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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了红树林,李银莲揉了揉被打伤的手臂。整条手臂已经积起了青黑色,看来是有淤血了。花落从驿站牵出两匹马来,笑道:“谁叫你不听劝,惹谁不行,偏偏要惹上那红莲仙子。”
李银莲正试着用体*内的真气疏通手臂上的淤血,闻言道:“那红莲仙子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也大不了我几岁,怎么会用这等邪功。”
花落笑道:“大不了你几岁?要知道她现在的年纪,可以做我们的姑奶奶了。”
莲听得一楞。花落又道:“‘红莲花开,栀子香来’你是没有听说过么?这就是说的红莲仙子和栀子玉人。早在四十年*前,他们便是一对人见人羡的神仙眷侣。哪知后来栀子玉人却负心离去,红莲仙子为重获玉人欢心,硬是用上了一套需用女子鲜血炼成的驻颜妖术,可惜至今也没有了栀子玉人的消息。”
驻颜术!难怪一个已经五十多岁的妇*人却有着双十般的美貌。只是,李银莲回想起那杯杯鲜血,不禁觉得恶心。
终于过了莹山。莹山之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平原之上,高*耸出一座城门。铜漆的大门上长着锈斑的巨大门扣,城楼上亦有守卫的士兵,这一切都和普通的城门一样。而唯一不一样的一处,是青石门牌上雕着“天下无花”四个大字。
天下无花,这里便是花家的天下。
花落上前打响了门扣,城门缓缓的开了,露*出一座祥和繁锦的城市。街道宽敞,车水马龙。沿街是各式各样的商铺店面,如今纷纷挂上白幡,而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素白的丧服。
花落一扬鞭,在街道上飞驰而过,李银莲也紧紧跟在其后。十里长街,尽头又是一道城门,上面同样题着“天下无花”。
“这里就是我家。”花落下马,叩响了她的“家门”。
开门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头,他看见了花落,高兴的通报道:“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他声音并不大,但却可以让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听见了。李银莲暗暗吃惊,这花家守门的老头竟有如此深的功*力。
入了牡丹殿,花荣的灵位出现在了面前。花落立住,背对着莲。
“大姐。”一个全身素缟的青年男子迎了过来。李银莲仔细打量他,脸色玉白凝重,呈现出一种与之年纪不符的沉稳。
“无祭,爹他怎么死的?”
“爹是被一颗黑色棋子正中眉心。”那男子一脸悲痛,“恶贼还留下了字据。”
花落面无表情,接过字条,念道:“花非花,金屋银梁藏玉花。”她侧身看了李银莲一眼,莲也在看她,一副惊疑的表情。
玉花?是指那传言中的玉花瓶?就在这天下无花城?
花落抛去了手中的字条,道:“看来天下无花城要面*临一场谁也说不清的是非之争了。”
葬礼已进行到第六日,明日就是出殡殓埋的之日。花落自然忙的不可开交,幸好她给李银莲找了一个很好的玩伴——二小*姐花溅。
花溅是花荣子女中最不管事的一个。她长得漂亮,生性好玩。花荣时候,大姐花落接下了城下一切生意往来、金融脉络,三弟花无祭打理城内大小事务,而她二小*姐花溅,只管玩。
李银莲来的这两天,她就带着莲逛遍了整个天下无花城。什么地方东西最好吃,她们都吃上了一遍。什么地方最好玩,她们都去玩了遍。现在,她们到了花仙庙。
天下无花城有许多个花仙庙,就数这个最气派。这里是花家的花仙庙,用黄金似金盏花做的墙,连大梁上也开满了银白的茉*莉。整个庙*宇香气逼人,像进了一个永远不想醒来的梦境。
“你知道这天下什么最贵?”花溅突然问道。可她不等李银莲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有人说是黄金白银、南海明珠、唐门至毒,可我认为都不对。我说鲜花才是最贵的。要知道,这里的花,一年四季都开着,如果有一朵凋谢了,就会马上换上另一朵。这金盏花的墙,可比一堵黄金墙贵上不知多少倍了!”
李银莲道:“黄金的墙可以存上百年,额这花做的墙却是一天都存不上。若不是有人清理,我看它明天就臭掉了。”
花溅大声的笑道:“是了。是了。”
李银莲看着花墙,突然想到,那字条上说的金屋银梁,是不是就指的这花仙庙。
花溅又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指着庙里供奉的蜡像问,却又不等着回答自说道:“她就是花仙子。”
传说中的花仙子,是为救苦救难的菩萨。传说她本是天上的仙女,不忍人间苦难而下凡。在过去的几百年间,她会不时出现,去救那些命不该绝的人。所以,整个天下无花城,都信奉这位花仙子。天下无花城中,没有其他的佛道*教*堂,而花仙庙的香火却一直连绵不绝。
出殡后的第三日,花溅带李银莲去了蒲公英田。漫天飞絮的蒲公英,似一大朵大朵的棉花糖,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窒*息。一直到天色晚了,他们也未离开。
“这里很好吧。不过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该回去了。”花溅玩得很开心,脸上不由得出现了可惜的神色。
“可以明早再走啊,那里不是有家客栈么?”李银莲道。
花溅的眼神飘到了那家客栈,笑嘻嘻却又神秘的说:“那家客栈可不是给人住的。”
那家客栈很奇怪,没有招牌名称,也没有店小二和老板娘的招呼声。建在这么隐秘的田郊的客栈,像不是为了揽客赚*钱的。客栈只有一扇门,黑红色,大开着,像是用死了很久的人的血涂上去的,似乎从来不曾关上。它不像一家客栈,更不像一家平常人家的农家小院,而像是一具等待着尸体的棺*材。
花溅虽说要走,却还在田间跑来跑去的吹蒲公英。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四周的山野都淹没进了黑夜,才把李银莲领进了那家客栈。
不是给人住的客栈,真的真的十分奇怪。花溅和李银莲走到院子里了好半天,都不见人来招呼。她们入了一间灰蒙蒙的开着门的房间,才看见一个长着死鱼眼的女人。
花溅道:“我们住店。”
那女人道:“今*晚不行。”
花溅道:“门开着为什么不行?”她随手摸出一把银子抛在桌面上。
那女人捡起银子摸了又摸,才叹口气道:“好吧。不过今*晚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千万不能出来。”
死鱼眼女人把他们安排到了东厢的最后一间房里。那房外是一条林荫路,尽头就是客栈黑红色的大门。
花溅吹了灯,和李银莲睡下。她在李银莲身旁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却在一个时辰后悄声附在莲的耳边说道:“你知道今天晚上谁要来吗?那七只鬼。”
莲本快要睡着了,听见花溅说话一下子就醒了过来。那七只鬼,李银莲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七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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