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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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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野让忍足午休半刻然后再去复健室进行复健,但忍足没有睡意,也不想去复健室。

    午后的阳光很好,晒在身上暖暖的,不像盛夏时的太阳那样烤人。

    忍足望向窗外,“我们就到院子里练习走路吧,我不想去复健室,那里人多,看着心烦。”

    “原来你是想和我两人世界啊,那我又怎么会拒绝呢,走吧。”

    推着忍足朝外走,在走出住院大楼的时候,智野放缓了脚步,到了后来干脆就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忍足回头问他。

    “没事,我看前面好像有根钉子,我过去看看。”

    智野说完便迈步走出住院大楼,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站在门口,作势踢了什么东西一下,然后仰起头,好像在看天,“啊,今天的阳光真是不错。”

    智野走回来,笑着对忍足说道:“现在可以走了。”

    忍足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眸,放在薄毯下面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然后又慢慢松开。

    这么蹩脚的理由,他当我是个笨蛋吗?

    智野一路上说着些有的没的话,忍足静静听着,若是平时,他偶尔还会和智野斗斗嘴,但今天他没那个心情,所以显得格外的安静。

    来到经常去的那棵树下,智野从轮椅下面抽出一根拐杖,他一手扶着忍足的腰让他在地上站稳,另一只手抓着拐杖,等忍足站稳了,才把拐杖夹在他的腋窝下,等忍足点点头,智野才放开手。

    把轮椅推到一边,空出一块笔直的平坦的小路。

    智野和他隔着两步的距离,没有靠得太近,否则会给忍足无形中带来压力,也不远,一旦忍足要摔倒,智野可以迅速地作出反应。

    忍足下午是出奇地配合,没有闹小脾气偷个懒什么的,哼哧哼哧地一步一挪地走着。

    那拐杖靠着腋窝的地方智野专门让美惠给缝了一个厚厚的垫子,智野手工不行,所以这种事只能拜托美惠了。

    智野一边留心这边的忍足,一边暗中细听周围的动静,在遇到花盆事件之前,智野从来没想过真的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就在前几天智野曾在办公室的门缝下捡到一个信封,上面咒骂着让他滚出医院,还威胁会对他怎样怎样,智野以为这顶多就是有人看不惯他成为顾问保健师,咒骂几句也就算了。

    那份信早就被智野撕了扔进了垃圾桶,根本就每当一回事。

    智野出神地想着事,那边的忍足感觉到智野没有跟上来,扭头看他,见他蹙着眉站在他身后十步远,忍足脸上显出一种气恼的神色,然后无奈地轻叹一声,扭回头,垂下头,眼中又露出一种受了莫大伤害的神情。

    “怎么了?是脚感到痛了吗?”

    智野暗骂自己的疏忽,急忙蹲下身去卷忍足的裤腿察看,见没有什么异常,用手轻轻揉捏着忍足的脚踝,抬头问他:“痛吗?”

    “很痛吗?”智野担心地问他,但忍足咬着唇也不应话。

    智野急了,站起身,“你说话啊?怎么了?”

    忍足抬起眼眸看向智野,猛地扔下手中的拐杖,智野怕他会摔倒,忙去扶他,却被忍足大力地推开,智野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地,忍足自己也踉跄着在原地晃了晃,然后才险险地站稳身子。

    刚才还好好的,智野也摸不清楚忍足这突然是怎么了?

    “智野,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张张嘴刚要说话的忍足合上嘴看向突然出声打断他的人,那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正拍着身上沾着的青草,他在那棵树下呆了多久了?

    智野从地上爬起来,看了忍足一眼,然后看向那人,笑着说道:“是啊,宫崎君,没想到你也在这?”

    “啊,这里真是个午睡的好地方。”宫崎说着打了个哈欠。

    那人走到智野身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到站着的忍足,扶了扶眼镜,低头看了看。

    “他看起来恢复的很不错呢,已经用不着拄拐了吗?”

    智野捡起被忍足扔在地上的拐,拍了拍沾了尘土的垫子,“说笑了,哪有那么神速?”

    把拐杖又递回给忍足,忍足看了智野一眼,又戒备地看着宫崎,接过拐杖,又开始练习。

    “抱歉了,我还在工作。”智野说完跟上忍足,摆明了不想再理这人。

    宫崎看出了他的意思,笑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一边的树下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见那人还没走,而且还一直看着他们这边,忍足有些火大,气冲冲地说道:“不练了,我累了。”

    “那坐下休息一会,等会再练。”

    “我说我不走了,我要回去,立刻马上。”

    “下午的训练量还没有完成。”智野公事公办地说道。

    忍足狠狠瞪了智野一眼,他讨厌智野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他更加讨厌现在这样暴躁的自己,但是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心中郁结的情绪转化为满腔的愤怒,通通一股脑地发泄出来,要不然他一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我管不了这么多。”忍足又一次把拐杖扔出去,这次扔地更远,砸到了树干上,特意缝上去的垫子松了线,半挂在拐杖上。

    智野走过去,把垫子扯下来,拍了拍上面沾上的泥土,但不管怎么拍,垫子还是回不到之前干净的样子了。

    忍足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分了,张口想要道歉。

    智野抬头望向他,扬起手中的垫子,“弄脏了,等洗干净了再给你缝上去。”

    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拐杖收回轮椅的下面,把轮椅推到忍足面前,“走吧,我们回去。”

    智野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生气,忍足不知道是他太过包容自己,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他,被这样对待,他的脸上都没有显示出一丝恼怒的神色。

    眼角瞄到树下宫崎看好戏的表情,忍足在心里把他咒骂了一番,更觉得刚才在那人面前这样对智野,实在是大大地伤到了智野的尊严。

    忍足坐在轮椅上被智野推着,他不敢回头,好怕看到的是智野淡漠的眼神。

    回到病房,智野打了盆热水,试过水温,帮忍足脱了鞋袜。

    忍足看出他想要做什么,忙要收回自己的脚,却被智野轻轻地握在手里。

    “泡泡脚会缓解脚踝的酸胀感。”

    比起脚踝的酸胀,忍足觉得心才酸胀地更加难受。

    把忍足的脚拿过来放进水里泡着,“复健的事不急,慢慢来吧。”

    病房里除了智野说话的声音,就只有哗啦的水声,智野撩起水洒在忍足的脚背上,用手揉搓着他的脚掌。

    忍足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深吸了几口气,又把眼泪逼了回去。

    一个男人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能够容忍自己的种种任性,这一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在茫茫人海中,还没有去找寻,便被自己遇到了,这是怎样幸运的一件事啊。

    智野抬头看向他,眼神柔和,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

    忍足想,他完了,他再也逃离不了这人的视线了,就想要这样被他一辈子注视着。

    他突然伸长手臂拽住智野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在智野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狠狠地吻上了智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