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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的钟声响起,舞台上最后一名歌手伴随着宾客的叫好结束了本次演唱,挥手热情地从幕后离开,几个工作人员麻利地上台清理道具。
渐渐地,无论是还沉浸在演出中兴奋不已的年轻男女,还是西装革履、聚在一起交流的商业人士,亦或者抱有其他目的只为了扩张人脉的附庸之士,都自觉地安静下来。
按照原本的流程,宴会即将进入尾声,此时,作为本次开业酒会的主角,近几个月来在A市风头无两的何劲,需要上台致辞
侍者训练有素地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里,宾客纷纷起身,从托盘上接过酒杯,半举着移动脚步向舞台前方空地靠拢,年轻的后辈相互推拒着将距离舞台中央最好的位置留给A市各行业老一辈的领头人,作为女伴出席酒会的女眷则按之前各自结识的小圈子聚在人群的后方,众人视线投向已经清空到只剩一个主持台舞台上方。
几束聚光灯从四周汇聚在舞台正中央,所有人的视线也随之聚焦在那一圈明亮的地板上。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舞台上方除了聚光灯所在之处,皆是一片漆黑,原本应该出现的何劲却迟迟没有出现。
人群前方的各界大佬经历丰富,见此情形依旧脸色未变,端着酒杯看不出情绪,倒是人群后方渐渐传出一阵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应该到致辞环节了呀?”
“是设备临时出问题了吗?”
“不知道啊,话说,我很久没见到何总了”一名女子突然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刚才还和丽丽说呢”另一个女子附和
“怕不是设备出问题了,是人出问题了吧”其中一人男子突然语带调侃,打趣道
“别乱说话,主人家不在宴会现场,肯定是有急事,再等等吧”另一人连忙说道,声音略大,话中的“主人家”几个字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扑通一声,有力地制止了周围人的各种猜测
何劲是什么人,连逢迎拍马都得排着队,还得看人家给不给面子的主,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拿他来取乐
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妥,之前的男子涨红了脸,手心冒出细汗,背脊发凉,心里一阵后怕
一时间众人又安静下来
“你怎么看?”张启国吞下口中的香槟,头也没回地说道
身后的张新博自然知晓父亲是在询问自己,往前一步靠近回答“何劲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对临畔却很重视,之前与我交谈时也没有任何异样,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嗯”
张启国不动如山,几十年的商场打拼,早就锻炼出对局势和机遇的敏感嗅觉,不然当年也不会上赶着经营从部队退下来的远房亲戚的关系,后来更是毅然离开云海市,在江东市打出一片天,混得风生水起
“之前负责接待的主管,叫......?”张启国凝视着空荡荡的舞台,眼中泛起一丝兴致
“他叫谢涛,是何劲从云海市带过来的,负责临畔的日常事务”张新博立即接过话茬回应
“去找到他了解情况,你与何劲是旧识,如果有需要帮助的,我们义不容辞”张启国嘱咐着身后的儿子
“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张新博立即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这么难得的机会,别人抓不住,他却可以
有何劲旧友这一重身份在,如果真的有麻烦,比起外面不知敌我身份的情况下,想必自己更容易取得谢涛的信任。
与张启国有同样猜测和打算的大有人在,但苦于没有眼线人脉,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
忽然,聚光灯消失,舞台上的主灯光全部打开,宴会现场恢复到之前表演时的柔和光线,身穿黑色西装的谢涛缓步走上舞台侧方,站定在左边的主持台背后,稍微调试一下话筒,说道:“各位来宾,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说着对着舞台下方的来宾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头时,眼神穿过人群,不着痕迹地落在一棵粗壮的树干旁
今天前来的宾客对谢涛都有印象,即使不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是何劲手下的员工
谢涛紧接着再次拿起话筒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是本次宴会的总负责人,也是未来临畔的总经理,谢涛,再次感谢各位贵宾莅临”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谢涛并不在意,他的出现只是为了今天的宴会能完美落下帷幕,阻止谣言四起不让今晚凭空的猜测成为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为了不让有心之人的计谋得逞
“今晚的宴会本该由何总前来感谢大家的捧场光临,但由于何总的家人临时决定来A市,何老爷子已是高龄,何总没有不亲自去接的道理,本以为时间富裕,只是没想到咱们江东市夜生活丰富,车辆硬生生堵在高架上两个小时,怕是无法在预定的时间内赶回临畔,何总方才特意打电话嘱咐我向前来的各位贵宾代为道歉,如果大家不嫌弃,临畔会安排专人为大家准备贵宾休息室,并提供最好的菜色酒品供大家享用,同时临畔将按照邀请函赠送今晚到场的客人一张贵宾卡,今后持卡在临畔的消费,一律六折”
舞台下的众人各怀心思,不可否认,如果之前还有人对谢涛的出现不屑一顾,在听完这段话后也消气不少,何家的老爷子亲自前来,可见对何劲十分重视,作为孙辈亲自接机更是无可厚非,再加上临畔妥帖的安排和十足的诚意,让与会的宾客少了几分不满,至于这段话里有多少真实或虚假的成分,就不是他们该细想的了。
但这番说辞应付应付年轻人还可以,对久经沙场的业界大佬而言就显得有些糊弄和不尊重了
以张启国为首的几人明显面色不悦,其中一人甚至转身重重将酒杯置于身侧的桌面上,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响动,原本还在感叹临畔出手阔绰的年轻一辈见状,颇有眼色地安静下来。
“何总这是拿我们江东市当个小跳板,拿我们这些老辈子当小孩儿糊弄呢?”
中年男子约莫五十岁,中等身材,脸颊上一圈络腮胡遮挡住半边脸,只留下一双眼睛斜睨着谢涛,摇头嘲讽道
“之前就听说何总是何家幼子,自小便是肆意潇洒的过活,如今来我们江东市创业,我托大,作为叔叔辈的过来人,本想大力支持年轻人的工作,结果何总不卖我们的面子,不仅邀约一律拒绝,等我们这些老头子厚着脸皮前来赴宴,还没轮上号呢?几句话就给我们打发了,说来好笑,还真是自己上赶着给人家打脸呢!”
中年男人算得上何劲父辈的年纪,这话说得就很重了,不仅嘲讽了自己,还是嘲讽了在场的所有人,何劲尽管家世显赫,但被安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尊重前辈的罪名,不仅是打了今天出席宴会宾客的脸,日后更是会落下把柄受人诟病,要是让身在云海市的老爷子和三爷知道,免不得受一顿责罚,能不能继续留在江东市还两说呢。
现场氛围一度降至冰点,连台上的谢涛都为何劲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