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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弦正向总坛走去,才刚进大殿,便看到一个艳红的影子一晃而过。
她顿了顿,这黑衫白衣颜色分明的幽冥天中,会这么招摇地穿一身红艳艳的,应该只有一个人吧……?
“是宁弦么?”
那艳红人影缓缓走来,面上容妆精致,殷红锦缎长袍层叠拖曳,明媚而华丽,让人宛若看到一只斑斓华丽的蝴蝶,有着动人心魄的妖艳。
宁弦笑了笑,“乾闼婆,你也回来了?好像很长时间没见着你了,你也出任务去了?”
“不,我去喝花酒了。”乾闼婆妩媚一笑,答道。
“……”如果宁弦没记错……从她成亲之前很久就没见过他,喝个花酒居然需要这么长时间?不,这好像也不算久,记得去年他一下子失踪了半年,大家几乎要以为他被什么人暗算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埋了也不一定。结果需要他去办事的时候,教主、左右使和掌事们一讨论,一致决定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奇怪的是被派出去的人却倍授命专往各大风月场所而去,最后在一间倌馆里把他给扒拉了出来。这一次他居然能自己回来,实属不易……
“难道你是因为身上的银子花完了才不得不回来的?”
“呵呵……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我每次可都是带足了够我老死在那里的银子才去的哦。”
……乃很光荣么?
眼前这个容妆艳丽服饰华美,妖艳更胜女子的男人,实在是“没节操的木左使”之外,最风骚的一个。
“宁弦啊……听说你嫁了?”
“呃,是啊。”她很想知道现在教里还有人不知道么?
“听说你跟木鸢有□□?”
“嗯……算是吧。”
“我还听说……你跟凤,勾搭上了?”最后一句话音一落,宁弦倏地打了个冷颤,他的语气,与前两句已经完全不同。
“不,那个是……”
“是什么?”方才妩媚妖艳的人转瞬变得阴冷狰狞,一步步逼近,“你应该知道我最恨极乐天的的人,尤其是那个凤!”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全教上下都知道……可是,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啊?“那个,凤又没惹到你……”
“你想帮他说话!?”
“没没,绝对没有!”
乾闼婆这才冷哼一声,“以后离极乐天那些人远点,尤其是凤!”
“我还以为是个男人你都喜欢呢,原来你也有讨厌的人……”宁弦低声嘟喃一句,乾闼婆立刻又咬牙切齿,“就算是男人,我也讨厌有人穿红色穿得和我一样好看!”
“……||||”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吧,嗯?”乾闼婆一记眼刀扫过来,宁弦干干地笑笑,正考虑着该如何回答,幸好此时紧那罗也跟了过来,一进殿门便嚷嚷道:“哎哎,断弦儿原来你在这里,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宁弦急忙借他来改变话题,转移乾闼婆的注意力,“我说你们怎么都一起回来了?约好的?”
紧那罗答道:“哪有啊,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摩呼罗迦,本来他和我一起出任务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人,三两下把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事情忙完了,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山谷里去钓鱼,不见了人影。前两天又突然间冒出来,说预感到教里有些事情要发生,恐怕会发生某些变动――你说教里有事我们能不回来凑热闹么?所以我就干脆拉着摩呼罗迦,路上又拐了趟馆子,把乾闼婆顺便也叫上,回来看看要发生什么事儿。”
……有事情的时候找紧那罗来解释还真是详细,前因后果中间过程,就是有些隆
“教里面要发生什么事?摩呼罗迦怎么会知道?”
“这个……”紧那罗和乾闼婆对视了一眼,一样没有答案,“谁知道呢……”
怪人怪事,这里还少么?
“应该还会有其他人陆续回来吧……?”
“应该……”
这些人,就好像有遥远感应一样,只要幽冥天里有热闹可以凑,一定会出现的……
原本来安安静静的幽冥天好像一下子拥挤热闹起来,宁弦只觉得跟变戏法一样――大变活人?
忽见木鸢脸色怪异地从里面走出来,紧那罗一见他便打趣道:“哎哎木左使这是怎么了臭着一张脸,难道勾搭谁家的媳妇被人家相公抓奸了?”
木鸢用折扇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眉毛一挑,几分不爽却又几分幸灾乐祸道:“立刻发出召令,幽冥天护法全员回教听命。”
“哎?”宁弦和紧那罗同时发出疑问,连乾闼婆也抬眼带着疑惑看了看木鸢。
虽说护法全员到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如果大家正巧都在教里,这也非稀奇。只是平日里大家都各做各的,会特地将人召回,倒是不多见。
“出什么事了?”
“算不上‘出事’,只是……断弦儿,你家夫君跑去教主面前毛遂自荐――要帮教主肃整幽冥天。”
“嗄!?”
乾闼婆和紧那罗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宁弦自己也傻了眼――“他疯了啊?这人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跑到教主面前去了,教主怎么可能会答应……”
“他答应了。”
“嗄嗄??”
木鸢妖娆的面容上幸灾乐祸的笑容终于压倒了那几分不爽,耐心地道:“很不幸,教主答应了。”
“这不可能!?”宁弦和紧那罗再次同时惊叫。
“是真的。”龙珏低沉的声音传来,只见他也从里面走出来,虽然仍旧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太多情绪,但是显然……比平时还要阴沉几分。“教主已经正式任命白墨为幽冥天督堂,将肃整幽冥天风纪的大权交给白墨,由我来协助他。所以白墨暂时会留在幽冥天,到他回去之前――”
“他!?一个外人?”宁弦仍旧不肯相信现实,紧那罗摸了摸下巴,迟疑道:“也不完全算是外人吧……好歹是幽冥天的女婿?”
乾闼婆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是谁都没有关系……我看教主只不过是想玩我们吧?”
“这个……”
木鸢、宁弦和紧那罗一起看向乾闼婆,这个……他们的确,无法反驳――教主他是嫌自己整天睡觉都没有时间来折腾他们,才找个人来代替的吧?
“这怎么可以啊……”宁弦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可是,只有我们幽冥天?难道极乐天就不用肃整吗?”
龙珏看也不看她道:“极乐天一直都律法严明根本没有肃整的必要――而且,那里是幽冥教负责暗杀以及最阴暗的地方,怎么能够让一个外人涉足。”
紧那罗凑到宁弦身边,问道:“哎,断弦儿,我说你那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江湖中人?黑道白道?我们的日子不会太难过吧?”
“这个……”宁弦额头上的黑线一条条挂起来……
“不是吧……”紧那罗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忐忑,若论起胡混,他在几位护法当中也算拔尖。他一把揪住木鸢,“我说你跟教主这关系,就不能帮忙去通融通融?”
“你又不是不了解教主,正事另外算,这种事情,他什么时候收回过?”从紧那罗手里揪出自己的衣服,整了整,悠雅笑道:“那你们慢慢和新督堂相处――我先告辞……”
――啊!好奸诈!他们差点都要忘了,教主的左右使可不是属于幽冥天的!
“等等!木鸢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紧那罗拿腿追了上去,远处木鸢却早已经如枭般飞得远远的,只留下幸灾乐祸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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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见到幽冥教的教主时,着实是颇为意外。
作为一个魔教教主,他不是预料之中凶神恶煞或者阴鸷狠厉的中年男人也就罢了,可是居然会是一个静如幽竹的苍白少年。他宁静,瘦弱,带着一脸明显的倦意,对他浅浅笑道:“原来你就是宁弦的夫君,宁弦多得你照顾了,多谢。”
“哪里……”这样的对话,让白墨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他才是宁弦的夫君和家人,为何他要被道谢?可是,见到这个既不是少年,却也称不上男人的教主,他便“明白”了幽冥天为何会如此之乱――这样一个病弱少年,如何打理诺大一个魔教?就是缺乏管束,底下的人才会越来越无法无天有悖人伦有违世俗!
(――不,白摸摸同学乃真的误会了……魔教本来就该是这样,循规蹈矩的那不叫魔教。)
他于是更加坚定了信念,对教主揖道:“白某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教主应允――”
“白公子多礼了,请讲。”
“白某要向教主请职,肃整幽冥天的风气!”
东方青冥那双快要阖上的眼睛复又睁开,总算带了点兴味,认真看了他两眼。白墨的眼睛直直地与他对望,诚恳而耿直,他明白自己的突然到来对魔教来说是一个异数,而江湖,和商场,朝廷都一样,忌讳的便是这个“异数”。
但是他必须直面,来让东方青冥明白自己绝无阴谋,真心想要改变这里!
东方青冥的嘴角出现几个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抽搐,继续幽幽笑道:“我为何要用你呢?”
白墨正色,便详详细细地讲道:“教主以白某来看,教中之人并非本性邪恶,他们只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互相影响,而教主疏于管理,才会越来越乌烟瘴气……(以下省略500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生活环境的堕落和颓靡对他们并无好处,宁弦入我白家的门,虽然行为怪诞,但也是个温驯守礼的好媳妇,回到这里对她的性格影响却翻天覆地。宁弦现在不愿回去,白某也无法勉强,但是白某是宁弦的夫君,是她的家人对她有责任,有责任便要有担当……(以下省略500字)所以白某决不能袖手旁观……(可以继续省略吗?)”
“……”东方青冥打了个瞌睡,睁眼醒来,见白墨还在慷慨陈词,算算时间,已经过睡觉时间有半柱香了,他点点头笑笑,“好,那么就依白公子所言。”
干吗要他来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如果要牺牲,就让幽冥天那些人去牺牲吧。
“多谢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