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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表情一变,“什么意思?”
季沅倨傲的目光打量着她,轻晃手中的高脚杯,表情波澜不惊的说:“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我可以娶你。”
元婉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季沅,看了半天,发现他面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那种大爷我乐意娶你赶紧给我爬过来跪下谢恩的乖张姿态。
好半晌,元婉开口道:“你有病吧?我儿子关你什么事?”
季沅脸色微变,带了些不悦,但依然保持着风度,说:“我没病,你也没听错。过去怎么样,我不追究了。只要你嫁给我,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子。”
元婉站起身,问:“季先生,我可以说脏话吗?”
季沅表情冷下来,“元婉,你别给脸不要脸。”
元婉微笑,“我还是用行动回答你。”
她拿起桌前的酒杯,手一扬,朝季沅泼去。
杯中红酒纷纷扬扬的从季沅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和俊美的脸庞上往下滚落。
季沅豁然起身,脸色阴霾至极,降到冰点的眼神,犹如万箭齐发。他走向元婉,元婉步步后退,表情强撑着,眼底已泄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他蓦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近,危险的眯起眼,“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事已至此,怕也没用。元婉扬起脸,直视他凛冽的眼神,冷笑,“你愿意娶我,我跪下谢恩,就是知好歹了?很抱歉,我没病,没发神经,我是个有理智有感情的正常人。我不可能嫁给一个禽兽!”
季沅的表情难看至极,连呼吸都加重了,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眼里的嫌弃和憎恶,如此鲜明又深刻,就像淬了毒的锋利刀刃,狠狠扎在他心上。她还嫌不够,继续拿着刀扭绞,“就算你家财万贯呼风唤雨,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畜生!没有哪个正常女人,会愿意嫁给畜生!”
季沅的心口一窒,承受力已经被逼到了极点。他蓦地掐住元婉的喉咙,阻止她继续说话。
元婉呼吸艰难,喉咙抽痛。知道挣扎也没用,她并没有挣扎,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他,表情痛苦到几近扭曲。
季沅掐着她步步后退,他的表情更为扭曲,“闭嘴……给我闭嘴……”
元婉被抵靠在玻璃幕墙上,她怀疑他再加把劲,她的脖子就会被拧断。面对他愤怒的癫狂,她绝望的闭上眼……
死了也好。死了不用再夹缝求生。死了不用再面对一个人的煎熬。死了去下面,找苏源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痛苦与罪孽,一切都被活着的人承担着。
活着的人好累……
季沅看到元婉万念俱灰,甚至是一心求死的表情,激怒的情绪又加了些其他东西。说不清的惶恐和恼怒袭上心头。
他松开手,凑到她耳边咬牙道:“你儿子这辈子投错了胎,才会遇到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母亲。”
元婉缓缓睁开眼。
儿子……她还有儿子……
是她自私任性的把他带到人世间……
如今他正嗷嗷待哺,她却快要撑不下去了……
元婉的眼泪猝不及防滚下来了。对儿子无法弥补的亏欠,是她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他已经没有了父亲,如果连她都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她噙着泪水的双眼看着季沅说,“我也想做个负责任的母亲,季先生,请您给个机会好吗?只要您别再骚扰我们母子的生活,我们会过的很好。”
“你……”季沅气结,别开脸不看她,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压住那股快要把他呕死的邪火。
元婉又说:“季先生,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必要拿一个小孩,威胁一个女人吗?欺凌妇孺幼小,传出去您脸上也没光。”
“为什么不跟我?”他逼近她,眼底斥满阴鸷,“你不是喜欢有钱人吗?我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装什么清高!”
“我有钱养活自己和儿子,不劳您施舍。”
元婉用力推开季沅,跑到一边。
她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后,说:“看来您是不打算把我儿子交出来。那我只有去报.案了。我还不相信,这世界没王法了。”
元婉转身离去,边走边取身上的珠宝首饰,往地面上扔。
季沅阴鸷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五年前,他不名一文,只有一颗真心给她,她弃之不及。如今他什么都有了,她依然是这样……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潇洒转身?
季沅的手机响起来了。
是刘燕琳打来的。
季沅接通电话,开了外放。刘燕琳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季总……您有空吗……”
这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压抑。
元婉脚步一顿。
季沅看着元婉的背影,嗓音低沉淡漠:“怎么?”
“张公子今晚玩性大起……我都说我是您的人……他非不信……季总……”她顿了下,那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喧哗声,像是有人在摔瓶子砸桌子,“季总……您能过来一趟吗……”
接着噪音远离了些,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乞求,“季总,求您帮个忙,就当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我把张公子得罪了……他今晚不会罢休……只有您能帮帮我了……”
季沅表情冷淡:“承谁的情,就由谁来说话。”
他直接把电话挂断。
元婉僵立原地。朋友重要还是尊严重要?
面对季沅,她还有尊严吗?被他侮辱那么多次,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季沅坐回在位置上,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的抽着。似乎是料到元婉会回头找他,看到她转过身,他毫不诧异。
元婉走到季沅跟前,咬着唇,几次想张开嘴巴却都没发出声音。
季沅弹了弹烟灰,抬起眼看她,冷冷淡淡的说:“怎么,求人还要我教你?”
元婉的嘴唇被她咬的一阵白一阵红,血色像是要涌出来。
季沅冷笑,“想好了怎么求人再来找我。”站起身,往外走。
元婉跪在了地上。
她看着他的背影说:“你喜欢这样,对吗?”
季沅顿住步,转过身。
元婉跪在地面上,直直的看着他:“是不是还要磕头?磕几个?”
季沅蓦地变了脸色,大步上前,提起元婉。他抓着她,走到餐桌边,桌布一掀,餐桌上的东西希腊哗啦的掉下去。他把元婉按在桌子上,俯身堵住她的唇。
他在她口中狠狠席卷一番后,抬起头,眼神阴沉:“我还喜欢这样……这样……”他肆意折磨,元婉奋力挣扎起来。
她可以为了朋友不要尊严,但她不能卖身。
再一次送上门被人侮辱,她做不到!
元婉挣扎着滚下桌,跌倒在地,她脱掉脚下的高跟鞋朝季沅砸去。季沅额头被击中,起了一块青紫。
他眼神可怖的盯着她,步步逼近。元婉慌张至极,随手拿起了一把掉在地面的西餐刀。
她攥紧了刀子,眼里是玉石俱焚的恨意,“……不要过来!”
季沅唇角讥诮,“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刀子。元婉手腕一转,不顾一切的争抢,刀子险些由她脸上划过时,季沅及时抓住刀刃,掌心鲜血喷涌,滚落的鲜血溅红了白衬衣袖口。
季沅松开手,元婉紧攥着刀,往后挪了些,双眼紧盯着他。
“把刀放下。”季沅看着她说,极力压抑着情绪。
元婉迅速爬起身,身上礼服凌乱不堪,下摆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她索性把大腿以下那一截撕掉,地面上滚落细碎的钻石。她一手拿着刀不敢放下,一手撕裙子。一丝细微凛冽的疼痛牵起……刀刃突然被握住。
季沅眼看着那刀要割上她的腿,最快的反应用右手,忘了手上还鲜血淋漓。
他扳过她的手腕,蛮横的把刀抢过来了,看到她腿上那道细红的血印,气极骂道:“你tm找死啊!”
元婉警戒的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她拿起手包,迅速转过身,打着赤脚,穿着破烂的礼服裙,往餐厅外飞奔。
季沅站在原地,盯着她飞跑的背影,没有再追,受伤的手将刀柄攥的死紧。
女人的背影消失,他蓦地将刀子狠狠扎在桌上,眼里划过痛色。
tmd当初死了一了百了!
元婉自己的衣服包包都被留在了房车里。只有随身携带的手包里装着钱包和手机。
她边跑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给刘燕琳打电话。电话瞬间就被接通了。
“你那边怎么了?”元婉急急问道。
“……”那端好半天没有声音,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你说话呀!”元婉催促道。
“我没事……”刘燕琳声音沙哑,她像是用力吸了一口气,说,“你忙,我挂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元婉再次拨过去,这次过了一会儿才被接通,元婉立即问道:“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是不是要找季沅帮你?”
“跟你没关系!……少操闲心!”刘燕琳快速道,再次把电话挂断。
她越是这样,元婉越是担心。她自己在皇廷壹号工作过,知道那里是个什么环境。即使那样,刘燕琳也能混的如鱼得水。她在那里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很少有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手下那群姑娘遇到难缠的客人,还得靠她帮着周旋。
这一次,她居然打电话向季沅求救……而且她跟季沅说话的语气,是她从没有听到过的惊恐慌张……
她这是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元婉一口气冲到了酒店楼下,拦了一辆计程车,赶往皇廷壹号。
车内,她紧张的翻着手机通讯录。看来看去,除了周朝城,她不认识哪个能帮她的富家子弟了……
她很清楚,就凭自己去皇廷壹号,除了羊入虎口,毫无作用。
她现在是要去救人的。
车子在街道上飞驰,元婉催促司机开快点,狠下心厚下脸皮,给周朝城打过去了。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低低的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元婉?”
“对不起……您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我朋友在皇廷壹号遇到了麻烦,她好像是得罪了一个叫张公子的人,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张黎么……”周朝城说,“他的确有点麻烦。”
元婉听得心一沉。
“你现在在哪儿?”周朝城问道。
“我在出租车上,正往皇廷壹号赶……”
“你去有什么用?”周朝城语气加重,“别给自己惹事。张黎不是省油的等。”
“可是我朋友在那儿……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元婉声音有点哽咽。她也知道自己去了没什么用,她只能一边赶过去一边想办法。她做不到听之任之。
那边沉默了片刻,说:“你不是跟季沅在一起了吗?你找他不就行了。这些事他都能解决。”周朝城声音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但这太过淡薄的语气,反倒透出一种别扭。
“我没跟他在一起!他不会无条件帮我!我……”元婉声音堵住了,她说不出口那句,我不想卖身救人。
“你们……”周朝城莫名其妙。这两天圈子里都在传,季沅有女人了,还有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他一听孩子叫希希,就知道是元婉母子。
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他想追她时,她连约会的机会都不给她。最后还选择了一再跟她过不去的季沅。
她选了季沅,他连嫉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季沅的确比他强。男人就是靠实力说话。
“对不起……打扰你了……”元婉的声音再次传来。周朝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被挂断。
他赶忙回拨过去,“你听我说,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就去皇廷壹号,我们在门外会和。你不要一个人进去!”
元婉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哽出了一声,“……谢谢。”
出租车抵达皇廷壹号大门外,元婉急匆匆下车,周朝城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看到元婉,朝她快步走来。一看到她身上的行头,愣了愣。
元婉的双脚还是光着的,大冬天的,没穿外套,只有一件无袖的礼服裙,裙子下摆还被撕开,只剩下小半截。
就下车的这一会儿,元婉的唇色冻得发乌。她一心着急刘燕琳的情况,好像都忘了自己窘迫的模样。看到周朝城,急忙道:“我们快进去吧。”
周朝城将她拦腰抱起,走到自己的跑车前,打开车门,把元婉放到了副驾驶上。
“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把人带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元婉作势就要下车。
“你这样进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周朝城的目光从她胸前移大腿,眼神别扭又不悦。
元婉低头往自己身上一扫,瑟缩了下。
周朝城把车上暖气打开,又把身上的大衣外套脱下,递给元婉,“你朋友叫刘燕琳是吗?”
“嗯。”元婉点头。
“乖乖呆在这里,等我。”他弯下腰,抚着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嗯?”
“嗯……”元婉再次点下头。
周朝城站起身,正要替她关上车门,迎着她的目光,又说了一句,“你能找我,我很高兴。”
他关上车门,转身离去。
元婉独自坐在车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紧张不已。
她一边担心刘燕琳,一边还在牵挂自己儿子。
元婉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恨不得豁出去跟季沅死磕到底,一方面又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方怕把他惹的勃然大怒,对她赶尽杀绝。
元婉在车里呆了许久,呆到她越来越不安,快要等不下去了。她知道,周朝城虽然也是富二代,地位和影响力却远不及季沅,从他们那帮人的相处,她就看出来了。而且,周朝城一看就不是经常来这里地方吃喝玩乐的人,能不能应付也不知道……
因为她只能找他,所以找了他……
元婉快要忍不住冲进去时,周朝城终于带刘燕琳出来了。
刘燕琳脸色绯红,步伐不稳,被周朝城搀扶着。周朝城扶着刘燕琳走到车边,拉开后座的门,把她放进去。元婉迅速下车,去了后座。浓浓的酒气,充斥了整个车厢。
周朝城上了驾驶座,“去哪儿?”
元婉报出地址。刘燕琳突然叫道:“不回去……我不回去……”
“燕子姐,我们回家。”元婉安抚道。
“家……那不是家……”刘燕琳自嘲的笑着,语气虚浮,“那就是个房子……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转头看向元婉,呵呵笑道:“就连你都嫌弃那里……”
“谁说我嫌弃那里了!”元婉莫名的被扣上帽子,冤屈不已。
“难道不是吗……”刘燕琳醉意迷蒙的眼神,又似分外犀利,用那种你还装什么装的表情看她,“你不就嫌弃我是个混夜场的……你现在有好工作了……你也不缺钱了……你就急吼吼的要走了……呵呵……我就知道,都是虚的……全都是虚的……”
“我不是……”元婉被刘燕琳无端指责,心中委屈,又无奈,“你怎么这么想我……”
刘燕琳呵呵笑道,“你还住我那儿干嘛……你是大作家……我是什么东西……我这种垃圾,会带坏你小孩……”
“燕子姐,你不要这么说!”元婉加重语气,为自己辩解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打算搬走,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呵呵……”刘燕琳笑笑,不置可否。
她突然对前排的周朝城说:“停车……停车……”她拉扯着他的胳膊,“停车……”
周朝城把车子在路边停下。刘燕琳推开车门,踉踉跄跄的下车,元婉马上跟下车,周朝城给她的那件衣服,她还没来得及穿上。
周朝城见她打着赤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追逐拉扯着刘燕琳,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他下车,从后座拿起他那件衣服,大步上前,拉住元婉,“先把衣服穿上。”
元婉打了个大喷嚏,周朝城眼里一阵心疼,不由分说的把衣服把搭在她身上,又抓起她的手往宽大的袖子里塞。他的动作很快,就怕她多挨冻那么一会儿,手掌却不经意蹭上了那片柔软。
他动作一顿,表情带了些窘迫。
元婉马上退了两步,自己把衣服裹好,扣上,对他鞠躬,“谢谢!”
她转过身,继续去赶刘燕琳。
刘燕琳在街边晃动着,看到前方一家大排档,往大排档走去。元婉追上她的脚步,陪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腰,“燕子姐,你今晚真的喝多了,我们回家睡觉。”
“那不是家……”刘燕琳挣开她,喝多了的她,力气反而格外大,“你也别管我……”
她走到大排档外的桌前坐下,吆喝老板上菜单,又点了一箱啤酒。
元挖陪坐在她身边。周朝城也陪坐过来。他坐在元婉身侧,目光落在她露出的那截小腿,还有一双莹白的秀足……元婉的脚很冷,坐在位置上后双脚悬空了,互相轻轻搓着。
周朝城心一横,把位置往后挪了些,捞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一双手掌捂着她的脚丫子。
元婉脸色一变,诧异的看他,想要把脚抽出来。
“别动,该摔了。”周朝城及时扶住她。他一只手掌还放在她脚上捂着。
元婉脸色涨红,尴尬的不知所措,“你不用这样……”
周朝城也有点尴尬,他从没对女孩子这样过,自己心里也觉得怪怪的,实在是厚下脸皮壮起胆。这腊月寒天的,她一双小脚在冷硬的地面上跑了半天,他看的心疼死了。
周朝城的手掌握着她的脚,他想搓揉两下给她取暖,又不好意思。手还没开始动,自己心里莫名的痒痒的,好像被人挠了一样。
“你……你去给我买双鞋吧……我穿34码……”她想到这个办法把他支开。
“好小……”周朝城下意识又低头看了下手掌中的脚,的确是白皙精巧。他居然不舍得放开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你去买鞋吧……谢谢……”元婉一个用力,把脚抽出来,脸色红的就跟喝了酒一样。
她用力过猛,差点从塑料椅上摔下,周朝城及时扶住她。
“好,你好好坐着,我去买鞋。”周朝城看她们就两个女孩子,而且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不太放心,把老板叫了过来,嘱咐老板好好照看他们。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给老板,恩威并重的说了一番话,示意老板她们出了什么闪失,他也脱不了干系。
老板连连保证后,周朝城方才离去。
刘燕琳冷眼看着周朝城的背影,拿起一瓶开好的啤酒,往嘴里灌,呵呵笑道:“大作家,主持人……工作好……前途无量……身边环绕着富二代……我有什么资格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元婉抢过她手里的酒瓶子,重重放下,“你非得这么误会我吗?”
刘燕琳又拿起一瓶酒,元婉再次抢过,“我搬出去是不想再麻烦你!”
刘燕琳,“行了,我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别跟我说这些套话……没意思……横竖咱俩以后也是分道扬镳……你也用不着我了……别装了……”她再次拿起一瓶酒,往嘴里灌。
“我装什么啊我?”元婉胸闷的不行,索性也拿起一瓶酒往嘴里灌,“要喝酒是吧,来,喝,一起喝。”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对着喝了好一会儿闷酒。
冷风一阵阵刮来,这啤酒对刘燕琳而言,就跟喝饮料一样。她喝着喝着,脑子反而清醒了些。
元婉越喝越多,积压的心事太多,刘燕琳的冷嘲热讽快要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燕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问她:“新家在哪儿啊……明天动身是吧……搬家公司找了没……东西不多也被自己搬,多累啊……”
元婉放下啤酒瓶,脑袋放在了桌子上,她伸手去抓刘燕琳的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时,刘燕琳表情变了变。
元婉喝的有点上头,一贯压抑的性子也放开了,她断断续续的说:“我真是不想麻烦你……我没骗你……没说假话……我妈上次过来……招你烦了……季沅跑过来,你也得伺候他……我怕……给你太多麻烦……连你这个朋友……都没了……我就想,我们一直是朋友……”
周朝城拎着鞋走过来时,就看到元婉趴在桌上,一双漂亮的眉眼痴痴的看着刘燕琳,对她表白心迹。
低柔的声音,在酒后带着些沙哑,又带着委屈。听得周朝城心里一会儿酥麻,一会儿柔软。
元婉抓着刘燕琳的手,带着酒气的声音,低低的恳求:“燕子姐……你别误会我好不好……我真的就你……这个好姐妹……我不是什么大作家……大家都骂我是小偷,是杀人犯……我也不是什么靠谱主持人……我能力好差……主持节目还把人得罪了……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想当个好妈妈……把工作做好……我们大家……我们都好好的……等我以后有钱了有能力了……我接你过来……一起住,好不好……”
刘燕琳别过脸,拭去眼底的泪花。
她一抬眼,看到站在后面的周朝城,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给她把鞋穿上啊。”
周朝城拎着鞋上前。这深更半夜的,根本没地方去买鞋,他去哥哥家里,把嫂子的平底靴拿了一双过来。虽然码子大了点,也能将就穿。
周朝城拿鞋的时候,被嫂子挤兑,“哟,这大半夜是给哪个心上人送鞋去。”
周朝城轻咳了几声,“朋友。顺便帮个忙。”
他跟元婉的关系,的确只能用朋友形容。他知道,元婉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他约她十次,她拒绝十次。今天破天荒的给他打电话,向他求助,倒真是让他喜出望外。最意外的是,原来她没跟季沅好。
周朝城坐在元婉身旁,正要抬起她的脚,刘燕琳说:“我来吧。”
刘燕琳蹲到元婉身下,给她穿鞋子。周朝城盯着元婉的小脚看,心里又痒痒的,很想去摸两下。可惜,没有借口了。
元婉只是酒意上头,人还是醒着的,马上说:“我……我自己来……”
“行了,别乱动。”刘燕琳斥道。
鞋穿好后,刘燕琳扶着元婉上车,周朝城开车送他们回去。
车后座,刘燕琳抱着元婉,手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前面的周朝城从后视镜里瞧见他们那亲热劲儿,又想到刚刚元婉的表白,心里一个咯噔,有些犹豫的问:“你们……你们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刘燕琳挑眼看他。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周朝城咽了咽喉咙,“你们的性取向……”
刘燕琳蓦地撒欢笑起来,她边笑边问,“你还怕我成为你的情敌?”
周朝城轻咳了两声,“我就随口问问。”
“你喜欢婉儿?”
周朝城也不否认,无奈的说:“她不喜欢我……一丝机会都不给,我连追都没法追。”说到这儿,他对着后视镜里的刘燕琳笑了笑,“谢谢您了啊,拜您所赐,今晚还出来溜了一圈。”
“今晚对不住了,给你添麻烦了。”刘燕琳看他脸颊和嘴角的淤青,不好意思道。
这黑灯瞎火的晚上,元婉一直担心着刘燕琳,都没正眼看过周朝城,也没发现,他脸上有挂彩。
周朝城并没有季沅那种震慑人的背景和能量,他在自家公司里也就是技术担当的副总。在二代的圈子里,他只是个普通角色。今晚为了从张黎手里把刘燕琳带走,他是豁出去跟人大闹了一番,惊动了在那儿玩的其他有头有脸的人,最终在大家调和下,把人带出来了。
刘燕琳知道周朝城受伤了,但周朝城没提,她也没提,她不想加重元婉的心理负担。本来这事儿就是因她自己而起。
元婉明天就要搬走了,她心里特别压抑,又无处可说,在场子里喝多了点,张黎欺负一个小姐妹时,她止不住的冒火,自己冲去得罪了人……她一直觉得季沅对元婉很不一般,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季沅求助……但她不知道元婉就在季沅身边,更不想元婉因此去求季沅。所以,当元婉给她打电话时,她什么都没说。
人家都要搬家了,打算跟她撇清关系了,她就算承受再不堪的后果,也不想把她搅和进来。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把周朝城叫来了……
元婉突然醒过神,说:“我儿子……我儿子还在季沅那里……我……我要去报案……”
另一边,元寄希在客厅里玩玩具,季沅站在书房的窗前抽烟。佣人带元寄希洗澡,元寄希跑去找爸爸。
季沅见元寄希进来,拧灭了烟头。
“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孩子抱着他的腿问。
“你妈今晚不回来。”季沅说。
“妈妈在哪儿呀……”元寄希瘪着嘴道,“我想妈妈……”
季沅没做声。
元寄希抓着他的裤腿,“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天黑了,妈妈还没回家,会遇到坏人……爸爸……我们去找妈妈……”
孩子揪着他不停的念叨。
季沅心里一阵烦躁,沉着脸道:“你妈不回来了!”
他声音低沉,并没有吼,但那蓦然散发的凌厉气场,吓坏了小孩子。元寄希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他哭着往外跑,“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
季沅见儿子哭着跑了,更加烦躁。他气的一拳砸在墙壁上。随即追了出来,他很快追上了元寄希,将他抱起来哄道:“希希乖,不哭啊,爸爸这就带你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