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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去往录音棚的路上。
路程过半之时，开车的许弈感觉有点不对劲，频频看向后视镜。
蒋清雨双臂拢住了胸口，先是戒备，接着大大方方：“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许弈视线微转：“我在看镜子，那辆黑色本田好像一直在跟着咱们，从医院跟到了现在。”
蒋清雨脸热，她以为许弈一直是在看她。害的她既紧张又有点窃喜，这木头终于发现她魅力所在了。结果，人在观察车后方。
见许弈没注意她窘态，蒋清雨干咳了一声，顺着瞟了一眼。
“可能是顺路。”
许弈也觉得是巧合。
他就一普通人，罕少与人结仇，也非特殊职业。
被跟踪这种事咋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收回心神，不多会就带着蒋清雨到了郊外一个类似小避暑山庄的农家院落。
院子布局很赏心悦目。
这是蒋清雨一个网上朋友的工作室，从事的同样是音乐相关。
蒋清雨是独唱风格，靠个人魅力和才华吸粉。这个工作室玩的是乐队，团队，在平台上也有个一百多万粉丝。
平时几个志同道合的人除了一块在这里做音乐，也会应酒吧跟一些其它场合的邀请出去进行商演。
提前知道蒋清雨要过来借录音棚，门口处好几个人已在等着迎接。
有人举着手机，有人扛着摄像机，还有人热情的一路小跑迎了上来。
许弈一看这阵仗，当即就道：“我先不凑热闹了，留车上给蒋安宁打个电话，等会过去找你。”
蒋清雨不勉强他，只是下车之前有些不放心叮嘱一句：“你别把我自己给丢这啊。”
许弈笑着摆手，示意不会。
迎接的人里，一个长发年轻男子最快，看着也像是工作室的核心。蒋清雨刚下车，男子就满脸兴奋到了近前，激动的语无伦次。
他叫梁圆，跟蒋清雨是在群里认识的，现实中第一次见。当初蒋清雨曾看在老乡的份上，帮他引过一次流量。
可以说没有蒋清雨，梁圆的音乐梦早折戟沉沙了。
是蒋清雨随手为之的举动，让他粉丝从一万多变成一百多万。
梁圆一直想报答她，苦于找不到机会。
今早听说蒋清雨要借用录音棚，他脑袋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倍感荣幸。一见本人，大脑更是乱作一团，说话词不达意。
“录音棚都准备好了，看哪个顺眼就用哪个，乐队人员也都在……”
蒋清雨挺欣赏这个乐队，客套几句后主动提议：“我今儿时间还挺多的，你们要是不介意，就一块合作拍一首作品出来……”
梁圆忙不迭答应。
他正考虑该不该跟蒋清雨商量联合创作的事，蒋清雨先提出来了。不在一个量级的合作，蒋清雨这是又给他账号送粉丝来了。
梁圆控制着心里狂喜，这才注意到车里还有一个人。
“清雨，这位是？”
“我朋友，他不方便出镜，先别打扰他。”
……
许弈看着蒋清雨被众星捧月迎进办公室，拿出手机打给了蒋安宁。
“你来医院找我了？”
蒋安宁：“没事，随便去看一眼。”
许弈明显听出她跟往常沟通有点区别：“真没事？”
“就，就一点点小事想跟你商量。许弈哥，我手里真的快没钱了，想晚上就开始直播。”
直播的事俩人谈过，该说的利弊许弈都说过。
现在又提。
许弈就知没必要再劝。
每个人的生活际遇不同，导致对事情的认知和看法也不同。
蒋安宁这种性格，一件事反复说两遍之时，意味着自己有了确切打算。
他问：“是不是有公司联系过你？”
蒋安宁深呼吸，鼓足勇气：“辉天传媒的一个领导昨天亲自来找过我，还给我看了他们的签约合同。我今天找律师咨询了，合同没问题。”
许弈倒听蒋清雨无意提及过辉天传媒这家公司，实力跟亚诗传媒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正儿八经的大公司。
蒋安宁怕她误会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许弈哥，没有你我这辈子都只是个默默无闻，不被人关注的小摊贩……我不会毁掉咱们之间的约定，就算他们只签约我自己，账号也永远都是咱们两个人的。你要是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私下里跟你再签一份协议，不管赚多少钱，都平分。
我知道你暂时不让我签公司是为我好，可我真的太着急了，控制不住自己。我迫切的想赚钱，想出名，想帮助别人，不想总被别人帮助。”
许弈早预料到有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
换位处之，自己假如每月竭尽全力才能赚个三两千块钱，猛然间几百上千万的签约费用砸到头上，恐怕也接不住，保持不了平常心。
心理有所准备，闻言就没太大的反应。
这对蒋安宁来说是好事。
不谈以后能不能把握住这份机缘，现在来说她只要是签约了辉天传媒，就已经提前赚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就是他自个，还真是瞎忙活了一场。
虽说蒋安宁说以后会分钱给他，问题他怎么要啊？
前期分一些他可以接受的理所应当，毕竟为此操心不少。难不成就因给别人写了篇文章，把人当成长期饭票？
结束通话。
蒋安宁紧跟着在微信里发来了文字消息。
密密麻麻的字儿，充斥着整个屏幕。
有歉意，有内疚，有无地自容，还有诸多的无奈及对未来的期许和打算。
许弈能从这些朴素的字眼里看出她的心理活动。
他打了几个字。
“你第一笔收入给我一半，以后就不用再给我了。”
蒋安宁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许弈调平座椅，不再关注对话框。放下拿着手机的胳膊，躺看着车顶，慢慢调节消化着。
他第一个网红打造计划刚刚开始，结束了。
倒没什么跟发财失之交臂的失落感，仅仅有些惆怅。
说不清楚是替自己，还是替蒋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