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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嘉的异能透支了个干净, 睡熟之后几乎等同于昏了过去。时谌一直在边上给他扇着风,眼神似同以前不大一样了,那种无端端的爱溺中多了一种玩世不恭的张狂。
“凯旋城有冰吗?”时谌忽然问了一句。
暗处的玄甲对视一眼, 摇了摇头, “西北王府未曾存冰。”
时谌立刻嫌弃地啧了一声,看着聂嘉眉心隐约热出来的一层细汗,扇风的力度便又大了些。
将领们奉王命给伤兵营的所有士兵都喂了一碗掺了王血的水, 接下来的事便是神乎其神, 一碗血水将将下肚,方才还吐血将死的士兵便逐渐呼吸畅平起来, 眼中血丝尽退,身上溃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上一刻还死气蔓延的伤兵营,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八百将死之人, 陆续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
士兵们惊喜又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重新恢复血色的双手,抬头看看身边的同僚,有人开始兴奋地大声嘶吼,有人又忍不住躺回去掩面痛哭,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能从鬼门关逃出来。左将军先前咳血咳得都快提不上气了,此时也觉得自己简直能气吞山河。
“大王万.岁!”
“大王万.岁!!!”
士兵齐声跪地高呼,连守在伤兵营外的士兵们也满目热泪的为这神迹跟着大喊起来, 呼声传遍军营,仿佛预示着即将涅槃重生的燕国。
谁都没想到大王的血竟然能救人,简直犹如传说中的神龙瑞兽。
大王果然是真龙天子!
一众将领也是惊呆之后或激动或攥着双拳用力嘶喊了一声什么, 姬佳容很快反应过来,请身边的玄甲老九把君长悦先押了下去,随后立刻将痊愈的士兵们转移到干净的大营,然后把伤兵营中的一切就地焚烧。
将领们一生见多识广,可也未曾见过这么实打实的神迹。不少人回想起来,大王刚出生时,一双异于常人的浅色眼瞳传遍朝野,那双眼睛漂亮瑰丽极了,令天上的星辰都黯淡失色,可那时星天司却说是妖异祸国之兆,若不杀,必要亡国。
满朝文武也都相继进言希望先王将燕国的噩梦早早扼杀。
可大王乃文言王后所生,先王疼爱极了,不顾朝野流言群臣死谏硬是保下了大王,更将王位传于长子。
如今看来,那该早早扼杀的应该是当时的星天司才对。
什么妖异祸国之兆,这分明是仙人下凡的神迹!
伤兵营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军,又传回了凯旋城,大王实乃真龙可令死人复生,一时间风风雨雨满城百姓朝天跪拜,军中士兵对大王的忠心也在转瞬间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曾经在伤兵营等死的士兵们,此时即便是战神司空寒复生,若是要于大王作对,他们也定会一人一刀上去将他生切了。
夜幕时将领们终于安顿好士兵,想起大王方才脸色苍白的倒下,一个个的都担忧无比,一起去了王帐想看看大王身体如何。放了那么多的血,他们光是回想一下都胆寒不已,那可是燕国的王啊。
大王如此舍己救人,曾经心中不屑或受司空寒之死影响的将领羞愧至极,站在王帐前竟是有些不敢抬头。
云麾将军跟姬佳容并肩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玄甲,再次问:“大王还未醒?”
玄甲道:“大王醒了后若是要唤你们,我等自会通传的,诸位将军都请回吧。”
将领们对望一眼,他们的确是忧心得很,方才又听说时统领把归德将军和军医都赶了出去,军医连大王的面都还没见着,他们怎么能放心。
云麾将军试探问道:“不然让军医为大王诊脉,也好确定大王无恙,让末将等安心。”
“吵吵什么?”时谌从王帐出来,懒散的语调中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倨傲。他散着一肩青丝走出来,手里捏着一把小猎刀,狼眸中一贯的冷漠里多了丝慵懒。
“时统领,末将等实在担心大王龙体。”云麾将军说,其他人自是附声。
“嘉嘉睡着了,他没事,睡个一两天的就行了,都回去吧别在这杵着。”时谌漫不经心地一挥手。
将军们都知道大王和时统领感情深厚,竟不知他们之间还取了小绰号,什么加加,还减减呢。
云麾将军固执道:“方才如此凶险,末将也是着实担心大王望时统领理解,容末将带军医为大王诊脉,看看要用什么滋补才好。”
时谌杵在王帐前,两臂环抱,歪着头打量云麾将军,眉间多了一丝戾气。
时谌的脑电波没跟这些将军们对上,他们的确担心大王安危,一没军医为大王诊过脉二没亲眼见过大王现下是否无恙,若是有人想对大王不利该当如何?可在时谌看来,他老婆在里头好好的睡着觉,这一大帮男人过来非要往他老婆卧室冲,欠不欠揍?
“你们再不走,是想动手?”时谌一挑眉,晃了晃手里的小猎刀。
姬佳容身边是一直有三个玄甲跟着的,她比这些将军们更清楚玄甲对大王的忠诚度之高,远远凌驾于他们这些将领,有玄甲在,也着实没有他们担心的余地。便拉了拉云麾将军的袖子,回身道:“既然大王已经歇下了,我们也别在这吵了大王休息,明日再来吧。”
将领们这才作罢,悻悻回去了。云麾将军走远后又转头看了一眼,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谌转身撩开门帘往里看了看,聂嘉正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睡得安稳极了。时谌满足地勾唇一笑,往一旁的营火走去。
“统领,那君长悦该当如何处置?”一名玄甲问道。
“先关着吧,等嘉嘉醒了再说。”时谌一把抓起自己的满头青丝,一刀下去,刺地一声尽数削了下来被他全扔进了火堆中。
不光是玄甲,周围巡逻和站岗的士兵都惊呆地瞪大了眼睛,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好端端的将自己头发都削了是要做什么。
时谌哪管旁边人怎么看他,蹲在火堆边上一刀一刀将多余的头发削断,没一会就变成了利落的短发,随后摸了摸没有断发了才站起来回了王帐,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
第二天早上将军们又来了,时谌还是不给人见聂嘉,云麾将军急了要硬闯,结果却是被他拎着棍像赶野狗一样的吆喝跑了。
将军们简直莫名其妙,这时统领一夜之间竟像是换了个人,仿佛以前的沉稳冷静都是装出来的,现在活脱脱像个……像个粗鲁的匹夫!
昨夜竟然还把自己头发给削……这真是……
将军们憋了一肚子火,这身份没人家高,身手又没人家好,只能个个气喘如牛的回去了。
幸好聂嘉在第二天下午就醒了,要是再多睡上一天,时谌恐怕就要耐不住性子把将军们的腿敲断了。
聂嘉这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比起之前倒也不算久了。
“饿吗?”时谌除了拎着棍出来赶人外就是守在床边给聂嘉扇风,估摸着他快醒了时还跑去伙头兵那里翻了翻有什么他老婆喜欢吃的先准备着,结果到那一看,平日里特意给大王从凯旋城运来的牛羊肉和新鲜果蔬竟都是让他嫌弃了一通。
聂嘉让他一说,不饿也饿了,点着头笑道:“你头发呢?”
“剃了,不习惯,还凉快。”时谌一哂,往人脑门亲了一口,“等着,老公去给你做点好吃的来。”
聂嘉让他这一句老公给怼得一愣,随后一把掀开被子把脑袋蒙上了。
时谌唤了玄甲进来,把扇子塞过去吩咐道:“给嘉嘉扇着风,我去做饭。”
玄甲硬邦邦嗷了一声,聂嘉听见时谌出去了才满脸张红地探出脑袋看了看,正要问军营中的情况,外面忽然响起云麾将军的怒吼:“时统领!你要是再不让我们进去,那就只好动手了!”
说着一众傻大个们凶神恶煞地冲进了进来,似乎是想不到里头竟然没有阻力,进来时还踉跄得差点滚在地上,抬头就看到大王正半靠在床边神情不解地看着他们,旁边站着个宫女般乖巧的玄甲。
姬佳容也混在里面,看到聂嘉已经醒了,登时整理仪容跪地,“大王醒了?微臣等担心大王龙体故才闯进来,请大王降罪。”
“请大王降罪!”将军们齐声请罪,见大王平安无恙,悬了一天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起来吧。”聂嘉漠然一抬手,也猜到了一二,问道:“军中情况如何?”
云麾将军赶忙道:“回大王,先前感染瘟疫的士兵已经痊愈,所使用具也都一应焚毁包括麒麟河的尸体也处理了,请大王放心。”
姬佳容道:“静王也让时统领命人关押了起来,如何处理还请大王定夺。”
“先关着吧。”聂嘉没空去管君长悦那白眼狼,问起鹿台情况。
赵无伤今天中午就到了鹿台,先是派了信使来交涉,此时燕军的心态稳如磐石有大王率领必将攻占齐国,谁还要跟赵无伤谈判,登下效仿前三次,直接杀了信使,要战便战!
聂嘉一听倒是没什么值得他特意担心的了,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云麾将军还想再说什么,还没张口,外头便响起一道狼吼:“谁让你们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时谌爸爸现实世界的性格,之前的性格是世界表意识同化的原主性格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