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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璋这次受的伤并不太重, 出血也不算多大, 但是有细菌感染现象,所以多耽搁两天。这种小伤其实在医院看来不算多大件事,但其中牵涉了霍五少, 院方不敢怠慢,照给这些权贵看病的规矩, 一切往复杂里整,感冒照ct, 头疼做全身检查, 折腾完了还送进头等病房,指派有经验的护士长亲自看管着。霍斯予就算知道这里头的猫腻,可架不住满心懊恼后悔, 看见周子璋面无人色地被运出来送进病房, 还是心惊胆战了半天。
他现在明白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了,可惜绕了这么一大圈, 才总算承认, 原来是对这个人动了心。不是有专家研究过,所谓爱情冲昏人头脑的那种感觉全来自肾上腺素分泌吗?这玩意还真他妈效果劲爆,霍斯予恶狠狠地想,好了,玩了半辈子, 把自己绕进去了,就为了里头躺着这么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有些心有不甘, 又莫名觉得委屈,想他从没对谁动过心,头一回看上的,竟然是周子璋这样的平头百姓,又夹杂着愧疚,确实不该为了那么点小事就对他大打出手,还在性 事上这么折腾他,折腾进医院了都,这算什么?□□裸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霍斯予连家都没回,让阿健他们在隔壁病房弄了两张床,胡乱对付了一晚上,隔天醒来也只是随便洗漱一番,吃了他们从外头带来的不咸不淡的早晨,自己有些发呆,也没心思去公司,打了个电话给堂哥霍斯勉,简单说了自己要歇两天,让他自己盯着点。霍斯勉只当他又弄了什么新鲜玩意玩性正浓,也不多问,只说你小子别给玩野了就挂了电话。霍斯予去浴室拿冷水浇了脸,还觉得心里烦躁,踱到走廊,站在周子璋病房门口,想推门进去,可刹那间,却觉得那扇门无比沉重。
沉重到,他肆无忌惮的性子,居然也有一刻难得的迟疑。
但那门突然自己打开了,护士长带着两名小护士走了出来,看见他,微微诧异了下,那护士长是医院的老人了,这些事见怪不怪,也知道他的身份,马上公式化地微笑说:“早上好,五少要进去看病人吗?”
霍斯予有一丝被人撞破的狼狈,却顷刻换上素来的冷漠面孔,点了点头,说:“人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早上还喝了一碗白粥。”护士长笑笑说:“到底是年轻人,康复起来快。您要不进去看下?呆会十点,我会来推他去做几项检查。”
霍斯予面无表情,微微颔首,径直推开门,身后听见那两名小护士悄悄地议论:“哇,这个攻好酷,一看就是鬼畜……”
“别把你们看漫画那种乱七八糟的浪漫带这来!”护士长严厉而压低嗓门地批评声远远传来:“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那人一看就是有心理创伤的,哪里遇到什么好事?”
霍斯予脚下一顿,心里愈加烦躁,什么叫没遇好事,周子璋遇着自己,难道就那么倒霉催的吗?给他房子,给他钱花,要什么只要他开口,有什么自己办不到的?这些臭娘们懂个屁。但另一方面,心里有个很小的声音却在提醒他,问题就在于,人周子璋什么也没管他要过。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别人的小情儿,好好跟着自己,撒撒娇,耍点小脾气小计谋,多好。可是,他愣愣地看着病床上闭目的人,可是,这个人却在床上要求自己干死他,明明都想停下来了,都给他找台阶下了,怎么就这么不识相?怎么就非得弄到大家脸上不好过的地步?
霍斯予站着,出神看着躺那的人,他从没好好看过这个人,跟他在一块,干得最多的,无非就是脱裤子办事。现在一看,才发现这个人躺病床上显得那么瘦骨嶙峋,好像之前背过什么千斤重担,被骤然压倒了一样。明明是同一个人,他还记得当初他跑自己跟前来,振振有词要跟自己理论的模样有多漂亮,就那么一眼,心魔顿生,你再也挪不开,满心满眼只想着要压倒他,进入他的身体,让他变成自己的,就是这样,变成自己的。
后来如愿以偿了,果然没什么还是自己做不到的。不过一个穷学生而已,还没什么背景,没什么拿得出台面的本事,想把他怎么样谁也拦不着。是的,是这样没错,一切都顺当,没人敢指责他霍五做的不对,也没人在意这个男人被他欺负着不好。如果所有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多好,可是为什么出错了呢?为什么这种单纯的占有,现在变成这样依恋不舍,又想揉碎他又想捧在手心,这么复杂,这么复杂就叫感情?那感情要来干嘛?来给自己添堵的吗?
霍斯予内心翻腾,盯着周子璋搁在被子上的手腕上,那骨头长得真叫精致,就像有谁精心雕刻过,打磨过,然后包上匀称细滑的肌肤,美得就像火柴骤然点燃那一瞬间那般惊心动魄。就是这些细节令他不能自己,沉溺,这个男人的气味、他的呼吸、皮肤、脚踝的形状、头发的质感,你居然都能发现这么多这么细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想起来心口就一阵阵抽疼,喜欢到心口一阵阵抽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恨不得把人揉碎了的喜欢,恨不得永远干着他,比快乐还要快乐。
霍斯予舔舔嘴唇,蹙眉看着他的手腕,临近袖口那个一截,隐约露出青紫勒痕。他想起来了,是自己把人绑了大半个晚上,他绑的还都是死结,就怕周子璋挣脱,现在好了,那痕迹看着}人得慌,还有脸上的指痕,那也是自己一巴掌扇过去给弄的,还有身下那个地方,又给弄出血了,该挺疼的吧?挺疼的为什么还要叫自己继续?霍斯予心里说不出是痛还是悔,就是压得呼吸不顺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生气吗?因为生气,所以干脆跟自己对着干?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霍斯予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过去,他的动静惊到床上那个人,周子璋睁开眼,看见是他,又面无表情地闭上,就好像看见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霍斯予心里的痛更甚,他侧过身,在周子璋病床边上坐下,拉起他的手,感觉这个人似乎想挣扎,但又听之任之了。霍斯予捏着他的手,轻轻摩挲被勒伤的地方,突然认定一件事,不管怎么样都好,对他动粗,总是自己不对。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开口:“子璋,那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还真没这种时候,不过,”他顿了顿,接下去说:“不过,我还是,跟你道个歉。”
最难说的一句话说出来,霍斯予心里松了口气,捏着他漂亮的手指头,立即很流畅地接下去说:“我答应过再不打你,我自己食言了,你抽我吧。”
周子璋毫无动静,霍斯予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说:“哪,你抽过了,心里头气顺了没有?不顺没关系,借着抽,好吧?”
他抓着周子璋的手又拍了自己一下,看见周子璋终于睁开眼,登时高兴得笑了,正色说:“别生气了啊,我现在真把话跟你撂下,从今往后再不打你,会好好疼你,我霍五说到做到。”
周子璋淡淡地看着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又闭上眼睛,霍斯予有点没趣,摇了摇他,说:“你不信?我们姓霍的一言九鼎,别不信,啊?这话我就只跟你一个人说,对谁也没对你这么上心。真的,子璋,林正浩那个事我弄明白了,你只是去当个家教,是那老玻璃心存不轨,不干你的事。我昨儿个莽撞了,心里头着急上火才弄伤你。我昨晚上一晚上没睡着,就想你跟我的事。子璋,”他拉起他的手,轻轻啃着,讨好地笑:“宝贝儿,别气了,睁开眼,我有正事跟你说。”
周子璋睁开眼,目光一片死寂,霍斯予有点心慌,却撑着笑脸说:“我觉着,我真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咱们在一块吧,就跟谈恋爱那样。我知道自己有时候会犯浑,但往后我会对你好,不再,不再随便欺负你,子璋?你他妈有在听吗?”
周子璋缓慢地眨眨眼,眼珠子渐渐转到他身上,忽然微微笑了,轻声问:“霍斯予,你还要玩我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干脆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