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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等韦一笑赶到连环庄时,那里已经被烧成了平地。宋青书绝望地叹了一声,知道张无忌这个时候已经下悬崖去了,自己也没了盼头——人家张教主都是练了九阳神功才去除的寒毒,更何况他现在还没练成。
韦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支竹筒揭开,一道白光随即射入天空,在寂静的夜幕下绽放出璀璨的彩光。
“这就是信号弹吗?”宋青书好奇地接过那竹筒,来回颠倒审视了半晌后问道,“我看你们用的这个信号都差不多的,要咋分辨呢?万一你发的信号被别人的门派认去了,或者你想联系的人又没看见,咋办?”
韦一笑接过竹筒收入怀中,淡淡道,“这是我明教专用。胡青牛若是看见,自会前来找我。”
宋青书点了点头,本想回武当山的心思也只得老老实实收了起来——现在他也中了玄冥神掌,回去岂不是让太师公等人更加担心?倒不如不见的好。
韦一笑还是将宋青书带回了太华山五云峰。途中几次毒发,都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总算体会到了当年张无忌身中寒毒时的百般滋味。好在韦一笑内力极为醇厚,时常压制着宋青书体内寒毒,才使得他痛苦稍有减轻。
回五云峰后,宋青书身上寒毒一日日加重,不过两月时间便再难进食,何况韦一笑也只懂得抓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动物烤给他,就更是难以吃下一口。
这日,宋青书正瑟瑟发抖地躺在床上,韦一笑将几床被褥都给他盖上,依旧是冷得脸色发青双唇紫白,牙齿不住嗦嗦打结。
韦一笑从未有照顾人的经验,自己也是过一天算一天的主,如今收了宋青书这徒弟,三天两头的闹出事端,心里不免有些郁闷。正在想着对策之际,胡青牛夫妇来到了太华山。
得知韦一笑已收宋青书为徒,胡青牛遵守承诺替他诊治。施了几日针,又让王难姑熬了药来给他服下,才暂时将他痛楚压下一分。等背着宋青书时,对韦一笑道,“这玄冥神掌当初在无忌小子身上,我虽有心替他医治,也难以根除。此内力为阴寒之毒,需要至纯至阳的内力相抗衡,才得化解。”又问韦一笑何以突然收宋青书为徒,韦一笑避而不答道,“若有至纯至阳的内力,我这一身的阴毒也早该去了,何必等到今日。”
胡青牛道,“你是因练寒冰绵掌而引起的三阴脉络受损,与他的并不相同。我每隔一日为他施针一次,少则也可延缓他几年性命。但若想保住他的命,唯有带他回光明顶。”
“光明顶?”韦一笑大为疑惑,“光明顶有去寒毒之法?”
“非也。”胡青牛颔首,“光明顶后山有一处溶洞,内里常年酷热,他如今身属寒性,只有留在那里,加上我的医术,才可勉强多活几年。”
听闻要再度返回光明顶,韦一笑略有犹豫。想当年他也是因为和杨逍不合,大吵一架后才离开光明顶的。如今却要回去,面上如何说得过去?平日他也不过是有事才回光明顶一趟,现下为了宋青书却要在那里住个三五年载,且先不谈避嫌的问题,就是依他这性格,只怕也是受不住约束的。
韦一笑有心想将宋青书托给胡青牛夫妇照顾,岂料胡青牛赶忙摆手拒绝,“这可不行。我夫妻二人如今游历天下,若非看见你韦蝠王的信号,也断不会再回这里。更莫要提回光明顶长住。”
左思右想别无他法,韦一笑只得亲自送宋青书回光明顶,将他安顿在后山的溶洞。胡青牛夫妇乔装后尾随而至,为宋青书医治了将近一年之久。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宋青书每每寒毒发作,疼痛难忍,想起当年张无忌毒发时还有张三丰和武当五侠轮番照顾,嘘寒问暖,又有自己在旁给他喂饭说故事,现在轮到自己了,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除了为他施针的胡青牛每隔一日来一次,顺便带着食物,韦一笑早已下山去了。
宋青书几次想要走出溶洞下光明顶回武当山,都被胡青牛给骂了回去,道,“你若是活腻了,我就派人送你回武当山,让他们见你最后一面。你只当你现在小命完好,却不知全靠这溶洞炎热的温度和我日日替你扎针,才暂时压住你的毒性。你要走出洞外一步,不出半月必定身亡。”
这般连吼带吓的,宋青书也打消了出洞的念头,却对胡青牛道,“我在这里好无聊,你总得捎个口信去武当山给我太师公,让他们不要担心。我出来已经有两三年了,他们肯定以为我死了。”
“死了就死了。”胡青牛将一银针稳稳刺入宋青书背后那碧绿的手掌印上,“既然已经当你死了,那就这样罢了。我也不给你送信。你们名门正派的事,我不想参合。要不是看在你师父韦蝠王的面子上,你是死是活我也不管。”
宋青书砸吧着嘴巴刚在心里鄙视了他一句,胡青牛头也不抬地道,“小子,别偷偷在心里骂我,不然我这手一抖针一歪,你小命还保不保得住,可就不知道了。”宋青书忙澄清道,“我可没骂你。”胡青牛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勾唇讥笑道,“没骂我,估计是咒我来着。”
宋青书如今有胡青牛为其医治,情况相比起当年张无忌来,倒也勉强好上三分。
又过半年,杨逍带着女儿杨不悔回光明顶,见一陌生少年在后山休养,大为惊讶。细问后才知是青翼蝠王韦一笑的徒弟,因中了玄冥神掌才被送来此地续命。
而杨不悔和宋青书已有多年未见,如今他住这山洞里也是一身的邋遢,面覆尘土,难见昔日俊朗清秀,以至于杨不悔辨了许久才认出,他就是当年蝴蝶谷中和张无忌一起救她母亲的宋青书,忙上前揽着他胳膊亲热叫道,“青书哥哥,原来是你在这里。好久不见啦,你怎么弄得这幅模样?当年你被金花婆婆抓走,我和无忌哥哥都以为你去了灵蛇岛。”
杨逍这才得知当年蝴蝶谷救纪晓芙时,宋青书也在其中,遂对他和颜悦色了不少。
自杨不悔来光明顶后,日日去后山陪伴宋青书。她熬不住洞内的高温,便在洞外给他说些笑话,知道他因为身体关系每日进食极小,便亲自做了新鲜糕点日日给他替换着送去。
杨逍自得知宋青书是中的玄冥神掌后,也偶尔以内力替他驱毒。对于女儿常在洞外相陪一事,也私下默许。
时光流逝,距上一次韦一笑来光明顶探视宋青书,已过一年之久。胡青牛替他连续不间断的扎了一年针后,也携同妻子王难姑离开了光明顶。临走前对宋青书道,“你师父韦蝠王曾立誓除非新教主继位,或者明教有难,否则绝不再踏上光明顶一步。如今他为了你一再返回光明顶,虽来回不过几日,却足见其真心。何况,”顿了顿,犹豫片刻后,叹道,“他心知当今世上至纯至阳内力非少林寺的‘九阳神功’莫属,也曾几次夜入少林寻找,皆都无功而返。现在你的寒毒我已尽力压下,还可保你两年性命。两年后,大罗神仙也难救。此地再无我继续留下的必要,小兄弟,你且珍重。告辞。”
宋青书站在洞口目送胡青牛夫妇下山,看着右手心的那一团黑气,发出他生平第一记怅然长叹,摇头晃脑道,“老天,还是给你耍了。既然把我送来这里,为毛要让我英年早逝呢?可见天妒英才啊!”口中这么说,心里还是扛不住害怕。在洞里过的这么些年,既不知道剧情已经发展到哪里,也不知道外面世界究竟如何变化。每日来来去去也就是杨不悔一人而已,比起当年张无忌,可真是辛苦寂寞万倍。
宋青书想着,既然连胡青牛都说了,自己只有两年的活头,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再住那溶洞。每日变了花样带着杨不悔玩耍,上树下水,只差没把光明顶掀了过来。
杨逍心知宋青书不过仅剩两年性命,也不管束了他,任由他和杨不悔在光明顶翻天覆地。并传话也不许其他教众为难,要以礼相待。后寻了机会又问他,是否要带个口信回武当山,宋青书却一口回绝道,“太师公当年就以为我死了。现在突然告诉他我没死,只是快死了,还不如就让他那样以为算了。反正我也只是个打酱油的,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心里却道,按时间来算,应该赶得上张无忌来光明顶的那一战。怕就怕,剧情早已错乱,即便是六大门派如约围攻光明顶,那张无忌也不见得一定现身。
杨不悔在旁听了这话,心中十分难受,琉璃般清透的眼睛里漾开抹抹水光,仿佛快要哭出来一般。宋青书倒如无事人般拍着她肩膀道,“没啥的。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英雄好汉。”说完,转身走进房内,心底也自是痛苦难受,偏要强忍着不肯表露出。
杨不悔明白宋青书内心苦楚,也知他是个喜欢顽闹的性子,即便是再难再痛也不愿如别人那般凄凄切切,遂更加倍小心的陪着他。而宋青书虽终日被“要死”的阴影笼罩,但日子总算过得平静舒坦。
这日,五行旗一名弟子上光明顶禀告,只说是六大门派定了日子要围剿光明顶,五行旗已在山下各处设立拦截。杨逍勃然大怒,又想着杀害纪晓芙的峨嵋派也在其中,便想趁此机会一举铲除峨眉一派。
权衡再三后,杨逍将六大门派要围攻光明顶的消息以教内特殊方式传下去。他并未派人通知天鹰教、青翼蝠王或是五散人等其他教众,但他心中自知,明教有难,明教座下一众弟子绝不会坐视不理。
杨逍素来宠爱杨不悔,对宋青书又存三分怜惜,便将此事暂且瞒下,以免影响了他二人心情。
过了两日,杨不悔拉宋青书下山玩耍时,半路遇见了“爹娘”被杀的小昭,一时心有怜悯,便问宋青书道,“青书哥哥,咱们要不要带她回光明顶呢?”
宋青书在确定那小姑娘就是小昭后,点头道,“带吧!就算我死了,也不碍着剧情发展。”
等杨不悔将小昭带回光明顶安顿后,宋青书想起小时候自己越是躲着周芷若,那丫头就越缠着自己,生怕小昭也是这样,便从不和她正面接触,就是不小心遇上也忙绕道走开。宋青书此举只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却不想被杨不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原来杨不悔自将这“丑女”小昭带回后,每每发现她行动言语颇为怪异,鬼鬼祟祟似有什么意图,便对她的一言一动愈发留心。如今见宋青书也这般躲着小昭,还以为是他也发现了小昭的不对劲才会避忌,当下心中实感气恼,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杨逍。谁想杨逍也早留意了小昭,几番试探后,总觉这少女甚为古怪,又担心她加害杨不悔和宋青书,便用玄铁铐镣将她铐住,令她走路时发出叮当声响,也可避免背后偷袭。
宋青书比任何人都知道,小昭不过是来光明顶偷取“乾坤大挪移”,也曾几次暗中目睹她从杨不悔的床榻下进入地底隧道,但念她终究是心善之人,跟自己没啥利益冲突,遂也不愿多管闲事,与杨逍杨不悔面前闭口不谈此事。
这日,宋青书去杨不悔房中找她,刚走近,便见小昭从里面出来,脚上的锁链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宋青书咳嗽了一声,站得远远地问她,“小昭,不悔妹妹呢?”
这是小昭自来光明顶后,宋青书第一次主动和她搭话,不免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笑着回答,“小姐好像去前院了。”
宋青书点了点头,尴尬的笑了笑,转身正要离开,一股透彻心骨的寒意从心脏猛地一下炸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流遍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连带着指尖也仿佛变得冷冽如冰。宋青书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身子不住颤动着。
小昭大惊失色,奔上前扶了他唤道,“宋公子,你怎么了?宋公子?”
小昭也曾听杨不悔说过,这位宋青书是青翼蝠王韦一笑的徒弟,还剩下不到半年的活头。不想今日当着她的面毒发,赶忙扶了宋青书倚树坐下,道,“宋公子,你等着,我去请杨左使过来。”起身就往大厅跑去。
这厢小昭刚走,只听见山下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哨子声。宋青书在光明顶住了这么多年,也知道那是山下的示警讯号,当下极为清楚,想是六大门派已经攻上山来。转念一想,六大门派以武当为首,不管那张无忌来不来,自己好歹还能再见着这世的亲人,也算没啥遗憾了。
等了许久,见小昭一去不返,宋青书心道,应该是前面出了事。她还不至于是那种故意找了借口离开,让自己在这里空等以作报复的人。好容易把那最痛苦的一小段时间挨过,宋青书咬牙起身,扶着门栏朝外面一步步走去。就在他转身从游廊右边转弯进入侧门时,小昭带着张无忌从尽头的左侧急匆匆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