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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端木珣神色微凝,“放心,我师弟一定不会对他滥用私刑,一定会将他押往龙城。”
“小珣,你对你那位师弟真的相当信任和了解。若非我们的敌人是他,我们也无法如此顺利。”
端木珣点点头,吕天照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如果对方将军不是慕离,他们断不会如此顺利。
是他利用了自己对楼异的了解,赢得了现在的优势,他知道这样做,是辜负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但他问心无愧,因为比起自己的私情,他知道什么更为重要。
只是,当他得知楼异挨了一百军棍时,他的心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楼异从小就比别人更难以感觉到身上的疼痛,随着年岁渐长,这个差异也越来越强。
所以,他才能忍受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疼痛,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小时候,很多人都羡慕他有这样的天赋,但同时也会觉得他可怕,所以在与他切磋时,他们不会顾虑会不会打疼他,而是做到真正的全力以赴。
即便伤到了他,甚至伤得不轻,他们也不会有太愧疚,因为他们认为他有那样的天赋,他不会感觉到痛,只要不感觉到痛,就没事了。
他们从未想过,他虽然难以察觉到痛,却并非无法感觉到痛,而往往他感觉到痛时,他便已经身受重伤。
这样的人,是最容易受伤,也是最容易死亡。
他明知道这一切,却依旧选择执剑,明明看上去如千年玄冰般冷漠无情,却会在别人危及时,护在他人身前,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却不求他人半句答谢。
而往往,他们以为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自己的帮助,并且心安理得的无以为报。
有的时候,端木珣见着也会动气,可他却从来不会。
太上忘情,心中无半分尘埃杂质,他做到了,所以才被选为无极门的圣子,肩负起庇护天下的责任。
端木珣知道他会做得很好,因为他从不辜负别人对他的期望。
“小珣,你怎么了?”
吕天照的话打断了端木珣的思绪,他摇摇头:“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早点养好身体。”
“其实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是吗?”端木珣看着他,“言下之意是你不相信我的诊断?”
“怎么会,小珣你多虑了。”吕天照打着哈哈,“我休息,我好好休息就是了。”
端木珣满意地“恩”了一声,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了吕天照的房间。
“小珣,明天你可要好好加油啊。”吕天照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只希望明日一战,能一举拿下雁门关。
一宿过去,卯时。
天刚刚亮,万物无云,清风拂面,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今天早上,整个军营便传遍了凤云笙在牙账中过了一晚的消息,好在有葛庭的力挺,而且没有拓跋羽干不在,才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军营外,凤云笙穿着囚衣,四肢带着铁铐,站在囚车之中。
在囚车外有十名负责押解凤云笙的士兵,个个都是地使之境,还有一个骑在马上的袁海。
这批人和拓跋羽干先前安排的人完全不一样,袁海是楼异临时任命为负责押解凤云笙的人,而这些人都是袁海过部下里最强的十个人。
“袁翊将,将军虽然有事,不能亲自为翊将送行,还请翊将不要放在心上。”传令的士兵道。
“怎么会,军中事物繁多,全赖将军一人承担,还请你给我带一句话给将军,让他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
“袁翊将请放心,标下一定带到。标下这里也有几句话是将军叫我带给翊将的。”
袁海点了点头:“说吧。”
“将军说,凤凌玉身体不好,要稍微照顾些,这里是葛大夫开的药,遇到有人家的地方就熬一下,莫要让他死在路上,还有这些馕是将军给你们特地准备的干粮。”传令的士兵把药和馕递给了袁海。
所谓的馕就是类似胡饼的东西,袁海接下了药和馕,传令士兵又看着凤云笙道:“这是将军特地吩咐人做给你的糖饼,你自己带着上路吧。”
袁海有些疑惑楼异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想到药苦,所以便以为是为了解凤云笙吃药后的苦而特地准备,所以当下只在心里觉得将军实在太仁慈了,对待敌人都如此周道细心。
凤云笙把糖饼接过,那饼还是热乎乎的。
“将军说,想要凤凌玉人头的人不在少数,请袁翊将千万小心。”传令士兵对袁海道。
“恩,我知道了,你回去禀告将军,说我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期望。”袁海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上路了。”
“标下祝翊将顺利完成任务。”
“好,一定。”
说完他便马鞭一挥,带领众人往边菟方向赶路。
日暮,雁门关,帅帐中。
主位上,拓跋羽干一脸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然而在那份专注下,却藏着一抹得意之色。
“右副将,一切都已经照你的吩咐办好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拓跋羽干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关统,这种坐在主位之上俯瞰众生的感觉让拓跋羽干十分享受。
“恩,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干,等着他们上门便可。”拓跋羽干自信道。
“就这样?”关统有些担心,“如果就这样的话,南门固然是滴水不漏,可其他的地方防守是否薄弱了些?”
“不用担心,他们是直取南门,我们只要重兵部署在南门,就能稳守雁门关。”
“话虽如此,但其他地方不布防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关都尉,北定门、东定门、西定门都是后方,他们要攻打雁门关,除了南定门外,还有何处可攻?”
关统想想也有些道理:“末将还有一事不太明白,为何右副将要在此时突然让干先锋带兵往狮驼岭埋伏,敌人可是从仙福镇进攻,这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啊。”
“呵呵,关于这个嘛,关都尉不必心急,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用意了,时候也不早了,还请关都尉到南门坐镇吧。”拓跋羽干故作神秘。
关统有些狐疑地看着拓跋羽干,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既然他是知道对方军情的,那应该不会是白用功的。
拓跋羽干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不曾想到,就是那些情报,让他的人生在今晚画上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