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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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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错愕地看着继宁弦之后出现的“大[表]舅子”,更错愕的是……他居然就在这个地方,悠哉自然地跟他寒暄起来。

    “表妹婿,我们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我一直惦念着想要去看看你的,不过听说你私奔了,走前也没留个信儿,我找不着地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那位小姘头没一起么?我也一直很想见一见哪家姑娘面皮如此之厚,人家的夫君也要拐……哎呀呀,不会被山贼劫了,那什么了,这群东西,就是没人性没操守……”

    白墨被他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了半天,最后略略的作了个揖,直奔主题:“方才可是宁弦?”

    “宁弦?哪里有宁弦?‘表妹’不是在娘家养病呢?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躲在牢房外边的宁弦送算松了一口气,抹把感动的泪水――木左使啊,原来我一直都看错了你,关键时候还是得靠熟人啊!

    对,就这么死咬着不承认,反正她“人在娘家养病”呢,只要咬死不承认,白墨又能怎么办,谁会信他?

    的确,现在连白墨也不太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方才所见到的,是宁弦吗?他家里那个清水芙蓉一般的妻?可是方才出现的女子,一身黑衣裹着玲珑身躯,眉眼间俱是豪不受拘束的张扬邪媚,傲然而干练地指挥着手下。她的样子,如同一个巾帼英雄……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土匪,何曾有半分他的柔媚娇妻的影子?

    纵然娇芙蓉其实是带刺蔷薇,也好过女土匪。

    木鸢嘴上损归损,对待美人,尤其是这种良家美人,他依然是“温柔体贴”的。他亲自把白墨从牢里扶出来,一旁的手下颇为奇怪木左使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有钱亲戚?

    只看众人对木鸢的恭敬态度,就算想让人“误会”都难……

    “木鸢公子,你不是裘家人,在做生意的吗,怎么……”

    “哦,呵呵呵呵……这是一点点小嗜好,偶尔出来兼差一下……”

    ……兼差……做什么?

    白墨对于眼前黑吃黑的情景,无语以对。

    但是方才那个女子……是宁弦吧?

    躲在一边儿不敢露面的宁弦催促手下道:“别让木左使继续磨叽了,赶紧把人送走!”话音刚落,就听木鸢继续道:“不知道表妹婿如今何处落脚?不如先随我回去,让我招待两天,再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啊啊啊――!!这家伙在胡说什么呀!?宁弦抓着自己的头发呐喊,只想冲出去封住木鸢那张嘴。

    凤蹙着眉头奇怪的看她一眼,这女人平时已经够乱七八糟了,这又发的什么疯?

    老天似乎没有听到宁弦的祈祷,她看到白墨的视线搜寻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她的身影来确认,虽未寻到,却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跪地状――老天……为什么要这样?白墨竟然要来魔教……

    凤看看宁弦的模样,又不禁多看了白墨一眼――看来这个男人不仅是木鸢的旧识……他是谁?

    难得他一向对其他的事情没有兴趣,这次却留了心。

    在山寨里尚可以躲着不见,回程的路上,却就那么几匹马,几辆拉满箱子的车,她躲哪里去?

    白墨的目光一直探究地跟随着她,快马几步走上她旁侧,宁弦便绕到慈笙的另一侧。三人快则同快,慢则同慢,慈笙被夹在中间好像肉馅一样。

    “这位公子,劳烦……”白墨对慈笙有礼地请道,慈笙状似茫然浅浅微笑颔首,然后继续走在两人中间。

    “这位公子,劳烦……”白墨耐心地重复一遍,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慈笙依然淡然有礼,茫然颔首一笑,依然走在两人中间。

    “这位公子,劳烦……”

    依然茫然微笑……

    “这位公子…………”…………

    宁弦别开头,微微黑线,暗道:慈笙,乃太伟大了!

    凤在一旁不明所以,木鸢早已经暗笑到岔气。

    只是,宁弦越是躲躲闪闪,越是让白墨怀疑。一个大活人摆在这里,又怎么瞒得过呢?他这个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冥天之中会直呼宁弦姓名的人并不多,下了马来,她躲在慈笙身后斜斜瞥了白墨一眼,撇撇嘴――小样儿,姑娘我就是不认,乃能把我怎么着?

    不过话说……自从见到白墨,她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呢?

    “左使大人,凤大人,迦陵大人。”

    “左使大人,凤大人,迦陵大人。”

    “左使大人,…………”

    有木鸢和凤在,似乎连进门都格外惹眼。白墨一踏进大门就感到微微的错愕和震撼……这里……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江湖门派。道上的人他不是没有接触过,虽然大多管理的是内部的事务,账房,生意往来等等,拓展生意和需要外出的事多由二弟负责,但是生意之中依然见过不少江湖门派――当然都是正道上的。这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白墨蹙着眉头,却尽量不往坏的方向想――毕竟自己妻子的表哥身在此处,想那裘家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怎么会跟那些个乌七八糟的地方有瓜葛……应该,只是这里的门规和别处不同。

    进了门,宁弦终于找到脱身机会,对凤好哥们似的道:“那就麻烦你把车上的财物拿给我哥去过目――慈笙我们走。”

    ――木鸢的客人,就让他自己招呼去吧。

    转身还没有迈出步子,身后的凤却毫不配合地突然开口:“宁弦,这次的行动似乎是你领命,自然该由你去复命。”

    宁弦的身子一顿,木偶似的僵在原地――凤、凤、凤大人!乃不开尊口给帮一次忙会死啊!?

    果然……白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弦!你果然是宁弦!”

    宁弦翻了翻白眼,都已经穿帮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一回身,对白墨假惺惺地笑笑,道:“是哦,我是宁弦,怎样哦。”

    “你!你怎么可以不守妇道,跑出门来胡混!?”

    “你自己还跟人私奔呢!管我!?”宁弦干脆两手一叉腰做泼妇状,“白大少爷,你看清楚,这里不是白家,是魔教!幽冥天!姑娘我的地盘!不是你指手画脚的地方!”

    他一惊,“魔教!?这里是魔教!?白家向来是正经清白的人家,你怎么可以留在这种地方?”

    “干你何事?”

    白墨微微一怒,大声道:“我是你的夫君!!”

    凤一顿,微微惊讶地看向白墨,又转向宁弦――

    宁弦下巴一扬,依然假惺惺地微笑,字字清晰地问:“那么请问白大少爷,你心里,几时把我当作过你的妻室?你的婆娘,不是在江城等着你呢――这种时候才抬出夫君的身份来压人,不嫌可笑么?”她说罢,拉上慈笙转身就走。

    白墨语塞,胸口好像被重重击了一锤,定在原地不知如何迈步去追――他,是他在新婚那一夜说过……是啊,他心里的妻,不是她。可是,他说过要好好照顾她,又怎么能让她沦落魔道?

    不行,就算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为了她好,也一定要拯救她!

    第三十章姘头一号

    “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正经人家的男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在魔教,若是你侬我侬自然可以神仙眷侣,若是发现彼此合不来,自然是各自逍遥快活。哪里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夫君都翘家跟别的女人跑了,她还要留在夫家“守妇道”?

    “宁弦……他真的是你的……?”

    “是啊,是我夫君。”

    杜慈笙也感到意外,他从来没有想到宁弦竟然是嫁过人的。可是,她哪里像是已为人妇?浮现在眼底微微的复杂习惯性地被一层迷蒙遮掩,他思索着方才听到的话,似乎隐隐有些介意。

    “他……还有别人?”

    “厚!何止!慈笙你评评理!”她蓦地停住,转过身面对他道:“新婚第一夜就跟我说‘我想娶的不是你’!成亲以后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就当没我这个人,没几天就跟她的小姘头私奔去了,却要我留在家里给他看门不成!?”慈笙淡淡的神情上浮现出暗沉,正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却听到宁弦惊叫一声:“啊!我竟然忘记了!――难怪我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姘头!对,我回来是为了找他十个八个姘头逍遥快活的!居然一直都在忙着任务忘记了!我的姘头啊!怎么能输给白什么什么那家伙!?”

    “……”慈笙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生出的那一丝丝担忧和怜惜……根本就是多余的。

    看着宁弦在地上团团转了几圈,停住,道:“不成,不能让白什么什么那家伙看扁了,我一定要马上找他一两三四个姘头!”下定决心她便又改了方向,决定先不回房间,物色姘头人选去。说了一声“慈笙你先回房休息!”她便匆匆走了,完全没有想到过身边的慈笙。

    在幽冥天里转悠了一圈,她才发现,自己跑出来转圈似乎有点多余。

    最近幽冥天里的人大多不在,剩下的就那么几个,她用手指头都扒拉得过来都不待用脚趾头的――至于剩下的那些教众甲乙丙丁……额,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而这几个人……语霖太小,没有说服力,不够震撼。龙珏是哥哥,虽然白墨不知道,但是龙珏铁定不会陪着她胡闹。木鸢那家伙……让他当自己的姘头,她还是当闺房怨妇好了。教主……寒颤一个先,干吗想他?她不嫌自己命长!不要说找一两三四个,就是找出一个也难……

    嗯……嗯……等等……还有一个……

    虽然他是极乐天的人,虽然有些目中无人,虽然是个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家伙……可是看来看去,这些人当中他都是最合适的一个吧?

    一二三四,总要从“一”开始,有一才有二!

    她立刻飞奔而去,赶在凤进入极乐天之前拦住他。

    远远的终于看到凤的身影,“凤!凤!”她连追带喊,前面的人却似乎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不能再拖了~~他马上就要进极乐天大门了――“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美貌惨绝人寰能干天下无敌的凤大人~~~~!!”

    凤的脚下似乎微微绊了一下,一个没有站稳,总算给了宁弦一点时间飞跃而去,扯住他的袖子。跑得太急,她喘了两口气,才堆起一脸笑容,“凤大人,您真是健步如飞脚下生风……”

    凤的眉头险些打成了结,依然不曾转头看她。极乐天的大门虽然没有人看守,但是门内的院子却有几个教众来来往往,通常来说极乐天方圆十几几十米内都不会有幽冥天人的身影出现,宁弦会追凤追到这里来已经很稀奇,而凤大人居然不是一贯的冰冷傲慢,而是眉头拧成疙瘩,更让人稀奇。只是,两位大人物的事情,他们自然管不着,宁弦也没有踏进极乐天大门,他们当然也没办法“处理”。

    “喂,我说了那么多好话,你给个回应会死啊?”

    ――原来那些叫“好话”?

    凤总算回了头,只是依然一脸傲慢,不,似乎比平时更傲慢冰冷,好像连一句话也不打算跟她多说。“你又想做什么?”

    “大家这么熟了,别这么冷淡嘛,是吧?”

    看着她又拿出那副“好兄弟”的笑容,凤微微挑眉,正打算不予理会转身走人,袖子却被牢牢扯住。

    “等等等等等,你这人还真没耐性,怎么也得听人把话说完嘛。”

    凤这回不肯转头了,只侧目冷冷地睨着她,“不去陪你夫君,把人搁着,来缠我做什么。”

    宁弦一愣,也学着他蹙起眉头,敛起笑容,一脸凝重无比认真地问:“凤,你是在吃醋吗?”

    凤只给了个充满鄙视的白眼,抽出自己的袖子就走,跟这个女人实在是无话可说!

    “哎哎哎~~凤,我不开玩笑就是了,听我说完嘛!”她干脆一把抱住凤的腰死不撒手,眼前十几米门内的极乐天教众,和身后几十米外的幽冥天教众,同时眼睛瞪得要把眼珠子突出来――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凤全身僵硬地挣了两挣,没挣开。宁弦如同八爪章鱼一样,干脆把两条腿也用上,死缠不放。

    “你!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

    凤的周身如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一脸阴沉的道:“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赶紧给我该哪哪去!

    “――当我的姘头吧!!”

    ――当我的姘头吧!

    晴天一个霹雳,轰隆隆的雷声就落下来,凤周身冰冷的火焰倏地一收,傻愣了片刻,随即滔天烈焰猛地爆发出来,挂在他身上的宁弦险些被烤成乳猪,“哇哇”几声急忙撒手跳开。四周的教众时刻关注着事态发展,看到这一幕,都摇头暗道:迦陵大人实在太有勇了……连木左使都不敢觊觎凤大人,她居然把主意打到凤大人头上?

    宁弦可怜兮兮地吹吹自己险些被烤焦的手,一抬眼,却看到眼前怒焰中烧的人……那冰冷似刃的目光鄙睨天下,好像要把她这个亵渎着大卸八块――似乎非要到找死找到阎王头上的时候,她才想起眼前这个看起来总是冰冷冷一脸傲慢的人,可是曾经的“人肉屠刀”……

    “呃……那个,凤,有话好说,如果当姘头委屈了你,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将来一定有一天把你扶正――哇哇!别激动,好好今天不说这个了,咱姘头不成仁义在,别伤了和气,改日再谈,改日再谈……”

    出师不利,初战未捷,她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