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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念摸着楼清昼的脸说道:“那就是你的魂魄吧?因为魂魄重伤,被束缚在身躯内,无法支配身体,所以才会常年昏睡不醒……我真是聪明绝顶。”
看起来,她有个支线任务,就是弄清楚如何让楼清昼苏醒。
“既然命运使然,你的救命恩人,就由我来当了,不必客气,苏醒后对我好点,多给点感谢费就可以了!”
楼清昼皱了皱眉,云念念:“你果然能听懂。”
这是个有仙有魔的世界,从幻境中的情形判断,楼清昼的魂魄仙气飘飘,大概率是个仙人。
云念念心脏砰砰直跳,她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完成支线任务――解救楼清昼的灵魂,而楼清昼的魂魄是仙,那么等他出来,为报答她的解救之恩,或许会收她为徒,带她修仙,又或者给她一个牛掰仙器,她就能回家去了。
“我救你,你报答我,如何?”云念念问道。
这次,楼清昼没反应了。
“一听我说要报答,你就装听不到……”云念念见他不再吐血,小心把他放下,掖好被角,“今天就放过你,明日我一定亲口和你谈谈报答。”
夜深了,云念念也沉沉睡了过去,几次辗转后,半个身体已挂在楼清昼的身上,睡姿极其奔放不羁。
被压之仇,即便是在睡梦中,云念念也要报了,于是女中豪杰霸道压着她的新婚夫君睡了,嘴角边还流下了晶莹的口水,氤氲在楼清昼的衣襟上。
楼清昼的识海中,紫衣仙从又一次的昏迷中醒来,荆棘刺感应到他想要从这里出去的想法,一圈圈勒紧,紫衣上大片深红的血迹。
楼清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
他被困在这里已有十九年,手腕被诅咒锁链束在这方天地中,平时是看不到的,但他知道,这是一处严密无漏洞的诅咒牢笼,以凡人的肉`体作茧,将他束缚在其中,这个诅咒没有破解的方法,而每一天,他身上的伤都在加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困着自己的肉身牢笼正在慢慢衰竭,他也一样,离死期不远了,等到牢笼死亡,他也会消失在这世间。
但今日,喧闹的喜乐将他吵醒,楼家的人乱哄哄的围着他闹着,随着一记温柔的触碰,这方牢笼中竟然闯进了一个姑娘,是他凡世的家人为他寻的妻子,他的新娘。
她的魂魄跟随着轻吻而入,从天而降又骤然离去,短短一瞬,却为他带来了生机。
他身处在世间最烈的诅咒中,这咒,天下无人能解,她又是如何到诅咒中心来的?
他追着他的新娘,触碰她身影消失的地方,在他即将踏出这方天地时,诅咒封印化为荆棘藤蔓,化为一张狰狞的蛛网,将他拖拽回去,吊悬于悬崖峭壁之上,他身上的血流的更快了,诅咒害怕他的离去,加重了对他的束缚,而他也因伤势加重昏死过去。
万念俱灰时,荆棘一点点游走松开,他从剧痛中清醒过来,抬起头,又看到了他的新娘。
他在外界的那副身躯正被她的一双唇温柔吻着,她的魂魄,再次因为这一吻,进入了束缚他的牢笼中。
此时此刻,她正睁着一双妩媚杏眼,震惊又好奇地看着他,紫衣人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荆棘锁因她的靠近,有松动的迹象。
她果然……能救他。
“吻我。”他说。
可这姑娘却像风一样,再次不见,与此同时,外界吻着他凡躯的那双嘴唇也离开了。
紫衣仙失落至极,轻轻呢喃着:“吻我……救我。”
无人回应,他只好无奈一笑,闭上眼静等他的结局。
他和他寄居的那尊凡躯,时日都不长了。
正在这时,他的新娘开口说话了。
“我救你,你报答我,如何?”
紫衣人眼中缓缓流淌着笑意,他在昏迷前,轻轻说了声:“好。”
他发誓,他会押上他的余生来报答她。
他已无力气,灵魂再次昏睡过去。
次日醒来,身上沉甸甸,他那新娘整个人压在他虚弱的凡躯上,呼呼大睡。
她热乎乎的气息似是能减缓他伤势的恶化,紫衣人蹙着眉,良久,化作笑。
“罢了。”随她去吧。
天大亮,雪柳慌张叫她起身,说话间,伺候梳洗的嬷嬷们脚已经踏了进来:“少夫人好。”
云念念打了个哈欠,扶着雪柳的手坐起身,指着桌上染血的手帕和那一盆淡淡的血水,说道:“昨夜你家少爷吐了血,我见院中无人留侍,就简单处理了下……要紧吗?”
嬷嬷们回道:“多谢少夫人照料,少爷的病无须求医,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少夫人若有不解之处,今日祠堂看茶时,可亲自问老爷。”
云念念好奇,楼清昼躺在床上二十年,如何吃饭洗澡上厕所书中都没写,不知生活在这书中世界的他们又会如何解释?
于是,云念念问道:“你家大少,平时如何吃饭?又是谁来看护?”
嬷嬷们回道:“这院子,除了老爷夫人和之兰之玉二位少爷,其余的无手令不能出入。”
“……我是问,你家少爷吃什么?”
“这我们不知道,也不能说,我们不是伺候大少爷的。”
“这就好玩了。”云念念又问,“那这院子里,总要留人照料他吧?”
“伺候少爷梳洗的是竹童。”
这却是个书中没有的角色。
云念念追问:“男的女的?人在哪里?”
“少夫人放心,竹童是男人,二十多年前救过我家老爷,就住在东厢别院,老爷特许的。他每天负责给少爷梳洗,别的不管。”
楼家东厢别院倒是在书中出现过,不过也只是作为一个废弃的庭院出现,后期因原书女主云妙音一句东厢别院鬼气重,楼家双胞胎便把那院子推平了:“从前这里住的是于我楼家有恩的人,如今人也没了,留这院子也无用,既然闹鬼,便推了吧。”
云念念心想:“有意思,莫非,这也是一条有待我攻克的剧情副本?”
“那他人呢?”
“竹童每日辰时才来,伺候大少爷梳洗完就走,昨日大少爷和少夫人大喜,东厢别院要了三坛酒,想来是喜酒喝多了,今日起晚了吧。”
“少夫人,时间不早了。”嬷嬷给她梳着头,说道,“大少爷的事,我们知道的少,少夫人可以亲自去问老爷。”
这边,雪柳端来早茶:“小姐……啊,是少夫人,厨房差人来送的早茶,让少夫人吃了再去祠堂见家主。”
“拿来吧。”云念念大口吃完,喝了茶润了嗓子,头发也梳好了。
披上绣双雀的广袖褙子后,云念念昂起头:“带路。”
也该认识认识楼家的人了。
云念念离开院子后,守院的人开始清场,无论是洒扫的还是打理花草的,都迅速将手中的活儿做完,全部撤出了楼清昼住的院子。
辰时二刻,一个身穿竹绿布衫,腰上别着竹笔的长须老人佝偻着背,步履蹒跚挂牌入院,推开门摇摇晃晃走到床前,弯下腰掰开楼清昼的眼,见他眼中有了漆黑的眼仁,高兴地打了个酒嗝,神情欢喜的像个小孩子,说道:“天君,呜呜,这次终于……成了,你要回来了。”
他摘下竹笔,抬手画了个圈,楼清昼那被云念念压出褶皱的衣衫恢复如新,连云念念留下的口水印都消失不见了。
竹童从箱中取出一套紫衫,再次一挥竹笔,楼清昼便穿上了紫衫,层层叠叠一丝不苟,连玉佩也戴好了。
竹童跪下叩首道:“善财静候天君归来!”
楼家祠堂内,家主楼万里正坐立不安地搓着手,伸着脑袋望着回廊尽头。
“催了吗?怎么还不来?”他等着看他那新进门的儿媳妇,昨夜喜轿抬回来,说是把自己勒昏了过去,谁也没见到。
小厮回:“老爷,那我再去催催?”
薛老太君慢悠悠说道:“不必催了,女儿家总是要慢一些。”
楼万里焦急踱步,来回几圈后,与夫人和母亲商议:“我这心里总不是滋味儿,好好一姑娘家,嫁了清昼,唉……”
“这不是为了保清昼的命吗?”薛老太君敲着拐杖,慢声说道,“万里,你忘了清昼出生后,你在徽州遇到的那位仙人是如何说的吗?清昼这孩子,是咱们楼家前世的恩人,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保我的孙儿平安渡过二十大劫!”
“母亲,这我知道,只是……”
楼夫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夫婿在想什么,她温婉发话:“云家的这个姑娘,咱们好生对待就是,若清昼能活过二十这个劫,云家的姑娘也愿意的话,咱们就把她当自家女儿,备万金嫁妆,给她择个好夫婿,风风光光将她嫁出去。”
回廊尽头来人了,楼万里连忙正了正衣襟,迅速喝了茶漱了口,精神抖擞大步走到门口迎接。
“爹!”
“父亲。”
然而来的是他那俩双胞胎混小子。
楼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