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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沉,绯红霞光慢慢灰暗。
甲板上的灯一一亮起,照着越发烦躁不耐的人群。
在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分,砰砰数声,甲板上的照明突然熄灭。
人群吓了一跳,惊乱起来。
沉闷压抑一瞬间充斥了知道犯罪策划师这事的人的内心。
柯南、服部平次、白马探、山猫、安室透和青枫全神警惕。
四周有些躁乱。
“怎么回事?”
“跳闸了吗?”
“大家不要慌乱,我们有手电!留在原地不要动,小心发生踩踏!”四周警察和安保人员大声喊着,纷纷打开手电。
突然间,惊叫声传来。
甲板上一个椅子旁边,一个人影在紫红交织的火焰中挣扎,宛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附身,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火光映着后退的周围人的惊恐面容、和一双双带着骇然的眼睛。
服部平次低骂一声可恶,拿过身边一个警察手里的手电筒,往那边跑出没多远,骇然停步。
昏暗混乱的人群里,手电的光亮扫到一个倒在血泊里的人,又引起一阵惊慌叫喊。
“不要碰他!”服部平次跑上前,“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乱动,不许离开!”
“那是什么?”
“天呐,是什么kb行动吗?”
“到底怎么回事?!”
人群越发躁动,仰头看着活动区域的方向,惊呼不断。
原本还不到放映时间,可悬挂在甲板上、原本一片漆黑的大荧幕上,缓缓出现了黑色背景和几行血字。
【我来自地狱
特予我的使者以金木水火土风雷降罚于罪恶之人
一切仇怨在鲜血中消泯
——犯罪策划师】
而在荧幕前,还有一个被吊起来的人晃晃荡荡。
柯南神色凝重,“被害者……有七个!”
……
一个小时后,甲板上再次被明亮的供亮系统照亮。
七个死者,为了方便现场搜查,尸体送到甲板上,用白布盖住,整齐排了一排。
之前断电,连带着备用电路也被切断,监控也没能拍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目暮警官压低了帽子,一声不吭。
不止目暮警官,所有警察都格外沉默,低头忙碌着现场取证。
而侦探小队那边,也沉默不吭声,好像有乌云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不对……”柯南也丧了一下,猛然惊醒,看向其他人,“你们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个自称犯罪策划师的家伙的报复就成功了啊!”
服部平次一怔,抬头看柯南,“报复……”
附近的其他警官也齐齐回头。
“没错,就是报复,针对警方和侦探的报复,”安室透拉下口罩,被海风呛得咳了两声,不过还是伸手给了低着头的青枫一个摸头杀,“给侦探和警察不断施加自我否定的心理暗示……下围棋的时候也会出现吧,某一颗棋,无论活下来还是被围杀,都必然起到作用。”
“是啊,一开始的炸弹,或许跟他有关,也或许是他知道,”柯南沉声道,“不拆除炸弹,炸弹必然爆炸,拆除了炸弹,让警方找不到放置炸弹的人,这是建立第一次挫败感。”
“其实这也很正常,”安室透道,“毕竟邮轮上人那么多,排查很困难,将炸弹拆掉,排除一个危机,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了,但因为大家急于找到犯人,心情变化会从一开始的警惕、充满干劲,到炸弹完全拆除后骤然放松,再到危机解除却找不到犯人的自我怀疑,经过一晚上,因为知道对方不可能没有行动,让大家神经渐渐绷紧,却又一无所获,这是第二次挫败感的建立。”
白马探紧接着道,“在寄出犯罪预告之后,他特地用了‘无能’这两个字,引爆之前因挫败感而累积的自我否认,大家当时都立刻想到炸弹犯搜查无果的事了对吧?看似干劲满满地想找出犯罪策划师,实际上是因为不甘心吧,因为无能两个字正好戳中了内心,想证明自己并非无能。”
“他看似给我们留了时间,”山猫失笑,“实际上一直在准备或者早就准备好了,而留给我们的时间其实并不足,就像明明已经准备好道道网纱陷阱还故意让苍蝇在瓶子里飞一圈,最后再把所有网纱陷阱亮出来对苍蝇造成心理震慑,让苍蝇绝望……好吧,这个比喻是有些奇怪,不过大概就是这样,利用手法让被害人在同一时间以不同方式死亡,就是他亮出来吓唬我们的东西啊,之前我们越努力想证明,这一刻的挫败感就会越深。”
“但事实上,破坏远比保护容易,对吧?这家伙完全可以去做个心理学家了嘛……”服部平次低头笑了一声,帽子下,双眼带上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笃定,“他未免把侦探看得太弱了,挫败感越深,侦探越有将他看穿、看透、抓捕的动力!”
安室透见青枫依旧垂眸皱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由俯身在青枫耳边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要是早告诉柯南,说不定就能阻止这一切了?”
他家小狐狸的想法很疯狂很奇怪,但骨子里却一直有着责任感和使命感。
跟一群孩子在一起,她会觉得保护那群孩子是她的职责。
当初掌控了大半个H国,她会为那个国度负责,明明是篡权者,却忧心那个国度的孩子们和未来……
也可称之为,善。
青枫抿了抿嘴,没吭声。
她不是见不得死人,也不是为那些死者难过,她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只是……
从上邮轮就把阻止犯罪策划师当成了责任或者说使命,受到的冲击和挫败感也比其他人严重。
“我没有这个想法,”安室透低声在青枫耳边道,“从上邮轮没多久,所有侦探和很多警察都动员起来了,这样都没发现什么,即便早先告诉柯南犯罪策划师的事,就有用吗?还是你觉得,柯南在不断排查的时候,会忽略疑点或者可疑的人?”
青枫眼里闪过一丝神采。
的确,就算不是炸弹犯,柯南昨晚排查要是发现了什么,肯定不会大意。
其他侦探和警察也不是吃素的。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没坦白所有信息,但搜查炸弹犯的时候,连带着犯罪策划师也排查过了,原因不在于你说不说,其实结果是一样的,”安室透咳了咳,又继续道,“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假装很公平却一点不公平的对决……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没必要觉得挫败啊。”
“嗯,我知道了……”
青枫闭上眼,不就是输么?
又不是没输过。
只不过习惯了掌握剧情,突然冒出一个未知剧情还被牵着鼻子走,产生自我否认太严重了……
调整好心态,青枫睁眼,看向目暮警官,“目暮警官,人不能留在甲板上,无论是底舱和逃生通道的炸弹,还是不明白被害人是谁的犯罪预告,这两者都在意图把所有人逼到甲板上,如果是这样,那么甲板上肯定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危险或者陷阱,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目暮警官考虑片刻,朝其他警察点头,“除了相关人和死者死亡前后时间附近的人,其他人都撤离甲板,去中庭广场吧,我们的人继续监视保护。”
光是被留下来的嫌疑人,就有三十多个,其他人则是被疏散往中庭广场。
“那个……”
柯南在尸体边抬头,卖萌喊道,“小枫姐姐,你过来一下!”
“嗯?”青枫过去,“怎么了?”
“你看这个……”柯南指着其中一具尸体。
这是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的尸体,死因是喉咙被割断。
青枫一看就知道柯南为什么叫自己过来了,这货脖子上的痕迹,跟自己那晚溅琴酒一脸血的伤是一样的。
一刀切,咽喉动脉气管全部切断。
只不过自己那天的切口是平行的,这个死掉的男人的切口是斜向左下方的。
柯南压低声音问道,“你那天自杀不是用刀,对吧?是什么东西?”
“wire saw,线状锯,”青枫道,“不过线更加锋利,确保死亡过程迅速,不痛苦。”
柯南一汗,一想到青枫真的体验过那种感觉,他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种东西可以过安检吗?还有,切口跟你那天不一样,什么情况会这样?会不会是同一种东西?”
“过安检没问题啊,如果只是线那一部分,X光扫出来也显示不清晰,很容易被夹带过来,”青枫解释道,“至于是不是线状锯,还是要看尸检结果,不过看这个痕迹很可能……”
“线状锯?”旁边的服部平次听了一耳朵。
“线状锯?”那边向嫌疑人问话的高木回头。
三十多个嫌疑人看过来:“……”
青枫在其中看到了三船拓也、中岛秀树,还有两人身上或多或少的血迹,微微惊讶了一下,又看向高木,“验尸结果没有说是什么凶器吗?”
“那个……”高木挠头,“这边没有验尸官,还在赶过来的路上,我们只是初步判定了死亡时间,七个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是在甲板停电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