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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的冷风从身边呼啸而过，一场浮生故事尽，冥界的边界也开始出现在视线里。
顾流霜斟酌着开口：“被强行带来冥界，照君就没有反抗过吗？”
“没有。”
“为何？”
“月华离开凡界那些年，照君一直在找她。”楚泠微微朝后侧了一下头，刚好能看见顾流霜又密又长的睫毛，他接着道：“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写下这句诗的时候，照君就已经动心了。”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睫毛上，顾流霜略一抬眸，就对上了楚泠灼热的目光，她愣愣道：“所以说照君是愿意和月华回冥界的？”
楚泠把头转回去，轻点头：“嗯，不过月华一声不吭就离开这么多年，照君心里难免有些怨气，所以一直没给过那丫头好脸色，偏生那丫头脑筋还不好使，照君都被她绑来这么久了，她还没发觉照君的心意，经常把照君气得出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楚泠不禁感叹，前任冥君夫妇虽然不靠谱，但智商好歹也是在线的，怎么就生出个智商掉线的女儿？
听到楚泠说到照君出走，顾流霜实在是忍不住想笑，这个桥段听着……怎么感觉男女主的剧本拿反了？一般情况下，出走不是女方的专属嘛？
“师尊，要离开结界必须步行，我们先降落，出去后再继续御剑。”楚泠缓缓道，同时放慢速度。
“哦。”顾流霜应了一声。
落地后，二人从剑上下来，穿过透明的屏障离开冥界，回到彼岸花海，他们一出来结界就消失了。
耽误了这么久，现在已是日落西山，天边被夕阳染成酡红色。
“师尊，我们走。”楚泠再次把剑御起来，站上去后向顾流霜伸出手，打算拉她上去。
顾流霜拍开他的手，自己站到剑上，催促道：“快飞快飞。”
没有牵到师尊的手，楚泠有些小不开心，赌气似的把剑御得飞快，打算吓顾流霜一吓。
然而，顾流霜压根就不害怕，还一个劲儿的催他快点。
楚泠：“……”师尊不应该是尖叫着抱住他，说害怕吗？
——————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师徒二人回到清河镇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际的酡红变成了一片浓墨，其中闪烁着熠熠星光。
“白衣醒了没有？”一回到客栈顾流霜就开口询问。
“诺，醒着呢。”秋暮朝坐在桌旁的白衣努努嘴。
“顾掌门。”白衣向顾流霜微微颔首，算是全了礼数，他的脸色很苍白，比之前还要苍白，眼底也出现了一些乌青。
“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顾流霜走过去，担忧询问。
白衣摇头说：“多谢顾掌门关心，已经不疼了，我听秋前辈说顾掌门和楚兄特意为我去冥界拿前尘镜，白衣何德何能，值得顾掌门和楚兄这般上心。”
顾流霜正要说话，秋暮就抢在她面前说：“一点小事而已，他们最喜欢助人为乐了。”看着顾流霜反问，“话说你们拿到前尘镜了吗？”
“拿到了。”
“快给我看看。”
“在楚泠哪儿。”
秋暮就去和楚泠要，楚泠从纳戒里拿出前尘镜和史册，递给她。
“这、这啥玩意？”看着手里裂痕斑斑的前尘镜以及泛黄的史册，秋暮傻眼了。
浮生走过来看，也愣住了：“这前尘镜……有点磕碜啊。”
楚泠解释道：“月华说前几日前尘镜被一个私自动用的人损坏，要想用它看白衣的前尘，需要唤醒这破镜子的灵识，使其自动修复。”
秋暮眨眨眼，挪到顾流霜身边问：“啥意思？”
顾流霜翻了个白眼：“就跟激活游戏账号差不多。”
“哦。”顿了顿，好奇问：“怎么激活？”
顾流霜道：“需要高强的修为。”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刷地看向她，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你们看我干嘛？”
浮生扫了众人一圈，一本正经道：“这里就你修为最高强，你上。”
“……”顾流霜嘴角一抽，就知道会是这样！她自信满满道：“上就上！”
她就不信自己渡劫修为还收拾不了一个破镜子。
她从秋暮手里拿过那本史册，翻到关于修复那部分，粗略扫了一眼，书中说要想唤醒前尘镜灵识，只需要修为高强的大能输入灵力便可。
放下史册，顾流霜把前尘镜放到桌上，开始输入灵力，来自渡劫尊者的灵力注入镜中，其余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前尘镜，大气也不敢出。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顾流霜输灵力的手都抬累了，前尘镜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秋暮忍不住抬手戳了戳镜身：“怎么没动静？”
又戳了戳：“啧，裂成这样都没解体，质量还算不错。”
咔嚓——
镜面突然就多了一道裂痕。
众人：“……”
秋暮讪讪收回手：“小脾气还挺大。”
顾流霜坚持不住了，停下输灵力的动作，叉着腰气呼呼道：“什么破玩意啊，老娘的灵力都快输光了也没个反应。”指着前尘镜道，“不是你的灵力你就不心疼是不？”
见顾流霜确实有些累了，白衣心中生出愧疚感，给她倒了一杯茶：“顾掌门休息一下吧，不急。”
“多谢啊。”顾流霜接过茶，一饮而尽。
啊，真爽！
“不应该啊，书里说的方法就是这样，难道是哪一步错了？”浮生一手捧着史册，一边研究着前尘镜。
秋暮抿唇道：“书也不是万能的嘛，说不定这本书是个盗版呢。”
楚泠凝眸思忖：“史册只有一部，从未外流，这次是第一次外借，不存在盗版这一说。”
“那到底是为啥？”秋暮有些灰心了，挠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既然史册没问题，那就只能是镜子的问题。”歇了一会儿，顾流霜已经恢复了些气力，盯了前尘镜半晌，深沉道：“月华说要刺激一下……”
她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让她觉得有点难为情，因为太智障了，她在心里纠结半天，咬咬牙，豁出去了。
用术法凝出一把冰刀，刀身就架在前尘镜的镜面上，她冷声威胁：“破镜子你给我听好了，我重新再来一次，你要是再没反应，我就视你为不可回收垃圾，一刀把你劈得渣都不剩！”
其余人：“……”莫名的有些想笑是怎么回事？
顾流霜冷哼一声，收回冰刀。
冰刀刚收回，就听得咔嚓咔嚓几声，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前尘镜镜面的裂痕竟然自行修复了！
不过眨眼的空当儿，上一秒还遍布裂痕的镜面瞬间就光滑如初。
众人：“……”
！！！！！！
他们看见了什么？！
顾流霜惊得瞪大双眼，愣了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吐槽道：“好家伙，原来是个怕死的。”
然后众人就看见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在顾流霜吐槽完后，光滑的镜面显现出了一个文字：“识。”
众人：“？？？”
在大家疑惑的注视下，镜面又接着出现了别的字，因为镜面地盘有限，每次都只显现一个字，除了方才的“识”字，后面又分别显现了六个字，连起来就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
众人：“……”
“我特么！”顾流霜差点爆粗话，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前尘镜劈成渣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镜子修复了，但是还得要她出力才能看，她道：“既然前尘镜已经修复，那我就开始施法了。”
众人齐齐点头，她移目看向身边的白衣，白衣的年龄在这里是最小的，如果她没记错，今年白衣应该才十九岁，二十多岁的年龄差让顾流霜瞬间母爱泛滥，她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摸白衣的头，柔声问：“你准备好了吗？”
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白衣吓了一跳，一时间不太适应，他点头说：“准备好了，不论我真正的记忆是怎么样，我都会去接受。”
“好。”
顾流霜又摸了摸他，似是安抚，才开始朝前尘镜输入灵力，随着灵力注入镜中，光滑的镜面开始出现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