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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日,这日的太阳起得特别晚,天空黑压压的压着乌云,像是即将会来一场倾盆大雨。
无名山庄的大门敞开着,这座天下数一的山庄,在经历了半年*前的落败之后,终是又站了起来,以一种崭新而傲人的面孔示人。院门被换上了乌黑发亮的乌木,大堂也重新修正,充满的清新的檀香。但,今日的来人却寥寥无几。毕竟,在半年*前亲眼看见了无名山庄的落败、庄主风未名与夫人殉身,人们无法相信就靠一个柔*弱、不满十八的少*女,就可以重新撑起整个山庄,使无名山庄恢复昔日盛况。
风清越立在院门口,在漫天乌云的压*迫下她的身姿看起来十分单薄。但她站得笔直,如一把清剑直刺苍天,带着势不可挡的英气。冷清秋在屋内看着,不由得叹了口气。院门口站着的女子与织箬的岁数相仿,却被满腔的仇*恨磨砺成了一把噬人的剑。
一个人到底要经历怎样的苦难,经历怎样的绝望,才能使满腔的愤怒变得冰冷彻骨,使满腔的仇*恨变得沉静如山!到底是怎样的决心,才能把这样柔*弱的女孩子变成不倒的旗帜,扛起这天下第一山庄的威名!
冷清秋叹息,却无法再去改变什么。因为他明白,这样的重担、这样的仇*恨,已经固在了风清越的肩头,根植在了她的心底,化作了心魔。
风清越静静的立在那里,暴雨来临前的风剧烈的刮过山头,重重的敲击在院门上。风清越没有丝毫为风所动,她笔直的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凝雪剑,看着前方上山的路,静静的等着。
她的仇人必定会来。这次的试剑大*会便是为夺剑杀*人者设下的陷阱。
有人迎风走来,穿着一袭青布衣,在风中飞扬。风清越看着来人,失望的皱了皱眉,来的不是棋僮。来的是一个年青的男子,浓眉大眼,方形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他一直盯着风清越手中的那把剑。
来人走到了风清越面前,才停下来抱拳道:“东冲衡门弟*子秦松,特应邀前来,一试名剑。”
风清越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将凝雪剑提了起来。这是今日来的第一位试剑者,看样子是真抱着比试武艺的心思来的。
“衡门的弟*子吗?可真是难得,衡门离宜歌少说也有万里之遥,也亏你们骆门主消息灵通。”一个声音从旁边树林里响起,风清越与秦松一起望去,看见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人。是“不通不灵”诸葛通。
“诸葛先生说笑了。我本是在各地游历试武,早已下山,并不是掌门人的意思。”秦松再抱拳,向诸葛通行礼答道。
“原是这样。你们不必理会我,比你们的武吧,我本就是一山野武夫,看看便走。”
“那就请风庄主出剑吧。”秦松看向风清越,从腰间取出一柄短刀。
衡门闻名于世的是刀法,刀法凌厉,有大起大霍之势,这秦松却用的是一把短刀,不足五寸长,不知能将衡门刀法展现出几成。
风清越持剑,凝雪剑出鞘,在风中微鸣。风清越抖出了几朵剑花,在这暴风雨来之前的景象里闪动得耀眼。秦松横刀在身前,短短的刀身上刻着流转的花纹,似乎有细碎的光芒在其中流转。
风停,第一滴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风清越长剑舞起,旋出了迷幻的色彩。在翻飞的剑光中,乍现着红橙黄绿青蓝紫其中颜色,宛如一条耀眼的彩虹,忽上忽下,晃花了人眼。
秦松不看,闭上双眼,只听迎面而来的风声。他的短刀依旧横在身前,却在雨滴落地时奇妙的动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刀身弥漫开了寒光,将飞来的虹色卷了进去。“哐当”一声,长剑与短刀相击在了一起。七彩虹色与寒光碰撞,然后消失。
两人瞬时分来,剑势再起。雨滴越来越多,打在地面,打在屋檐,打在树叶上,形成了杂乱的奏鸣曲。风清越携剑,剑上闪出七彩的虹光,向秦松席卷而去。秦松且战且退,却是一步一稳的扎实打法,衡门凌厉的刀法在他手中,变成了朴实的防守和攻击。
大雨将地面打湿,土壤变得泥泞。秦松稳稳的站在土中,任雨水打在衣上,短刀挥动,防在了最关键的地方。风清越挟着七彩的虹,在雨中飞扬,煞是好看,剑光舞动,没有让她衣裳上沾染一点雨水。她迅速而凛冽的攻击,却是没有一处伤到了秦松的身,每一次的攻击都被秦松挡住。那把短刀虽然短,却每次总会出现在最关键处,使风清越的攻击落空。
风清越舞在半空,回身踢在院门的柱上,借这一踢之力,高高飞起。而她手中的凝雪剑,也高高扬起,焕发出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光芒。是“飞虹剑法”的最后一招,“天外飞仙”。七彩的虹光闪烁,最后汇集成一注,变成了刺眼的白色。白色的光贯穿于天空,如一把天外飞来的神剑,狠狠的向秦松劈去。
秦松举刀,刀上的光芒流转,他不再避让,狠而迅速的迎剑光而上,刀身摩擦着密集的雨滴,发出声声清啸。刀剑相碰,风清越落于地面,秦松再次后退。
白光最终散去,凝雪剑在雨中骄傲的展现着完美的清辉。秦松手中的短刀却不见了,只剩一把光秃秃的刀柄,可破万物的凝雪剑最终借着“天外飞仙”之势,斩断了短刀。
秦松站在土中,将刀柄收回在怀中,抱拳道:“在下技不如人,情愿认输。”
风清越把凝雪剑回鞘,道:“秦兄不必作此言语。衡门刀法精妙,我已有所了解。秦兄刀法更是悍然,虽是只守不攻,也不让我凝雪剑近身半分,实在佩服。我此次也是仗着凝雪剑的强*硬,才断了秦兄的刀。”
“风庄主过奖了。”秦松笑答道,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风姑娘还真有自知之明。若是仗着剑的强*势才胜,那岂不是太浪费这把名剑了。”
风清越看去,不由得竖*起了柳眉。说话的人从西边树林里走出来,白衣翩翩,在雨中立若仙人。正是白子司徒空。
“既然是浪费了,还不如借与我两兄弟。我兄弟虽剑法不精,也比风姑娘的那招蜂惹蝶的剑法要强些。”东边也来了一人,阴阳怪气的语调令人生厌,是黑子司徒不空。
“哈,不空不空,好不容易听你说了句人话。风姑娘就忍痛割爱吧,免得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
“放*屁!”风清越握紧凝雪剑,将其紧*贴在身边,厉声喝道:“棋僮,我风清越早就说过,这凝雪宝剑是我无名山庄镇庄之物,只有庄主能持其柄、拭其锋,你等恶贼,就别打凝雪剑的主意!”
“风姑娘此话差矣,既然风姑娘这么大张旗鼓的举行试剑大*会,还放下厥词说要以剑试天下,那我兄弟二人前来试剑也是正常。风姑娘若是败了,也就证明不能负起这无名山庄的百年声望,那还不如将宝剑赠英雄,免得埋没了昔日风庄主的一片苦心。”
“恶贼好个巧舌,就让我将你头颅摘下来看看,是怎样的一张灵巧的嘴!”风清越厉声,凝雪剑霍然出鞘向司徒空刺去。若刚刚与秦松动手时的剑法是一种舞蹈,那现在的剑法就是杀*人的厉刺。
满腔的仇*恨,满腔的愤怒,终是在司徒空的刺*激下膨*胀开来,像火山猛然剧烈的喷*发,从凝雪剑上喷*射*出了强烈的杀意。就是面前这两人,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就是这两人,使得无名山庄落败,而这两个恶贼还大言不惭的要夺取凝雪剑,将父亲终身的心血毁于一旦,将无名山庄百年的名声踏于脚下。这叫风清越怎么不怒,怎么不恨。
秦松不了解风清越的恨意从何而来,他只看见那突然暴*涨的虹光,七彩的虹色如实质般划开了雨幕,如一道闪电向司徒空劈去。不对,是七道闪电,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闪电带着不可避免的杀气和怒意,将司徒空包裹在其中。
司徒空用的也是长剑,长剑如洗。寒光和着雨水,在虹色包围中旋起,那些被剑光反溅起的雨水洒向四周,落于漫天的虹色当中,折射*出了迷幻的色彩。七彩中又幻出七彩,霎时天空像被泼了油墨,光彩迷人。而困绕司徒空的虹光却缓缓消失了,弥散在了空中。
风清越后退入院。前院里的野草已被清理干净,只剩下那棵开得火红的石榴树和树下的一座孤坟。风清越跃在坟边,剑起横指,左手停在剑尖,捏成剑诀。她的声音低沉入心:“我风清越,在父母坟前发誓,今日便要摘下你二人的头颅为我父母祭坟。”
“摘我们的头颅?小姑娘,你的野心也太大了。”司徒不空翻*墙入院,黑衣簌簌在雨中张*狂。他的笑声十分难听,在这满天大雨中如乌鸦怪叫,丧钟哀鸣。司徒不空反手抛刀,那把怪异的弧刀划出圆*满的弧线,直刺风清越身前。
风清越剑尖朝上,旋起成圈,正是昔日那招“旋风狂沙”。之前未练成的“旋风狂沙”终于练得大成,剑光旋起变成光耀的银色剑圈,将落下的雨滴飞*溅射*出,变成了一个个细小而迅猛的利器。有风刃从剑圈中飞出,刮在了无法预料的地方。司徒不空飞来的弧刀被旋起的剑撞了回去,终是不好再近身而来。
“看来风姑娘还是煞费了些功夫啊,不过二十来天,便将这家传的剑法练成了。”司徒空大笑,跃身而起,上了两丈高的围墙。他居高临下,身形微展,如一只扑食的大鸟,飞扑向了风清越头顶。
风清越旋起的剑光越来越密,终是没过了头顶,将最后一丝的破绽也隐藏了起来。司徒空刺向头顶的长剑,必定也是过不了这严密的防护。这时,黑衣司徒不空的弧刀再次袭来,刺向的却是最下的脚踝。风清越冷笑,旋风绕脚而起,击*打中了突*刺来的弧刀。却不料弧刀不退反进,顺着剑光的旋动绕了进来。
风清越微惊,将凝雪剑的剑尖微微向下,欲要斩断这黑色弧刀与司徒不空连接的那根锁链。可司徒空刺向头顶的长剑却在这一刻悄然袭来。
“姑娘,小心!”秦松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却不好参与进来。他不知风清越与司徒空二人的恩怨,也不好助其中任何一方,只得出声提醒。
“清越,退!”冷清秋喊道,从屋内飞身而出,长剑如虹,只刺向飞旋在风清越头顶的司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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