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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能牵引着绿龙身躯倾斜,斯坦德路也没挣扎,反而把虫蜜拿到更远处,他想看她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女童举着绿龙在空中转了整整一圈,绿龙就是不把虫蜜给她。女孩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还是艾西亚看不过去了,用法师之手挖下来一团,放在女孩面前。女孩立刻破涕为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虫蜜,然后把整只手掌放进嘴里。周围的灵能力场消散,斯坦德路和杂物一起落地。
甜润的滋味入口,她眼睛眯成两道小小的月牙,粉嫩脸颊鼓囊囊的,发出小猫一样满足声。
半龙女仆沉醉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发现绿龙一脸不满。
“怎么了,她不是很乖吗,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斯坦德路脸色冷淡,“太顺从了,明明具有这么强的灵能,从我爪上强夺也做得到,结果只是坐在那里哭哭啼啼。”
“这说明她对你尊敬,是好事啊。”艾西亚为女孩争辩这,转头朝她笑了笑。
“我要的又不是应声虫。”
艾西亚的眼睛一直在女童身上,又给她挖了一份虫蜜。兀自辩解说:“格拉沙不也对你言听计从吗?”
绿龙看艾西亚已经被母性弄乱了脑子,就懒得解释了。
艾西亚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复杂地说,“森德,她会不会产卵啊?”她一把密密麻麻的虫卵和眼前女孩联系起来,就浑身恶寒。
斯坦德路听了,倒是眼前一亮,如果不能作为战士,作为生产者似乎也不错啊。弗米工蚁和兵蚁都是非常好用的劳力。
但现在这个姿态,要什么产卵呢?
斯坦德路伸出爪子,想要撩起女孩的粉色长裙看一看。
艾西亚大惊失色,连忙制止,“森德!这可是个孩子啊!”
绿龙一脸鄙夷地看着艾西亚,讥讽说:“五分钟前,你喊的是‘这可是个虫子啊!’,前后就差了一个词。”
半龙精灵脸一红,“情况不一样嘛……产卵的事当我没提,她才刚出生。我带她出去走走,巢穴守卫我稍后再处理。”
“随你吧。”斯坦德路对女孩失去了兴趣。
艾西亚大手拉着小手,和女孩往外走,“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维拉寇雅,或者艾莎尼亚?你喜欢哪个?”
“糖糖!”
“好好,那就叫糖糖吧。姐姐先带你出去看看,长毛的是豺狼人,长胡子的是灰矮人,这些都不能用灵能伤害哦,还有……”
声音渐渐远离,斯坦德路意兴阑珊,回到祭坛上卧着。艾西亚到最后也没懂为什么绿龙失去兴趣。
斯坦德路认为这个蚁后缺少一些他欣赏的特质。年幼不是问题,软弱不是问题,但不懂得争取,这就太差劲了。格拉沙的地位,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冲进耶诺古的深渊之力中获得的。
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这是斯坦德路从小被灌输的理念。而新生的蚁后,太怯懦了。作为龙巢女仆,斯坦德路看不上。
“算了,让艾西亚带走,当个学徒或者玩物吧。”
蚁后的问题解决了,斯坦德路现在脑子里都是在时间流中看到的信息。
斯坦德路可以确定的是,他至少看到了两次致命的危机。但片段信息太零散,景象也太模糊。
一个漂浮的人,分不清是人类还是精灵,身边十几个魔像,对龙眠谷虎视眈眈。漂浮的人,应该是个法师,那敌人是来自米拉巴还是银月城?
米拉巴没应该没这么多魔像,可银月城又跟自己目前毫无交集,难以判断。扩大范围去想,路斯坎,无冬城,深水城,都有可能。
第二个危机,三条巨龙在一片丘陵上空厮杀。和斯坦德路结仇的龙,也就影龙姐弟。难道说贡恩最后缩卵了,没去找影龙弟弟吗?如果不是,那另一条是谁。
片段中三龙恶斗,那到底是绿龙和另一条龙结盟,攻击剩下的哪一条,还是绿龙被两条龙围攻?
第三个画面,一只幽远深邃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是神祇?还是恶魔?斯坦德路不知道,但他能确定的是,眼睛的主人,比血瀑女士强大的多。
斯坦德路烦躁地挠着脖颈鳞片。
“我不就抢了个山沟筑巢吗,哪来这么多人跟我过不去?”
越分析可能越多,可能越多活路越少,他瞎猜到最后,结果全是死路一条。斯坦德路恼怒地离开龙巢,振翅升空,用冰凉的云雾和狂风来吹散烦恼。
他沿着峭崖岗山脉飞行,直到峭崖岗中段,自己名义上领地的边界。峭崖岗的西半段向南插入无冬森林之中,这片区域资源丰饶,有大量的植被和水源,远胜东峭崖岗。但这里怪物众多,地形复杂,斯坦德路暂时无力顾及。
但,只是时间问题,再给他五年或者十年,早晚可以纳入麾下……
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海,斯坦德路想通了,他的烦恼无非就是实力不够。巨龙的力量不光在于爪牙,还有寿命和底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活到一定年岁,再报复回来。他老妈年轻时候也被人撵过半个大陆,后来打赢了,接着又打输了,安安稳稳呆在灾厄堡,每时每刻都在加强自己的力量,以至于拥有邪鳞七卫这样的部下。
赢得了,输得起,呆得住,活得长。这是血瀑女士一生的写照。
斯坦德路思路贯通,沿着峭崖岗返程,当空长吟,向天空和大地宣告自己的存在。无数峭崖岗的生灵,从阴暗角落,仰视绿龙。犹如四百年前的血瀑女士。
斯坦德路回到营地,霍克立刻汇报了一条情况。
“主人,我们的俘虏失踪了!”霍克脸色难看。
斯坦德路意识到,如果丢了个兽人或者食人魔俘虏,霍克才不会是这个反应。
“你说的是,从我这偷东西的那个冒险队法师?”
“就是他。”
斯坦德路惊怒,“他不是让你们拷问打残了吗?还能跑?”
霍克嗫嚅着,“我们怀疑,可能,也许,被救走了。”
“废物!”
为了搜索可能隐藏在营地中的敌人,豺狼人再次拉网式排查。折腾了一天,结果不说俘虏和敌人,连一点踪迹都没有。
夜里的时候,斯坦德路在会客厅生闷气,艾西亚弄好了巢穴守卫。两个球体的外壳消解,无形的精魄融入巢穴天顶。
“行了,这样就没人可以在龙巢传送,以及施法侦测龙巢内部了,但目前的范围还无法笼罩外面营地。”艾西亚擦把汗。
斯坦德路问,“那个丫头呢?”
“糖糖啊,我拉着他在营地里转了一圈,认了人,她一直喊着要糖吃,我就让她回龙巢自己带着,自己去做其他事了。说起来,我也好几个小时没看见她了。”
艾西亚喊着:“糖糖,糖糖,你在哪?”
过了好一会没有回应,艾西亚脸色有些着急,她知道营地里潜入过敌人,带走了俘虏。
“她该不会是碰到了敌人……”
正担忧着,女孩从不知道哪个角落跑出来了,小鞋子吧嗒吧嗒的,看到绿龙,一个飞扑过来。
斯坦德路用尾巴把她隔开,艾西亚马上拉住。
“糖糖,龙巢很大,不要乱跑知不知道。你饿不饿,还想吃糖吗?”
女孩甜甜地笑着,“想吃,但糖糖有糖。”
“嗯?她偷了我的虫蜜吗?”斯坦德路皱眉,走过来嗅嗅,眼神一凛。
艾西亚紧张说:“森德,一些蜜而已,我想办法补上就是了……”
只见斯坦德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闻到的不是蜜的气味,而是……
绿龙问:“想吃糖?”
“嗯!”女孩兴奋地回应。
“可是没有糖了,你会做吗?”
“糖糖会!”
斯坦德路笑得更诡异了,“怎么做?”
糖糖脱口而出:“剥皮!”
艾西亚踉跄后退一步,打了个剧烈的寒颤。
十分钟后,废弃矿区的一角,艾西亚望着悬挂在矿道顶端,似曾相识的蜜囊,和蜜囊里血肉淋漓的冒险者法师,表情呆滞,权杖滚落在地。
“这……怎么会,她明明这么单纯……”她难以相信地说,她慈爱的母性,被打了个粉碎。
“单纯又不等于善良。”斯坦德路笑得很开心,“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吃糖而已。”
龙爪抚摸女孩的头顶,糖糖眯着眼在爪子上蹭。糖糖指着蜜囊,对绿龙说;“一起吃糖!”
“好,等蜜熟了,一起吃糖。”绿龙笑眯眯说,“做得好,糖糖。自己就想要的东西,就应该去自己索取。你没伤害我的仆从,找了个俘虏下手,这很聪明。但是要记得,下次需要先向我请示,明白吗?”
糖糖歪头想了一下,然后开心的点头。
“没有丢失本性的弗米蚁族,才有资格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争取一席之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战斗女仆团的次席,【蚀心虫后】,龙巢女仆——糖糖。”
糖糖没有完全听懂,但是绿龙开心,她也开心,灵能随之释放,整个矿区,无数石头,随着她的笑声而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