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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帐。和运在帐中,他还在不停的发*抖,仿佛做了个噩梦。他也希望这只是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但他已不敢去证实,他更害怕一切都是事实。厚厚的被褥,和运还是感到手脚冰凉,他的眼还睁着,死死的睁着。自从上次从暗室里出来,他就从来没闭过眼,因为只要他闭上眼,就会回到那个噩梦当中,宛如到了十八层地狱。
已经过了二十多天,和运还是躺在床*上,死死的睁着眼。杜子青侯在床边,用汤勺舀了勺药,轻放进和运的微张的嘴。和运的舌*头动了动,却没有咽下去,要随着嘴角流了出来,一旁的侍女忙用丝巾拭去。杜子青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是,门扣响了。
杜子青从外屋进来,手中抱了个盒子。当盒子递到和运面前时,和运的眼珠竟转了转,他的手猛然动了起来,脸上有种兴*奋。盒子被打开,丝绸也掀开了,一片片玉片出现在面前,它们紧凑的拼在了一起,成了一个花瓶,玉花瓶。和运的手颤*抖着捧起了花瓶,抖,一直不停的抖。花瓶也顺着抖动,变成了碎片,一片片的散落粉碎在地上。和运的手还在半空中,像抱着最珍视的珍宝,不停的抖。然后,手僵硬了,直直的向后倒下,头一歪,污黑的血从七窍满处,染满了被褥。侍女吓呆了,失声跑开。
而此时的宜歌城,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正如疯长的野藤蔓散开,“张三李四盗得了玉花瓶”。
魔鬼居住的地方,叫幽冥。阴曹地府,就是幽冥的宫殿,就像人间皇帝居住的龙殿。
阴风鼓动,黑烟四起。静,静的让人忘记呼吸。恶*鬼的夜啼,厉鬼的狂笑,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竟比不上这里的万分之一。这里静的可怕,静得可以听见皮肤格格的声音。厅内的那个人,哦,也许应该称他为鬼,他静静的站着那里,一动不动。就似一根木桩,死死的立着,没有任何生机。皮肤苍白,唇色发紫。他全身黑衣,随着阴风舞动,张牙舞爪。
终于有了声响,衣角摩擦地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厅中的黑衣人睁开了眼睛。他本是紧紧闭着的,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现在松开了。他的眼睛很暗,灰色的瞳孔放大至了整个眼眶,仿佛一个快死了的人。
那声音近了,推开了门。有人从门外进来。也是黑衣,全身的黑如同吊丧的乌鸦。脸也很白,肌肉僵硬,也如同一个死掉的人。眼瞳也是灰色的,却利如尖刀,看人时似在生生的割肉。
厅内的黑衣人开口了:“凝,你来干什么?”
进来的黑衣人叫暗凝,冥界的大皇子。他的眼神已不似刚才的凌厉了。他道:“父王,我得到消息,玉花瓶。”
冥界的王狠狠的盯向了他的大儿子。他脸上的肉很松,就如一具尸体上失去弹*性的肉。他张了张嘴。声音透着一点惊疑:“消息可准?”
暗凝点了点头,道:“探户司残月的消息,确切无疑。玉花瓶现身人间,由两名称张三李四的盗贼得手。”
冥界的王笑了笑,松垮的肉使他的笑容显得狰狞。他当然相信残月。残家,从五百年*前就是冥界最忠实的臣民。残月身为大将军残翼的妹妹,是一个极为精明的女子。她掌管的探户司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可靠的消息。
所以,现在值得他担心的不过一点,玉花瓶。
玉花瓶。在人间,算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价值连城。而不管是对于冥鬼、血族、蛊家还是灵者,玉花瓶那价值连城的外表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在意的,是玉花瓶中的玉花。在用整块极品光玉雕成的玉花瓶中,反生着一朵血红的玉花。血玉花和大地上所有的花一样,是集天地灵气精华而成,传闻那是一把宝匙,可开启修罗之路,唤出百万冥兵。
可,没想到,玉花瓶却流入人间。这群不识货的蠢蛋,居然只为它不值钱的外表争个头*破*血*流。
四月初四,清明。
在这一日,人们都躲在家里,或是忙碌在山间坟头,焚纸燃香,为逝去的亲人抑或自己求一纸平安。。
而这一日,天空也是阴霾霾的,低低的云层压得不见一丁点阳光。
青衣巷。这本是条热闹的小巷。每天清晨,总能听到叫卖声、讨价声,热腾腾的玉米麦子窝窝头,甜腻的糖葫芦甜藕,是这条小巷不变的风味。
可这条热闹非凡的小巷,却在这个清晨变得死气沉沉。这个青衣巷变成了死巷,阴风四起,寒冷和恐惧一样,悄然而至。
张三李四用最快的身法在小巷的青石板上掠过,紧跟着的是三个黑衣人。没有人不畏惧死,而这里静得像个坟墓。也许本就是个坟墓,死人的长眠,厉鬼的乐园。
“张三李四!”
已经无路可逃了。这里本是个在任何时候都会人山人海的大坝。不管是节日的舞狮舞龙、白日的热闹菜市,还是深夜的茶摊酒会,这里都有挤满了人。可现在,只有死的讯息。三个黑衣人,像是地狱里的魔鬼,围住了张三李四。
张三头上的青筋冒出,渗出颗颗冷汗。他咬牙,道:“四哥,逃不了了,拼了吧。”
李四沉默的紧闭着嘴唇,无形的杀气从身上散开。
几乎同时,张三李四射*向了两个方向,想要迅速的撕*开黑衣人的包围圈。三个黑衣人飞动起来,宛如一道旋风,将两人紧紧困住。
随后,定住。一切,不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格局已被打破。黑衣人似笑非笑的脸异常苍白。他们的手铁青,似一把沾了血迹的短剑。
“说吧,玉花瓶在哪里。”
“不知道。”
“哦?”
“好好,我说,玉花瓶,玉花瓶……”张三嘶哑的声音吼道。其实他们已经按照雇主杜总管的要求,将盗得的玉花瓶藏于石盒之中,投沉在画湖湖心。张三*不明白,就那么一个小小的不知真假的玉花瓶,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来。先是和府杜子青监守自盗,现在又冒出几只厉害凶狠的厉鬼来。
可是,没有任何的字再从张三的口*中冒出。只在那么一瞬间,张三再次开口的一瞬间,他的皮肤迅速溃烂坍塌。有虫子从皮肤里爬了出来,附在血污上,随后是震耳的惨叫。也在那么一瞬间,张三李四就像速溶的冰山,化为了一滩脓血,散发着恶臭的腥气。
如果旁边还有人,他早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呕吐不已。可惜他们身旁只有魔鬼,来自冥界的鬼。黑衣人苍白的脸泛起了异样的血红,他们开始狂笑。厉鬼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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