它还真的能治病。”
“而且就算是没病,它也能让人更好一点。”
段奶奶迷茫的听着孙子嘀咕了一耳朵这个泥鳅能治什么病。
听完的下一秒,她满是皱纹的脸上腾的红了。
猛地起身,揪住段青恩就要打屁|股:“你、你这混小子,啊,都是跟哪里学的这些不三不四的。”
段青恩丝毫不慌,也一点都不怕挨打。
只抬起了自己七岁男童的稚嫩小脸,满眼的茫然:“怎么了奶奶,这些都是书上写的啊。”
“书上!书上……”
怒气冲冲的段奶奶顿住了,她再一低头看孙子,见段青恩满脸的无辜疑惑,好像很奇怪为什么好好的说着话她突然发怒一样,又讪讪的松了手。
是啊,青恩才七岁,就是一孩子,他能懂什么,还不是书上写了什么,他就过来学什么。
“真是,怎么你们先生什么书都给你看……这种书,它不正经,下次不要看了知道吗!”
“那不就是医书吗,为什么不正经?”
段奶奶支支吾吾的也说不上来,只能含糊敷衍过去:“反正就是不正经,你别看就是了。”
七岁的纯洁男童段青恩乖乖巧巧的点了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看了,不过那本书不是先生的,是先生带我去书店,我自己翻出来的。”
这个话题段奶奶实在是聊不下去,干咳几声,“不管是哪里的书,你都别看了。”
“那这个泥鳅奶奶您先吃了吧,君君还特地跟我说您最近腰不好,吃了这个应该要好一点。”
就算是刚才话题尴尬,此刻听到这话段奶奶也难免心里要暖一下。
她最近腰是不太舒服,家里全都忙忙活活的,她自己也不是一个有了难处爱四处嚷嚷的,所以也没吱声。
这些天,也就老头子发现了她不舒服关心了两句,其他的不管是儿子儿媳妇还是那三个皮猴谁也没注意。
此刻不免心中感叹。
还是她乖孙孙贴心,她孙媳妇也贴心。
“行了,这个玩意我还得再看看,你先去玩你的去吧,要是能赚到钱,奶给你买糖吃。”
“诶!那我出去玩了。”
段青恩就真的像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一样欢快的跑了出去。
而院子里,段奶奶看了看手上的泥鳅汤,到底还是没敢喝,犹豫了一下,她拎着这个竹筒到了鸡窝旁边,挑挑选选找了个最瘦小下蛋也最不勤快的母鸡,拎出来喂了两段泥鳅肉进去。
眼看着被放回去的母鸡咯咯哒的受了惊叫着回了鸡窝,段奶奶又藏宝贝一样的把竹筒藏进了她和丈夫的房间里,确定万无一失了,这才回去继续做饭。
这一整天段奶奶都没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还特地叮嘱了段青恩,让他跟李宝君也别跟别人说。
一直等到了晚上,洗洗刷刷完了,天眼看着也要黑下来,一家子人都进被窝准备睡觉了,段奶奶这才拉着段爷爷进了屋。
段爷爷正在外面漱口呢,这也是跟他小孙孙学的,说是君子正衣冠,一个人要注重在外面的形象,他看着小豆丁一样的孙子在那认认真真拿着树枝刷牙漱口觉得好玩,也跟着学了这一招,每天睡前就在家门口那漱口,等有人路过了,再带着炫耀的把君子正衣冠说上一遍。
村里人大多不识字,段爷爷也不识字,但这不妨碍他用从孙子那学来的新词汇去跟村里人炫耀。
被段奶奶拉进屋他还不乐意,“你拉着我干什么啊,我这漱口还没有漱完呢。”
段奶奶对着他嘘,“你低声一些,我有话跟你说。”
“真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段爷爷见她是真的像是有话跟自己说,虽然觉得段奶奶也说不出什么大事来,但夫妻两人这么多年了,他也了解妻子,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里的漱口碗和树枝,走去把房门关上。
再回来悄声:“行了,外面听不着了,有什么话你就说。”
段奶奶于是就这么凑在丈夫耳边巴拉巴拉的把白天段青恩跟她说的话都跟段爷爷说了一遍。
“真的假的啊。”
段爷爷果然不太相信。
“还真的假的,你看见咱们青恩没,之前三天两头生病咳嗽,吃了这个,好的透透的,今天下午还跑出去捡柴,背着柴火回来头上一点汗都没有,还说不累。”
“还有君君,那孩子之前什么样你不知道啊,瘦不拉几的,看着就不精神,再看看现在,要不是身上穿着粗布,乍一看还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呢。”
段奶奶一想到这些东西可以赚多少钱,能让他们家过的多么多么好,情绪就激动的不行,拉着段爷爷说:“我今天试了一下,把那个泥鳅喂给咱们家鸡了……”
“什么?!!”
段爷爷震惊的猛地站起来,段奶奶又连忙把人给拉着坐下:“你小声点,我没喂给所有鸡,我只喂了一只,就是那只总不下蛋吃的还多的。”
听到这话段爷爷才算是身子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抱怨道:“一只鸡也不行啊,一只鸡能卖不少钱呢,青恩就是一个孩子,你说你信他的话你也不能拿咱们家的鸡去弄啊。”
“我不拿咱们家鸡我用什么,在地上找个蚂蚁试吗,那蚂蚁它也要听我的愿意吃才行啊。”
段奶奶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着:“青恩是个好孩子,他读过书的,他能说瞎话吗?他说的都是从书上看来的,那书上的能有假吗?”
“我跟你说,这个赚钱的机会可就在这,咱们家四个孙子呢,以后都得娶媳妇,要是有了这笔钱……”
段奶奶方方面面都给说了,段爷爷听着也开始心动。
哪个人不想赚钱过上好日子啊,尤其是他子子孙孙这么一大家子人呢,总要为子孙考虑一下。
但他到底还是理智些:“这样,你每天喂那只鸡这个泥,泥什么?”
段奶奶:“泥鳅。”
“对,泥鳅,你每天喂,就喂这一只鸡,喂一个月,要是一个月它还没死,咱们就做这个生意,不然万一这玩意吃死人,咱们还得赔上人命官司,还有啊,跟青恩说,让他别到处乱说,不管以后靠不靠它赚钱,都不能乱说。”
“好,你放心吧,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明儿我再跟他说一边。”
“行,睡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忙。”
段家爷奶的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从这一天开始,段奶奶每天都悄悄给那只瘦弱的老母鸡喂泥鳅,有时候喂熟的,有时候喂生的,有时候不扒皮喂,有时候又扒了皮,反正是来来回回的实验。
结果在她紧张的观测下,发现这只老母鸡不光是没出什么事,看着好像还长胖了不少,也精神了很多,每次喂鸡的时候抢吃的不知道多精神。
她又嘀嘀咕咕的跟段爷爷商量了一晚上。
第二天,段爷爷去了城里一趟,等到他回来时,段家人惊奇的发现,饭桌上多了一大碗肉汤。
段爷爷严肃着脸:“今天我去城里偶遇了一个老道士,这是人家给我的补身子用的法子,以后我们全家都要喝。”
说完,他又看向段父,特地道:“尤其是你老三,多喝一些。”
段父一边惊喜居然能吃肉,一边又感动父亲这么关系自己,憨憨一笑应下:“诶!爹,您也多吃。”
段家人都对段爷爷段奶奶居然这么大方让敞开了吃肉震惊不已,但肉都在嘴边了,谁还有空问这个问那个,都低着头埋头吃。
李宝君和段青恩坐在一起吃,他们都吃了不知道多少天,也没有其他人那么馋,吃起来不免比起旁边人来说细嚼慢咽。
段爷爷偶尔抬眼见着了,还在心里感叹。
这孙媳妇还真是找对了,跟他孙子一样,看着跟城里人一样一样的。
段家就这么一连吃了半个月的泥鳅肉。
段父最近走路都在带风,无他,最近可能是吃得好,他本来兴致一直不怎么高的感觉慢慢热情了起来,这段时间和段母蜜里调油的,两人感情都好了许多。
之前因为他搭车去城里看病,人家大夫说话的时候村人都在旁边听着,基本上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他很难要孩子,弄的段父好长一段时间走路都低着头走,怕丢人,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就算大夫跟他说只是子嗣艰难,干其他的没什么,他在夫妻造人运动上也还是没了太大兴致。
后来段青恩这个儿子出生,他这才在村子里抬起了头。
只是因为自己兴致不多,他有时候也会自卑忐忑,觉得自己还是跟正常男人不一样。
但最近这段时间和妻子的和谐让段父重新焕发了神采,他虽然是个老实人,那也是要面子的,以前村里男人们聚在一起说一些女人不方便听的话题时他都不敢凑过去,生怕人家问他过的怎么样。
现在好了。
昨天他媳妇可是夸他特别厉害。
段父一边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着,一边心中得意,还分心想着一会要怎么不着痕迹的跟人家透露一下他多厉害。
就是怎么透露呢,他平常也不跟这些人说这种话题,突然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很突兀。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还没走到地方呢,两三个汉子就看见段父了,眼睛一亮,冲着他就走了过来:“老三!!”
他们直接到了段父跟前,左右看看无人,才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爹是不是专门跟一个老道士求了个方子,吃了之后能那啥的?”
段父:“啊?”
“就是那啥啊,你懂。”其中一个汉子急了,对着段父挤眉弄眼的指着,“你还跟我装什么,其实实话跟你说吧,我也不太行,这不是怕你们笑话我,就没敢说,老三,咱们一块长大的交情,你看你能不能看在咱们一个病的份上,也帮帮我?放心!我不白用你家方子,我给钱!”
段父终于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了,但他正愁着要怎么切入自己重振雄风这个话题,当即快乐的接起了话。
“你说这个啊,是,我爹弄了个方子回来,诶呀,这段时间我真是,把我媳妇折腾的不轻,昨天还说我呢……”
一群男人就这么在田地里聊了起来。
不出半天,段家弄了个方子,能让男人重振雄风,雄风不够也能加把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还有隔壁村。
和隔壁村的隔壁村。
作者有话要说:九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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