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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易展去到女子练剑区,直接就找到他师妹邵思。一到跟前,那邵思眼神一疑:“四师兄,你不是跟姜师兄到山合镇去了么,这么快就回来?”
席易展神色微变:“嗯,不过,只有我一人回来。师兄我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换个地方说。”
邵思顿时感到事情不简单了,把手里的事务吩咐好后,就跟席易展到偏处,问:“师兄,你们在山合镇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易展低沉:“阿雨和小伶的养父,山麟叔去世了,是申淳的毒药所致。”
邵思心中一震:“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他人呢,怎么样了?”
席易展:“除了还在中毒的雪星和阿力,其他人都没事。姜师兄一行人和阿雨他们一同护送山麟叔的尸首回去益州了。我是受阿雨之托才回来庄里,帮他救一个朋友,叫离落缨。这也是我要麻烦你的事。”
邵思好奇:“阿雨的朋友?”
席易展:“是的,他也中了长阳会的毒,来双武庄看看溥大夫能不能救。差不多昏迷一天了,现在已经在溥大夫的药房里。我想,这个朋友应该不简单,因为小伶给特地他留下了短剑作为信物,以表明小伶会回来找他。这是她的断剑,你先拿着。”
席易展拿出短剑递给邵思:“因为救人紧急,没有经过师傅的同意,我就擅自恳求溥大夫动用了蒸血丹去救他。所以,我很可能会受到师傅的处罚。万一师傅他关我禁闭,就只能麻烦你派人替我暂时去照看他一段时间了。我想,你和小伶的姐妹关系很好,离落缨又是小伶特别的人,所以,只有找你最合适了,你觉得怎么样?”
邵思:“我帮一帮倒没什么,怕只怕你,私自用奇药,师傅知道一定会震怒,后果不敢设想。”
席易展:“我知道。若是怕的话,我也不会冒险去救他了。”
邵思:“师兄,这位离落缨朋友,你知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席易展摇头:“你问我也跟问你自己一样,我对他也是一无了解。但,既是阿雨他们看重的人,各个方面应当差不到哪去。”
邵思:“但愿如你所说,也希望那位离落缨能快些好起来。师兄,你回来还没去见过师傅罢?”
席易展深呼吸:“所以啊,这是我来找你的第二个原因。师傅对你从未发过火,你就给我壮壮胆,陪我去见一见师傅。二师兄应该没什么意见罢?”
他口中的这个二师兄,是为剑武第二大弟子游东天,爱慕邵思姑娘已久,彼此也情投意合,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眷侣。
邵思:“你换个角度来想,若你是二师兄,你会没有意见么?”
席易展:“肯定有点意见,但你不是别的女子,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子,世所罕有……”
邵思:“你可别贫嘴了,不然,我就该反悔了。”
席易展微笑请手:“好,我不夸了,那,走罢。”
邵思莞尔一笑,遂同去正堂见师傅沈翊。
且说庄主沈翊,阔嘴长耳山羊胡,额间一双凌利的剑眉横在虎眼之上,甚有威气。鼻翼两侧长着一对符令纹,乍一看,那模样尤为严肃。
两人到得门前,有两个传令人现在门口,正想对两人打招呼,席易展制止了。
他们的师傅就坐在案前处理庄内事务。席易展一看到他,脸色一下变得凝重了。
又一次深呼吸,提手‘笃、笃’敲了两下门。
沈翊:“进来。”
席易展进门,步到堂前文案:“师傅,弟子易展从山合镇回来了。”
沈翊忙抬头一看,神色有些许疑虑:“易展,回来如此之快?河图师兄呢,为何不在?”
席易展:“师傅,因事情生变,所以回来的快。山麟叔中了长阳会的毒,昨天我们赶到时,他已经去世了”沈翊心头猛然震惊,站将起来,席易展接着说:“之后,河图师兄他们和阿雨一行人护送山麟叔的尸首直接去益州了……”
沈翊顿时闭眼仰头深呼吸,不禁回想往昔,心中的感念之情跃然于胸,却不胜一分的故人离世之悲痛、悲愤。
席易展忽鼓起勇气:“师傅,弟子还有一要事上报。”
沈翊睁开眼:“还有何要事?”
席易展突然双膝跪下:“弟子因情况紧急要救人,没有上报给您,就擅自逼迫溥大夫动用了蒸血丹去救人。那人是杨傲雨的好友,弟子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去……弟子知道这是禁规,只请您责罚!”
沈翊听得怒火中烧,蒸血丹是他的禁忌之一,对他来说,这药相当重要。
他当即变了脸色,双眼一瞪,威严尽露,手拍案桌训斥:“胡来!这蒸血丹岂是人人可以随用之物!竟还逼迫溥大夫,当真胆大妄为!席易展!你身为大弟子,这是何种带头作用!不良作风如何起来的,便是因你这般恣意妄为而起!来人!”
门外左右传令人闻声进门:“庄主!弟子在!”
沈翊震怒:“剑武第四大弟子席易展触犯禁令,依照庄规,惩戒一百长鞭!又是大弟子的身份,明知故犯,责罚再加一等,两百长鞭!免去四大弟子之位!禁闭一月!”
这长鞭惩罚不是一般的鞭笞,是用功气内力抽打的,重者可将人打残。
师妹邵思顿然下跪求情:“师傅!邵儿请您三思!四师兄向来勤恳做事,为人也规矩,且多得众师弟的赞许。当下触犯禁规,是为救人一命,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您若狠心重罚四师兄,让两百长鞭施加在四师兄的身上,无异于废掉了他一身的武艺。而且,惩罚太甚,只怕庄内弟子会议论不休,将直接对双武庄造成负面影响。还有,从近来江湖发生的事情来看,如今的江湖局势已经日进渐危,正是双武庄的用人之时,邵儿斗胆请求您减轻处罚!也给四师兄一次改过的机会。”
正在此时,溥大夫忽从门外匆匆进来:“庄主!溥某也斗胆为易展求一求情!其实,擅用蒸血丹一事,并非只是易展一人之过。溥某身为管药人却管不好药,也有明知故犯之错,甘愿分担责罚!但在此之前,请庄主听溥某说清来龙去脉。”
沈翊严峻着脸色:“还有何来龙去脉?”
溥大夫:“蒸血丹所救之人,是傲雨一行人的好友。单是从傲雨他们诚心拜托易展,带他来双武庄救治一事,就足可断定,此人必定对傲雨一行人有恩。暂且不论是大恩还是小惠,从此事来看,已是好人一位。这等好人不救,溥某岂不枉为仁医!双武庄立足于百诫山之上,此人所行之举,恰恰正与百诫山的训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相符合,他是为应救之人!故此,易展之错,并非大错。溥某恳求庄主,您网开一面,从轻处罚易展。”
沈翊听得头头是道,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邵思再拿出离落缨是十兽门的‘重要之人’的证据:“师傅,这把短剑您也应认得,它是钟姑娘的佩剑之一。四师兄和我说过,因山麟叔逝世,钟姑娘不方便来双武庄,就托四师兄交给那位病人,当是信物,就如钟姑娘陪伴在他身边。但弟子想,应该不仅仅是这层意思,如同二师兄赠送于我的名器君仪剑一样,代表彼此是今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沈翊神色一定:“邵儿,还有溥大夫,你们一人一套话语,是不是早就合计好了的,来替易展求情?!”
溥大夫:“回庄主,溥某是自愿而来。”
邵思:“回师傅,师兄确实找过我,但也只是把钟姑娘的信物交由我保管。在我追问之下,他才将实情说出来,我便与他来见您了。并无合计之谋,也不敢如此,请师傅明查。”
沈翊:“是否有无合谋,你们心中清楚!易展,既然有师妹,溥大夫为你求情,为师便从轻处罚!长鞭改为大板五十,面壁思过十五日,但仍免去大弟子之位!”
这个处罚请多了,五十大板,席易展用功气内力来扛,是顶得住的。丢掉大弟子之位,是他意料之内的事。
席易展:“多谢师傅网开一面!弟子知错,今后做事,定三思而行!”
沈翊:“邵儿,你们都下去罢。溥大夫,你留下来。”
沈翊要向溥大夫拿回剩下的颗蒸血丹。两个传令人则带着席易展去行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