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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医 院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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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外知名的保健按摩师李牧在提前完成美国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妻子送给他的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李牧异常冷静地签了离婚协议书,他把房子和几年的积蓄都给了妻子,对妻子他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在内心是觉得有些愧对妻子的,甚至在内心期盼这天早点来临时暗自唾弃过自己。

    收拾好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的时候才惊觉,在这个家里属于他的真的很少,在前妻漠然的神情下离开了“家”,在酒店里住了一晚,订了飞往日本的机票,下个礼拜在那有一场研讨会,提前去那就当作是旅游散心。

    “各位乘客,航班7514飞机正遇上一股强冷空气,请您回到自己的位置,系好安全带,请您不要惊慌。”

    飞机剧烈地晃动起来,机舱里一片骚动和惊叫声,广播里传来空姐清脆的声音,但此时听起来并不让人觉得悦耳,即使这些空姐都训练过如何应对突发事件,但此时她的声音还是带了一丝惊慌,足见事态的严重。

    这些乘客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强冷空气造成的机身颤动,但不同以往,这次颠簸的尤其剧烈。整个机舱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已经有些人嚎啕大哭起来。

    李牧有些疲惫地闭上眼,死他并不感到可怕,只是他唯一觉得愧对的便是自己的双亲,自从成为了保健师后,他便一门心思扑在了事业上,靠着精湛的按摩手法,在这一行也算有些名气,也为一些国家级的职业运动员治疗过伤痛,后来得到深造的机会,又到美国去修习了营养学,成为了一名国家营养师,工作就更加忙碌了,每年都奔波在不同国家,为因伤面临退役的运动员进行恢复治疗。

    记得当年考上大学因为专业选择的问题,李牧和父母的关系近乎决裂,最终他还是顶住压力选择了保健学,父母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把他踢出了家门,李牧因此半工半读地读完了大学,以优异的成绩成为了一名保健师。

    后来年岁大了,李牧不想再让妈妈失望,所以同意了妈妈给他安排的婚事,在28岁那年组建了自己的家庭,结婚不到半年,李牧毅然决定去美国深造,他对新婚妻子没有感情,准确地说他对女人都不可能产生爱情这种飘渺虚幻的东西。

    飞机颠簸的厉害,面对死亡的迫近,李牧蓦然回忆起小时候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围坐着一口井闲话家常,夏天的井水很凉爽,家里便把放着水果的竹篮子浸在井水里,等上个大半小时,水果就像在冰箱里冰过一样,切开西瓜,大大地咬上一口,酣畅满足,汁液顺着嘴角流下。

    李牧的嘴角忍不住翘起,那时的生活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日子却过得很平淡惬意。

    机身的晃动打断了李牧的哀伤愁绪,有哥哥和妹妹照顾父母,李牧并没有什么可牵挂的,所以他并不觉得惊慌,而是坦然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爸妈,我爱你们,若有来生,我还做你们的儿子。’

    发送完短信,把手机关了机,李牧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失重的感觉并不好受,李牧感到耳朵阵阵轰鸣,头晕地让他想吐,但随着一声爆炸的巨响,李牧感到自己身子变得轻盈起来,所有的苦痛都消失了。

    原来死亡并不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活着也许才是最痛苦的吧。

    李牧睁开眼,发现自己既不是在地狱也不是进了天堂,泛黄的天花板,简单的吊灯发着晕黄的光,李牧坐起身来,感觉浑身一阵乏力,又栽了回去。

    “智野,你醒了吗?太好了,谢天谢地!”

    李牧扭头看向说话的那人,是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妇人,她的头发有些杂乱,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眼睛红肿,眼袋又黑又重,肯定是缺少睡眠。

    李牧观察了她一会,那女人见李牧呆呆地不说话,急的又哭起来。

    “智野,你没事吧,妈妈担心死了。”

    妈妈?李牧不解地看着哭得伤心的妇人,这个女人说的是日语,李牧还以为飞机失事落在了日本,然后自己被当地居民给救了,但现在看起来,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

    “我没事。”还好李牧因为这几年在不同国家呆过,所以日常的日语他还是能够应付的。

    李牧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那妇人忙扶着李牧坐好。

    “我怎么了?”李牧有些艰难地问道,他现在喉咙干得要烧起火来。

    妇人转身从矮桌上倒了杯水喂李牧喝下。

    “你发烧昏迷了一整天,都怪妈妈不好,没钱带你去看病,让你这么痛苦。”

    李牧喝了水,除了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之外,没有其他状况。

    他抬眼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很小很简陋,总共也就十平米,李牧躺着的地方,应该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离他一步远的位置放了个矮桌,这便是客厅和餐厅,再走几步就是厨房,一个破旧的老式冰箱,外皮脱了漆露出里面的锈。

    在墙角还垒着几十个大纸箱占了很大的地方,不知道装着什么。

    还真的是很清贫的一个家啊。

    李牧把手搭在那个还在哭泣的妇人肩上,“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自责了。”

    李牧又躺回地上,他已经基本上认清了状况,他没死而是灵魂占据了现在这个叫智野的人的躯体,李牧闭上眼,因为虚弱,他迷迷糊糊地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