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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师妹,这个蒲团先借给你用,你且先修炼,等我挖一阵再来换你。唉,尸气这么重,你手里没有个过滤土息的蒲团,就不怕中了尸毒?尸毒很麻烦的,我手头上还有十来粒解毒丹,都是出门之前管事长老给的,说到了此间尸气厉害,隔些日子服用一粒。就算没有吸收尸气,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大约是在地底闷了太久,也或许是丁建成十分的罗嗦,逮到个人就唠叨个不停,将他十几年记得的所有的屁事都数了遍,连七岁尿床挨打这种事,也红着脸透露了。
钟珍十分无语,不过同时也觉得安心,这少年着实又傻又单纯。虽然她心中极其不耐烦,却也不停点头,偶尔还来一句“后来呢”。这么爱与人讲话的人一个人闷在地底,着实不容易。
借了人家的修炼蒲团,还吃了一粒解毒丹,她自认为应该听他唠叨,解解他的乏闷,算是报答偿还丁建成的热心仗义。
说起修炼蒲团这东西,在大门派十分常见,不过暗墓门却是没有,钟珍听都没听说过。
华阳派的弟子,有三个月的试炼期。这三个月中,必须要找到自己能够吸收的气息。人家当然不会傻傻地如钟珍那般坐到水里,或者挖个坑将自己埋半截去感受水土之息。
华阳派提供各种有过滤效用的法宝。好比丁建成,金木水火土所有的法具上都试过了,试出来是土行之人,直接升级为一等弟子。这个蒲团便是门派所发,专门给土行之人用的。
假若是水行之人,发具一般是件法衣,跳到水中不会被弄得湿嗒嗒的。
一般弟子入门三个月,什么气息都吸收不了的,要么在门派干些杂工,要么打个包袱回老家种地经商读书,该干啥干啥。
钟珍坐在蒲团上,发觉再也不用烦恼会吸入尸气,而且土息滚滚流入体内,简直跟喝熬得浓浓的排骨汤似的,又轻松又舒坦。她对这个什么华阳派真是又羡慕又妒忌,人家丁师兄与她一样的资质,在门派是一等弟子,吃喝全免,每个月白拿十五个灵晶加两粒魄力丹。
她却在暗墓门吃喝都得自己找虫子,白给门派打磨人骨的任务,什么灵晶丹药都没有,除非超额完成门派任务才能换取少少一点灵晶丹药。
人比人得气死,货比货得扔。
等两人聚到一起之后,钟珍便打探起来改换门派的事情,原本以为随便离开就成了,却不晓得没那么简单。
首先背叛门派就是大罪,轻些的会废除修为,重的直接给杀了。而且一般的大门派从不接收别派转投过来的弟子,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好比有什么上档次的亲戚在本门,可以做人品担保之类的。
华阳派的弟子,清一色都是如丁建成这样家世清白,十四岁以下进门派。
钟珍有暗墓门这等邪派的老黑底,想进华阳派,除非她突然冒出个有来头的爹来,并且恰好是某大门派的长老级别的人物。
这种事当然不会发生,她亲爹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见都没见过。
旁敲侧击套了一番话,丁建成来来去去说的都是些在华阳派的小日子,总之十分单纯傻气。比如与师兄们去后山打野鸡烤来吃,又或者去湖中抓鱼烤来吃,还有去农家弄些地瓜之类的烤来吃。总之,这就是个吃货加憨货。
至于寻宝的事情,两人也商量好了,假若是一卷书,便刻录一份。如果是什么宝贝,便由丁建成拿去,然后补些灵晶给钟珍。毕竟他修为高很多,拿大头理所当然,这点钟珍毫无异议。
事先说好当然比较妥当,总比真有宝,然后背后出阴招大打出手好得多。
只是两人均觉得此事极其渺茫,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马马虎虎完成地图上涵盖的所有地方算是给门派一个交代罢了。他们每挖个几丈来远,就用灵力探测,便是能寻到什么,也是老尸骨身上的凡俗杂物,年代远久,稍微捏一捏就粉碎了。
钟珍原本对于如何使用土行灵力还挺迷惑,都是自己慢慢摸索,如今有个现成的小师傅在身边,也学了不少小技巧。
好比休息的时候,丁建成随手灵力挥出,他们所处的地洞便凝实许多,头顶的尘土便不会落下来。用他的话说,就算上吊偶尔也得喘口气,人毕竟不是地老鼠,能干净点就干净点。
羡慕了一阵便笑嘻嘻的讨教,一个铜豆子都不用,钟珍便学会了这个小法术。
丁建成有个嘴甜脸嫩的小姑娘陪着,钟珍有个现成的挖土工外加修行小师父,大家相处愉快无比,转眼就过去了几个月。
这日钟珍偷了个空,趁着丁小师父打坐修炼,便钻到地面上。掌门那边的灵晶丹药得去拿,也得补充一下食物。再则,她心中隐隐有个揣测,假若杏花老祖真留下什么东西,很可能在那个她想的地方。
此处的蹊跷,旁人定然瞧不出,可对于她来讲,却是很古怪。
所谓近在眼前,远在天边,村口竖着的那座雕像,便是整个暗墓门最显眼却又最容易忽略之处。雕像的水准相当之高,即便钟珍自认有几分手艺,平时揣摩人骨尸体也算多了,但也弄不出那么有意境手艺又极其细致的雕像来。
被风沙腐蚀了几百年,到处如虫子啃了似的,但是却还是屹立不倒,显见用的石头质料相当不错。
她先去管事处讨了这几个月灵晶,又买了许多的吃食,便偷偷摸摸的去了杏花老祖的雕像下方。
地面上照样没什么人,她装模作样的又与往日那般,站在雕像下方瞻仰。大部分的新弟子还有许多老弟子都晓得,钟珍喜爱雕刻,每过些日子总会来此小坐片刻,即便是有人瞧见她鬼鬼祟祟,恐怕也未必会生出疑心。
杏花老祖雕像的左臂比右臂长,左袖比右袖也要稍微大上少许。她抓破脑袋想了许久,都觉得着实想不通。
这些日子,成天都被什么秘籍给搅得心烦气躁,早忘记这回事了。几天前猛然想许久没有捏泥人,于是乎自然而然便思及老祖的左臂问题。
这是个大问题啊!为何往日竟然给忽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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