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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初华,发出一圈圈圆晕,似新人出阁,似雨后娇羞的花朵。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两边衣袖卷到手肘下,黑色牛仔裤还有褶皱,穿着一双帆布鞋,上面印着一些褪了色的花。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正走着,看见前面正对路灯下蹲着一个女孩,双手围作一个圈放在膝盖上,头埋在由手围作的圈里,身体微微晃动,看上去好像是在哭,只是没有哭出声。他走过去,站在她的身旁,四处看了一下,有几个路过的学生真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走远了还不忘转过头来多看几次。然后他在那个女孩的旁边蹲了下来,说了几句话后,在她的背上拍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看上去平淡无奇,没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雨后的夏天,朦朦胧胧,热气形成浪花席卷着整个校园。宿舍里,风扇旋转着发出隆隆的响声,她躺在上铺,看着有些发黄的楼板,舍友们的吵闹声和风扇发出的声音让她极其厌烦。她翻身起来,穿上鞋拉门出去,舍友们没有在意,也没有人询问她去哪里。
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如同她此时的心情。刚好走在一盏路灯下,她站定不再前往前,腿突然间不听使唤,她顺势就蹲了下来,眼泪也如决堤一般,任凭自己怎么阻拦都无济于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脆弱到筋疲力尽,一蹶不振。
也许很多事并没有原因,也没有人会愿意去了解你为什么对一件事那么在意到哭得撕心裂肺。就像失恋的人会哭,喝酒的人喝多了会吐,但很少有人会想去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为失恋而哭,为什么会喝到吐都不放手。
她蹲在路边,一个人从后面走过来,在她的身边站了几秒钟,她以为他只是一个刚好路过且仅仅是感到好奇的人,看完后会立即走开,因为在他之前已近有几个人做过同样的动作。
说他是个刚好路过的人倒也不假,但是他并没有离开。几秒钟后他蹲下来,在她的身边说了一些话。
听到这些话之后,她抬起头。灯光下的他微微笑着,白色的衬衫和昏黄的灯光相印着,然而那微笑却很一点也没有被灯光所影响,这一刻她只注意到了他的脸,他坚定的笑容,还有他笑起时微闭的眼睛,以及当他说话时,揉动的眉毛间溢出的希望和故事。
他讲完之后,站起身来继续他没有走完的路程。她想叫住他,可惜没有勇气,她想问他的名字,她还是没有勇气。她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么温和阳光,冰雪都足以融化,然而他的背影却那么孤傲,对一切都视而不见也不在乎。
她在那一瞬间获得站起来的力量,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没有路灯的校园中。她这是第一次如此注意一个人,只是他是否注意到自己呢。
这次无心的相遇,他不知道她的名,她不知道他的姓,只是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碰见的两个人,两个陌生人。
但是她没有忘记他,却又无法寻找,也羞于去寻找,毕竟对他一无所知。从他的话语间她读出了他的从容,从他的笑容中她感到温暖,但是从他孤傲的背影中她又害怕。最终害怕战胜了温暖,从此她深藏心间,这是她最美好的怀恋。
渐渐地他早已忘记曾经遇见过这么一个人,忘记曾近在某一个雨后的夜晚,对一个女孩说过的一些话。以至于第二次他们再次相遇,她主动叫他,甚至交换号码后也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还一度以为是遭遇了搭讪。
直到她说出那晚他们偶然相遇的事情后,他才恍然大悟。而当她那一刻得知他早已忘记,她变得有些失落。哪怕交换了号码,知道了名字,她还是不敢联系。自那以后她存着着那个号码,那个名字,默默地努力,为自己,也是为他。
虽到目前为止只有过两次极短的见面,却从他的谈吐之间就已经感觉到他的睿智。她想变得更优秀,变得可以和他平起平坐,那样的话他就会记住自己了吧!她想帮助他,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可,但也许他也不需要吧,因为他的背影那么孤傲啊!
他把号码和名字存进手机,从此不闻不问,只当那是认识的一个朋友,不,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一次,他知道了他的名,她知道了他的姓。他叫白羽,她叫凌泯夏。只是在茫茫的的人海中,他们只是互相知道对方名和姓的陌生人。
昨天一场大雨的冲刷,使得今日的空气甚为清新,晴朗的早晨让人倍觉神清气爽,好不舒服。阳光温和不燥,刚刚露出头就从双子大厦顶端斜射到地面,这里也许是这座城市最早见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地方了。
白羽站在双子·临大楼下,望着耸如云霄的双子世贸大厦,仿佛是在做梦,用指头掐了自己一把,自己有痛感,才发现这是现实而不是在梦中。即将踏入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圣殿,这也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白羽整理了一下衣服,径直往前走去。
虽然说是整理衣服,其实不过就是把衣服的手臂部分拍一拍,再把衣服拉直一些,这也是为了给面试官留下一个好的初次印象。
白羽今天面试穿的衣服非西服,非正装。虽说自己内心也想学着那些出入写字楼的白领,昂贵的西服,笔直的西裤,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精明能干。无奈的是自己翻遍了那间小得可怜的屋子,才发现衣服就那么多,连一套正装都没有,只好一身运动套装前来面试。
如此随意的穿着,不免会让人认为自己是个不修边幅的人。到底有会什么样的结局等着自己,这实在是不敢去想象,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孤注一掷。找不到人借,更没法临时去买一套,倒不是说时间不够,实在是经济状况不甚理想,要是还找不到工作,下个月就只能和泡面相依为命。
早晨9点半,人们早已进入工作状态,大楼里流动的人并不多。偶尔会有几个梳着大背头,带着眼睛,挺着啤酒肚,衣着昂贵的人走出来或者走进去,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一直在跟他说这些什么,还没有走到车旁,就已经有一个人开好车门等在了车旁。一看就是成功人士,不过是年纪有点大的成功人士。
白羽有些伤心,好不容易来一趟,说不定进去连路都没认清就再没机会进这种殿堂级的办公楼了,怎么连个年轻人都看不见,总不会是专门生产年龄大的吧。一想到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真是很同情他们这地狱般的生活。
与其说是同情别人,不如说是自己失望没有看见一个美女,作为正常的男性,在布满雄性动物的环境中实在是没有斗争的欲望。可是既然都来了,是天堂是地狱总要闯一闯,何况跟魏敬说好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告诉他,到时候说自己连大门都没进去,岂不是被他抓住把柄,虽说按照他宅男一贯的性格特征是不会大嘴巴,但是自己面子实在挂不住。
一咬牙,一闭眼,白羽踏进了这座大楼的大门。要说没见过世面的人真是心里承受能力低,看见楼里面的情景,有点发怵。即使自己早有所准备,可是面对如此辉煌的内部装修心里的防线设置得还是偏低了些。不过庆幸的是自己实在很在乎面子,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注视自己,总算坚持住没有跪下喊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