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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晚夏。
吹拂到脸庞上, 燥热还夹杂着恰到好处的微凉。
颜兮兮被江城名横抱在怀中, 她的双臂搭在对方的肩膀, 脸蛋贴着他的颈窝,而对方只要稍微侧一下脸, 从他口鼻处呼出的热气便轻轻喷在她的耳朵——
她轻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被他抱出小区大门。
这次她好像能听到小区门口保安们的窃窃私语。
刚才江城名和孙泯生在小区的花园里闹出的动静不小, 甚至连黑衣保镖都上了, 保安们闻声跑了出来。
但保安们的讨论声,似乎那么遥远、那么缥缈……
因为她的耳边一直不停地回绕着江城名的那句“兮兮现在是我的”。
颜兮兮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解读江城名的那句话。
她现在是他的吗?
如果放在过去,她肯定会非常骄傲地扔下一句:“我不是你的, 也不是他的, 我是我自己的。”
可现在她说不出口。
因为没有底气, 所以难以启齿。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他的。
她实打实地欠了他三千五百万人民币,这还不算利息的。
她就是他的债务人, 是抵押在他手中的人质。
走出小区大门, 江城名拿出车钥匙,车子“滴滴——”响了两声。
江城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手托住颜兮兮的腰丨臀,一手护住她的脑袋,将她轻轻地放到车座上。
颜兮兮睁着大眼睛盯着江城名。
江城名给颜兮兮扣好安全带之后, 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潇洒甩上车门。
在对方没有上车之前,她微微叹了口气。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她之前明明才在他面前放过狠话, 可不到一个小时,她就不得不再上他的车,跟着他走。
她现在根本不敢回家,不仅如此,她还给沈蓓发了条微信:
颜兮兮:【大贝贝!你今天下班不要回家了,先去同事家睡一晚吧,实在不行去酒店。】
很快沈蓓就回复了她。
沈蓓:【?】
沈蓓:【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不让我回家啊?】
颜兮兮:【在微信里说不太清楚,简单来说,孙泯生又犯病了,保险起见,你今天还是不要回来。】
沈蓓:【我不回家没事,本来我今天也要加班到很晚,实在不行就在公司休息一下,明天白天再说,但你怎么办?你今天去哪住?你和谁在一起呢?安全吗?孙狗皮会放过你吗?】
颜兮兮想了想,如实回答了沈蓓。
颜兮兮:【我和江城名在一起。】
一秒钟的时间,沈蓓就发过来十几个感叹号,可见对方的激动情绪。
沈蓓:【!!!!!!!!!!!!!】
沈蓓:【疯了疯了疯了!江老师!你竟然和江老师……】
沈蓓:【我还以为他早就不搭理你了,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你,不喜欢你了呢!好啊!你们两个家伙,竟然背着我,偷偷的暗渡陈仓!我就说江老师绝对不会放过你,他肯定要给你安排“小黑屋”!】
颜兮兮:“…………”
神他妈小黑屋又来了。
对方冷静了一下,立马又回复她。
沈蓓:【我的小兮兮,今天又要‘长大’啦,套丨套不要忘记哦~】
颜兮兮:“…………”
可真行。
颜兮兮:【别瞎说。】
她飞快地编辑完三个字,便收起了手机。
江城名已经给他的保镖们把事情交代完,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她划动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他那双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启动车子。
这时候,她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阵疼痛。
颜兮兮皱了下眉,翻过右手一看,掌心和指肚上布满了擦痕伤口,微微渗处的血渍和脏土混在一起,她看不出来伤口的深浅。
刚才可能是精神太紧张了,她竟然没有感觉到自己摔倒的时候,擦破了手掌。
颜兮兮将手拉近一些,微微低下头,朝着掌心吹了几口气,“呼,呼,呼——”
江城名正在开车,他听到颜兮兮吹气的声音,视线挪动了一下,掠过颜兮兮的掌心时,他立刻拧起眉头。
他一只手扶住方向盘,一只手打开前抽屉,拿出一包湿巾放到颜兮兮的大腿上,轻声说:“先用这个处理一下吧。”
颜兮兮看了江城名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抽出一张湿巾。
在车上,只有湿巾的简陋条件,颜兮兮只能把掌心肉眼可见的泥土擦掉,然后将手掌摊在膝盖上,不再管它。
虽然很疼。
虽然还在往外渗血。
不过对于颜兮兮来说,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人可能不这样认为,但江城名一定和她的认知相同。
——肉丨体上的伤口,是最低级的疼痛。
颜兮兮闭上眼,任由江城名给她载到任何地方。
等到车子停下,颜兮兮慢慢睁开眼,是b大外的“蓝山”小区。
这里曾经是他们“爱的小窝”。
颜兮兮侧过脸,望向江城名。
江城名没有看颜兮兮,自行解开安全带、拔下车钥匙——
车内的空气凝聚了几秒钟。
江城名慢慢地斜过眼,冷冷地瞥着颜兮兮,他轻轻地、轻轻地、几乎是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口气,冷冰冰地说:“你别撒娇了,自己解安全带。”
颜兮兮:“…………”
她足足愣了两秒钟,才一脸懵逼地“啊?”了一声。
江城名在说什么梦话?
她……什么时候撒娇了?
不过很快,她便想明白江城名为什么要这么说。
好像确实是,从三个月之前,她第一次误上错车开始,几次坐他的车,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他在给她系安全带、解安全带。
所以?
江城名竟然认为她是在向他撒娇?
excuse me?
这个男人有事吗?
他们两个是真的没办法处在同一个平行线,脑电波永远对不上!
本来他从孙泯生的魔爪下救了她,她正忧心忡忡、愁思百结,对他非常感激呢——
颜兮兮气得脸色发白,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将安全带解的“duangduang”直响。
解开安全带,颜兮兮打开车门,径直下车。
江城名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一起上楼。
四楼。
门牌号4022。
颜兮兮顿住。
她没带钥匙。
毕竟“蓝山”的这个房子,她一年都回不来一次,她只把钥匙放在一个包里,如果她没带那个包,那她就没有钥匙。
尽管她只有两个包,二选一的概率,还是中了……
她回过身。
走廊感应灯的昏暗光线轻轻洒下,江城名轻描淡写地侧过脸,和她对视着。
“…………”
有点尴尬。
颜兮兮微微垂下视线。
她听到江城名几乎是在她的耳边,似有似无地轻笑了一声,然后他拿出钥匙,插丨入钥匙孔,拧动一下。
房门打开。
颜兮兮来到玄关,换了鞋,走进他们“爱的小窝”。
客厅的一整面墙壁上,依然挂着她的巨大照片。
照片中的她留着一头黑长直,穿着天蓝色长裙,对镜头笑得阳光灿烂。
而现实中的她,依然是黑长直、天蓝色长裙,唯一不同的是,她对着照片面无表情。
那个时候的她沉浸在爱情中,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
而现在的她,早已经过社会的毒打、生活的风霜,每天想的只有怎么赚钱、还钱,摆脱江城名和孙泯生这两个狗男人。
她幸福不起来。
也快乐不起来。
颜兮兮忍不住叹气,然后她转过身——
江城名站在她的身后,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照片。
他好像注意到颜兮兮在看他,他的目光微微向下移动了一下,再一次,和她双目对视。
几秒钟之后,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起移开了视线。
颜兮兮尴尬地在客厅里原地转了两圈——她实在觉得太丢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装大爷。
江城名看了颜兮兮一眼,似乎没什么情绪。
他没和颜兮兮说一句话,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客厅里安静的让人心慌。
颜兮兮又坐了半分钟,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她实在有点饿——晚上邱蒙请他们吃饭,由于江城名就坐在她的旁边,他又刚刚拒拒绝了她要加微信好友的请求,她实在没有胃口,也吃不下什么,就味同嚼蜡地啃了几口牛排。
她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这个家里实在没什么吃的。
上次她翻出来一袋方便面,竟然还是过期的。
但颜兮兮还是想再试着找一找……
走进厨房,颜兮兮打开橱柜,她立刻愣住了。
橱柜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这个房子只有她和江城名有钥匙,能进的来。
不用想,这些食物一定是江城名搞来的,至少也是他派人放进去的。
她又打开冰箱,果然也是满满的食物。
什么情况?
他不是已经在红叶名邸买了别墅吗?
全京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别墅区,还不够他住的?
他难道还想时不时回“蓝山”这个渣渣小区来体验生活?
忆苦思甜?
几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颜兮兮就弄不明白江城名的想法,现在更搞不懂了。
算了,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她得先吃饭。
颜兮兮用没受伤的左手,从橱柜里拿出意大利面和火腿,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番茄等几样食物。
她先接水煮了意大利面,又开炒锅,倒入食用油,准备炒鸡蛋番茄酱。
颜兮兮刚把切好的番茄倒入炒锅,厨房的门便被人拉开。
江城名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手上还拿着棉球、棉块和医用胶带。
颜兮兮往炒锅里倒入清水,翻搅了起来。
江城名站到她的身边,抓起她的右手,查看了一下。
然后他拿起沾满酒精的棉球,冷声说了一句“会疼”,便将棉球轻轻压了上去。
颜兮兮立刻皱起眉心,疼得“嘶——”了一声。
江城名认真地帮颜兮兮消毒掌心的伤口。
颜兮兮拿着汤勺慢慢地搅合着,直直地凝视着墙壁——墙上投映的是他们的剪影。
用时几分钟,江城名将颜兮兮的伤口消完毒,便在颜兮兮的伤口盖上撒了药的棉块,再用胶带贴好。
紧接着江城名看了一眼锅里,再看近乎已经在机械式地搅合着的颜兮兮,他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反正是神飞天外了。
江城名凑到颜兮兮的耳边,用气声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煮~太~久~了~”
颜兮兮一下子回过神了,猛地转头看江城名。
江城名那张冷漠的脸就近在咫尺。
颜兮兮看向炒锅。
原本的番茄汤已经咕嘟起黏丨糊丨糊的泡泡。
确实太久了。
颜兮兮垂着脸,根本不敢去看江城名的脸,她稍微有些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火,又把煮得飞起的意大利面给关了火。
她从碗柜里拿出两个大碗,一边冲水,一边冷着声音问江城名:“你要吃吗?”
在她问他的时候,她也没有看他。
江城名收拾纱布胶带,慢条斯理地回答:“如果能吃的话。”
“…………”
妈的!什么话!
如果放在六年半之前,她肯定拿着大碗上去就给江城名一个盖帽。
然而现在是六年半之后。
她只会默默地冲刷碗筷,平均地分好意大利面,和鸡蛋番茄酱。
餐桌两边。
颜兮兮轻轻放上两份碗筷,独自坐了下来,又把她重新加工过的火腿、小咸菜摆好。
她夹起一筷子,品尝了一口。
还好……
虽然熬太久了,但她的厨艺没有问题。
江城名把医用药品放回书房,又打着电话走了出来:
“——那你们把他送到哪里去了?”
他坐到颜兮兮的对面,自然而然地提起筷子,夹起一块火腿,刚要吃进口中,又放了下去。
“是,你有说是我的意思,把礼品送上去吗?……我明白,他不懂事,他家老爷子不会像他那么蠢。”
“他父亲估计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他这么个糟心儿子,天天给他捅娄子不说,还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后的脸都不要了,他像个滚刀肉不怕丢脸,可他父亲当然不会这么想。”
颜兮兮突然停止咀嚼,微微抬起眼。
她又不傻,她听得出来江城名在说的是孙泯生。
在颜兮兮抬眼的时候,江城名也看向她。
“……不过我也不指望他父亲能管得住他,那么大的人,能拴住他的双腿,拴不住他的心和思想,而且,他父亲当着你们的面,当然要冠冕堂皇说客套话,他才舍不得打断他独子的腿,没几天,又会放纵他在外面胡搞乱搞。”
颜兮兮又垂下眼。
她夹了一口咸菜吃下去。
今天的事情,回想一下,她都会感到后怕。
如果今天江城名先离开了,如果他没有跟着她走到楼门口……
后果将不堪设想。
孙泯生之前虽然被沈蓓称之为“狗皮膏药”,对她死缠烂打了六七年,但他一直敬她为女神,而最近一段时间,他出的事情越来越疯魔了……
真是江城名的回归,让他彻底失了控?
以她对孙泯生的了解,他不会就这样轻易被打倒的,要不然他就不会是“孙狗皮”。
颜兮兮垂下脸。
那……之后怎么办?
她一介贫穷小平民,无论如何都搞不过孙家的大少爷——他如果真的想收拾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难道她要一直藏在江城名的庇荫下吗?
不行!
这样真的不行……
别说江城名大概率不愿意搭理她这个黑历史般的前女友,就算他大发慈悲“收留”了她,她也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道防线。
那是她最后的防线。
江城名放下火腿之后,转而夹起了一筷子颜兮兮做的意大利面。
“——我当然知道,我有做事情的分寸,不用你们来教我,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好。”
他轻轻吃了一口。
“——反正,你们不能对他放下警惕,一定要时刻掌握那边的动态,他像一条疯狗,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自爆的事情来。”
江城名说完最后一段话,便挂断了电话,又吃了一口意大利面。
颜兮兮抬眼看了看江城名,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又低下头,开始吃面。
两个人静静地吃了两分钟的饭。
“你……”
江城名突然开口。
颜兮兮又抬起眼。
江城名也抬起脸,直视颜兮兮,神情和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从今天开始,就先住在这里吧。”
颜兮兮:“…………”
她盯着江城名,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又没有发声,垂下脸,继续吃面。
江城名看着颜兮兮的神态和动作,他又夹起一片火腿,轻轻地放到颜兮兮的碗里。
“我会派几个保镖守着这里,送你上下班。”
“…………”
颜兮兮看着江城名给她的火腿,她夹起来,下意识就想丢出去,但她还是没有那么做,而是轻轻地咬了一口。
她没资格任性。
她没有任性的权力。
江城名会这样做,也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
她能反抗吗?
她不能。
她不能不识好歹。
江城名已经大发慈悲的“收留”了她,她就应该识大体的,在他的庇护下,先暂时把这个难关过去,毕竟如江城名所说,孙泯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不一定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
颜兮兮将一碗意大利面吃到见底。
江城名轻声问:“吃饱了吗?”
然后他轻轻地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碗中的面。
颜兮兮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你没吃饱,可以分他的面。
颜兮兮点了点头:“吃饱了,你慢慢吃吧,今天太累了,我想休息了。”
说着,颜兮兮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座位。
同时,江城名的目光被她吸走了。
他一错不错地目送她消失在餐厅入口。
背影。
是她最后留给他的。
颜兮兮走进卧室,打开衣柜。
衣柜中列了一些女式衣服。
不多,但也不少。
她从最旁边拨开,就看了几件中规中矩的睡衣。
她伸出没受伤的左手,翻过睡衣的吊牌——因为她总是穿睡衣录视频,也和不少睡衣品牌广告商打过交道——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没有设计感的睡衣,竟然是货真价实的国际大牌。
也是。
江城名不再是江教授,他如今这么有钱,也只有这种国际大牌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价。
颜兮兮拿起一件上下半身分开的纽扣睡衣,走进浴室里,艰难地脱掉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她在右手不沾水的情况下,随便冲了下澡。
把洗好的衣服挂起来,颜兮兮便回到卧室,躺进被窝里,关灯睡觉。
至于那个江城名?
她根本不认为他会留在这里。
一是这个房子不大,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他怎么可能和她一起挤在这里?
更不要说,他还有安琳,她也会找他,她不会同意他住在“蓝山”。
听着颜兮兮在浴室里折腾完,回到卧室里安静下来,江城名才从餐桌边站起身。
颜兮兮应该已经睡了。
江城名拿起手机,走到客厅外的阳台,又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对面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唤他:“江总。”
江城名“嗯”了一声,望向悬挂在黑夜中的月亮,他吸了口烟,低声问:“我之前让你调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江总。”电话对面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种种迹象表明,这六年来,颜小姐和孙泯生似乎……”
他顿了顿:“……确实处在交往状态,他们偶尔会出来约会,孙泯生也会给她买一些礼物什么的,但有点奇怪的是,颜小姐对孙泯生的态度似乎一直很差。”
“孙泯生圈子里的人嘴巴都很严,短时间内是查不出来东西的,而他们周边的秘书保镖,也不会轻易评价他们的人际交往和私生活,只能从边角料来看,颜小姐偶尔会出席他们的聚会,但真的只是偶尔。”
“还有,上一次我们得到的消息没有错误,孙泯生在c&irene新品拍卖会上和您竞拍安小姐的戒指,确实是要用来求婚的,至于后来怎么求婚失败,就不得而知了。”
死寂的夜。
香烟在江城名的指尖静静燃烧着,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月亮。
“江总。”
“我们还调查到,颜小姐除了广播电台的工作,还在同时打几份工,但仅从这些,无法判断出东西,毕竟颜小姐这些年一直工作很积极,在广播电视台也是很受欢迎的主持人。”
“但奇怪的是,她的银行账户,每个月都要有很多转账记录,她喜欢把钱都汇总在一张卡里,然后再转出去——”
月亮使进乌云,光线转淡的一刻,江城名冷冷地问:“转给谁?”
“很不巧,正是孙泯生。”
江城名的眉心紧皱了起来。
结束通话,江城名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台。
古人对月饮酒,他对月抽烟。
吸完手中的烟,江城名拂去飘落下来的烟灰,转身走进屋里。
黑暗中。
江城名慢慢地推开卧室的门。
月凉如水。
颜兮兮躺在床丨上,睡颜恬静。
他走了过去,轻轻坐在床边。
然后他伸出手,非常轻柔地抚过颜兮兮的脸——她在睡梦中很配合地哼唧了一声,在被窝里转了个身,面向他——
他慢慢地、慢慢地俯下丨身,一个轻吻落在她的脸颊,几秒钟之后,他的嘴唇顺着她的脸蛋,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柔软的双唇。
“颜兮兮。”
江城名的声音非常非常低沉,好似有一种难以承受的重量在拖坠着他。
“……他也曾这么亲吻过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开始了!
江江不管脸上再怎么冷,事实上他根本把持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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