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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书, 已经帮你拟好了, 签了吧!”
白墨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拿起那张草拟的休书,大概的扫了两眼, 上面的休妻理由赫然是“红杏出墙,不守妇道”。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草拟的休书, 看来今早的流言不用去证实了,或者, 已经被证实。
“我不会签, 这张休书,就当没有存在过吧。”
“哎!?”看着白墨若无其事地放起了那张草拟休书,她纳闷地盯着他, 难道这一早晨全府都在传的风言风语他就没听到?“白摸, 说实话我已经……那个出墙……”她就不相信白墨正这种死板的人会忍受自家老婆红杏出墙。
“宁弦,”白墨打断她, 却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拳头稍稍握紧又松开,口气依然淡然道:“我不会休妻,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提。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先出门了。”
“白墨!”
走到门口的白墨稍稍停步,回头浅浅一笑, 道:“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宁弦语塞,看着白墨的笑容莫名地说不出话来。那淡墨山水的一笑间有些什么东西,她突然看不懂。明明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吧?
白墨出了房间, 她才叹气,这要怎么办啊?虽然她一直也不在乎白墨休不休妻的问题,但是那位凤老兄看来怎么都是不甘心委屈做小的嘛。
头痛地走出白墨的书房,一眼便看见木鸢斜靠在廊柱上似笑非笑地等她出来,戏谑道:“昨晚过得可好?”
“木鸢!我正要去找你呢,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上前一把揪住木鸢的衣襟,木鸢赶忙半举双手表示“不干 我事”。
“我也很想知道发生什么,我不过才一转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了――怎么,终于把小爷搞到手,不好么?”
宁弦松开他,万分烦恼地抱住自己的头蹲下,“可是小爷要做大……”
――果然是把人“做”了。
木鸢干咳两声,“那就扶正嘛。”
“白摸不肯给休书……”
“那就杀了白墨,放火烧了白府,杀夫灭门万事大吉!”
宁弦终于抬起头――您老怎么还惦记着这茬啊?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好下手吧?
看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木鸢耸耸肩,随即又起了兴致,凑近问道:“要不要跟我去看看白砚和紧那罗?”
宁弦一脸茫然,“看白砚是没什么……为什么要去看紧那罗?他昨晚喝死了?”
木鸢笑得一脸奸佞,“喝死了不要紧,问题是喝死了之后,处心积虑牺牲自己所计划的事情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很想看看他现在的脸……”
――什么意思?宁弦完全云里雾里。
她没兴趣去看紧那罗那张看到厌的风流脸啦,她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能拿到休书比较要紧。那个白摸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已经跟他说人已经出墙了,怎么还是不肯给休书……难道他不相信她说的话?那要拉着凤到他眼前来一个真人表演才肯答应?
“宁弦。”木鸢突然开口叫她,她抬起头,“嗄?你还没走啊?”
木鸢嘴角抽了抽――这么希望我走啊?他什么也没说突然把宁弦从地上拉起来,她刚问,“你干……嘛?”人已经被木鸢抱在怀里,抱得她头脑一片空白――随即,后背上感到两道冰冷的视线,寒毛站立――她扭头,凤正冷冷的看着这对“奸夫□□”,好像要用视线直接冻死他们。
――好冷。
木鸢很“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语,“不怕,抱紧些就不冷了。”
背上的视线又冷了几分,宁弦哀怨地抬头看着木鸢――你抱紧了我更冷。
奸夫□□的眉目传情还没有结束,凤已经大步走过来,冷着脸揪住宁弦,从木鸢怀里扯出来,推开一臂距离。基本上,宁弦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人生――这小爷还没扶正呢,就这样了,这要扶正了她的日子还有法儿过么?
木鸢看着他们两人,突然开怀地仰天大笑,自个笑够了,恢复一脸暧昧地凑近了凤道:“别这么小气巴拉的,别忘了我可是比你先来呢,怎么也该尊敬一下我这个二爷吧?嗯?”以前这么多年都没给他找到捉弄凤的机会,这回不玩他个够本怎么行?
不过凤似乎一点都不买他的帐,拎回了宁弦便冷冷的给了一句:“木鸢,你可以滚了。”
摇头啧啧,真是一点都没有同门爱呀……
他悠然地看着凤把宁弦拎走,一点也不见恼意――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这一对的乐子还真有得瞧,不过她们两个似乎都忘记了一些事情……他真想早日看看,等他们回到魔教,幽冥天和极乐天会乱成什么样子。
回到客房所在的院子,远离木鸢,凤便丢开宁弦,扔下一句:“自己说过的事情尽快办好。”
挠头,这什么小爷啊,才刚进门就邀封讨赏的。
她正对着凤的背影撇嘴作怪,突然凤又转回来,宁弦一时没收住表情险些嘴角抽筋,凤冷笑一下,似乎并不意外她在背后作怪,走回两步,低下头,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在嘴唇上轻啄,唇角瞬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一如那日的湖边,和高塔之上。
宁弦怔了怔,每次看到他那隐约的笑意,心脏便有微微的停顿。看着凤再次离去,她抿了抿唇,该不会……他走回来特地就为了一个“吻别”吧?凤有的时候……嗯,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只是心里,微微有点窃喜。
她转身正要走,一抬头,却见几日未见的慈笙正站在一旁,蓦地脸上发烫。
“慈、慈笙,”真是奇怪了,凤曾经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亲她,她都没有脸红过,为什么被慈笙看到,就觉得如此脸上发烫……对呢,慈笙和那些没有节操观念的魔教中人完全不同。她赶忙找了话题,掩饰被他撞见的尴尬,“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怎么都没见到你?”
慈笙站在那里,依然宁静如斯,静得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在了一起,消失掉自己的存在感。他的脸上并不见突然撞见那些场面的尴尬,只是茫然越深,越发复杂地看着宁弦,连那一双眼睛里的雾也更浓,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慈笙?”
片刻的游离,慈笙才稍稍回神,脸上浮起她熟悉的温淡笑容,道:“我一直都在,只是这两日不常出房间罢了……抱歉,我不是故意撞见……”
宁弦稍稍蹙起眉,随即若无其事地笑笑,不予质疑,“没关系的,你不用在意,这院子本来就是大家走动的……(要怪就怪凤好了)”――慈笙的房间和她的就在同一个院子里,就算白府的院子再大,几天完全碰不到面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吧……慈笙,在躲她?她并不想这样,只想如他们相识不久时那般,可以自然平淡,完全信任的相处……她不喜欢这种疏离和怀疑的感觉,情愿相信去玄狼门堂口那时候,慈笙只是一时情绪迷失。
可是在那件事之后,慈笙分明的不同了。眼前的笑脸看起来明明依然温淡,却让人看得心里低沉。慈笙的心思,似乎越发深藏。
半空里突然飞来一只白鹰,猛地朝宁弦扑来,在她脑袋上用力扑腾着翅膀绒绒的羽毛纷飞,引起她一阵尖叫,慈笙这时才着了慌,终于打破那张茫然的脸孔,急忙替她挥赶。
那白鹰似乎颇为衷情宁弦的头顶就是不肯离开,宁弦一见那纷乱的白羽毛,怒吼道:“白毛!!又是你!给我死下来,不然我拿你烤了吃!!”
白鹰扑腾了两下,终于飞到一旁的树枝上落稳,放过宁弦的脑袋。
宁弦气急败坏地整着纷乱的头发,对那白鹰继续吼:“你给我等着!早晚我拔光你的毛!!”
那白鹰歪了歪头,圆溜溜的眼睛转着,显然,它是听不懂宁弦在说什么的。
慈笙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伸手去帮她摘沾在下头上的羽毛――此时的慈笙,依然是她熟悉的慈笙,不见了方才那疏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