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 > 159、不愧

159、不愧

笔趣阁 www.bqg11.com,最快更新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 !

    狡慧、凝露两位魔君, 作为魔修一方在此战中派出的先锋,实力不可谓不强悍,心思不可谓不奸猾。

    但谁又能想到, 他们面对的正道如此奇葩,不仅有一只矮脚猫会变成稀世剑客,还有一支演奏《国际歌》的民乐团?

    不,这么说也不对。

    “民乐团”这一点, 作为摇光峰基本配置, 一直都在魔修的情报网之中。

    但是,自从舒凫加入以后,摇光峰的合奏曲目越发剑走偏锋,曲风千变万化,终于发展到了“就尼玛离谱, 没一个魔修能听懂!”的地步。

    ……明明在三五年前,还只是《最炫民族风》、《小苹果》之类而已啊!

    现在这又是个啥啊!!!

    你说这是民乐团,你骗谁呢你?!!

    你们演奏的根本不是民乐!!!

    当然, 曲目离奇只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摇光峰专业团队出手, 再加上鲛人歌声摄人心魄的种族天赋, 效果与舒凫的独奏不可同日而语。

    正可谓:唢呐一响, 爹妈白养;鲛人一笑,生死难料。

    一言以蔽之, 他们很强。

    双方甫一交锋, 凝露便知此战讨不到便宜, 只能暂时放弃音攻之法,转而以法术迎战。

    另一方,戚夜心与云英找准空隙, 双剑齐出,身姿轻灵迅敏如飞燕还巢,直取凝露面门。

    这两人分别是秋心掌门与明潇真人首徒,尽得前辈真传,不鸣则已,一出手便是势如雷霆,面对魔君也丝毫无惧。

    “呵,区区小辈……”

    凝露闪身避过,正要出言嘲讽,却只觉周遭空气为之一变,连带着众人打量她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

    要打比方的话,那眼神有点像“姐姐,你假睫毛掉了”。

    “……怎么?”

    凝露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抬手向自己脸上抚去,随即神情僵硬,整个人触电似的一颤,“我的脸……你们!!”

    当然,她并没有毁容。

    无论戚夜心还是云英,剑尖永远只指向对手脖颈,不会以划花女修的面孔为乐。

    不过,戚夜心师从于精通幻术的秋掌门,掌中灵剑亦有几分特殊,其名为“水月镜花”。论其特征,恰好与漫画中的知名武器“镜花水月”相反,具有“破除幻术”的独特功效。

    就在这柄剑从凝露面前掠过的一瞬间,便好似挑破面纱一般,揭穿了她身上披覆的一重无形伪装。

    一剑过后,女子仍是乌发雪肤、月貌花容,五官轮廓却彻底变了个模样,仿佛重新勾勒描摹过一般。

    而在场众人,说巧不巧,恰好都认得伪装之下的那副面容。

    “……方晚晴?”

    ——毕竟是互联网经典鬼畜素材,不仅是九华宗,几乎全修仙界通网的地方都有这张脸。

    “方晚晴……怎会是她……”

    “我记得,她被逐出九华宗和方家,又被齐玉轩发怒刺伤以后,便销声匿迹了……原来,她是去了魔域?”

    “但是,她怎么会变成凝露魔君……”

    “……”

    凝露自知无从掩饰,倒也镇定下来,恢复了一贯从容不迫的仪态。

    只见她双手交叠,亭亭而立,近乎矜持而高傲地朝向众人一点头:

    “是,又如何?我借用自家小辈的身躯,天经地义,用不着诸位多管闲事吧?”

    “自家小辈……你……”

    这些年怀古真人退居幕后,淡出旁人视野,众人好半天才想起“凝露魔君就是方晚晴的长辈,怀古真人的白月光”。

    “说起来,这小姑娘也真奇怪。”

    凝露慢悠悠地抚弄着一双柔荑,妖媚眼波向舒凫脸上一转,“她呀,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自个儿穿过重重阻碍,血淋淋地找上赵九歌,满口颠三倒四,非说‘姜若水是个祸害’,‘一定会破坏魔君的计划’。”

    “你说,赵九歌多大的人了,还能给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姑娘当枪不成?”

    舒凫:“……”

    那确实不能。

    赵九歌在原著中,也是个一心一意冲刺事业线,对虐恋情深毫不关心的boss。

    正因如此,他忽略了男女主因虐恋而爆发的力量,最终落败于感天动地的真爱之下……对不起,她编不下去了。

    总之,以方晚晴偏执扭曲、一心宅斗的脑回路,想必吸引不了赵九歌的注意,只能吸引他的杀意。

    果然,只听凝露接下去道:

    “赵九歌瞧她有几分意思,便扣下她搜魂,也不知捞着些什么消息。”

    “至于我嘛,两次为你们所伤,躯壳不大好使。正好遇着送上门来的同族肉身,若是不用,岂非辜负她一番美意?”

    舒凫:“…………”

    ——对不起,我不应该笑,是不是?

    前世今生都心系一人,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的方晚晴,以及从小就志存高远,直指海王宝座的方白露。

    没想到,最后是这两人相互捆绑,相互伤害,一同站在舒凫面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坟。

    凝露恢复得如此迅速,想来也是因为更换肉身,又得了赵九歌援手,算是脱胎换骨一轮,成为了一条崭新的好汉。

    不过,说句不太客气的话——也多亏她附身的对象是方晚晴,事情才简单得多。

    “若换了别人,我还不太方便下手。”

    舒凫话音落地时,人已不在原处。

    孤光剑出手,凛冽寒芒照彻四方,人影在这一刻融入剑光之中,其势穿云破雾,剑气直上苍穹。

    凝露魔君不以为意,刚要闪躲,却只觉全身蓦然一僵,气息阻滞,就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什么……?!”

    而后,在她脑海之中——

    响起了宛如地狱恶鬼一般,充满憎恨和怨毒的低语。

    【……你,别想好过。】

    【就算杀不了姜若水,你占了我身躯,你也别想好过……我方晚晴,决不会听你摆布……!!】

    “你疯了吗?!”

    眼见舒凫的剑锋迫近眉睫,凝露不由地尖叫出声,“我若是死了,你也不会安然无恙!你不是想报仇吗?我可以为你杀……”

    【……我自己过得这般凄惨,即使姜若水死了,我又有何乐趣可言?直到被你夺舍,被赵九歌搜魂,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太可笑了。我这两世人生,实在太可笑了……】

    【白露姑祖母,方家和我,都是因你而获得怀古真人荫庇。如今我将身躯还你,也算两清。】

    【最后这一程,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方晚晴————!!!!!”

    “唰”地一声。

    剑气入身,寒意迅速渗透脏腑,冻结四肢百骸。

    无人听闻的对白,与飞溅的血花一同,成为了方家两代人最后的注脚。

    ……

    “凝露!你在干什么,凝露?!”

    狡慧魔君嘶声怒吼,自己旋即也被谢芳年一剑逼退,一张老脸绿得像个苦瓜,“你?!你到底是什么东……”

    “焦魔君。我记得,你前不久刚在魔域损失一道分神。”

    谢芳年唇角一提,旁若无人地打断道,“你说,以你这千年修行的积累,还够在我们手上死几次呢?”

    “…………”

    狡慧魔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正要拼着一道分神与谢芳年斗个你死我活,眼前忽然落下了一束白光。

    准确来说,不止一束,而是千万束明亮炫目的光芒,好似白昼间下了一场流星雨,渐次穿透昏暗厚重的云层,缓缓洒落在众人周围,温暖而柔和地包覆着他们。

    仿佛长辈充满慈爱的手,寒夜里披在肩头的衣袍。

    ——然后,他们听见了声音。

    【紫微秘境之中,不得造次。】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声调庄严、肃重而又陌生,在他们脑海中嗡然回响,仿佛自高邈的云端之上传来。

    但是,对于舒凫和谢芳年来说,那声音与他们之间的落差不在于高度,而在于时光的长度。

    跨越死生契阔三千载,终于抵达他们耳边。

    一瞬间,两人都好像石化一般,一动不动地凝固在原地。

    “……钟不愧?”

    破天荒头一回,向来从容笃定的谢芳年有些愣怔。

    “是不愧吗?你……还活着?”

    “谢前辈,你确定?”

    舒凫原本还不大相信,一听谢芳年开口,顿时信了七八分,“紫微仙君的声音,当真是……”

    “不会有错。”

    谢芳年斩钉截铁,本就白皙的面容越发血色寡淡,唯独眼角隐隐浮现两抹红痕,整个人便好似带着血沁的玉雕一般。

    相识二十载,除了找到风瑾瑜那一日,舒凫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

    “虽然变化很大,但师春雨、柳惊虹、钟不愧……他们的形貌与声音,就算化成灰,熬成水,我也认得出来。”

    “但是,三千年……他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们之所以寄望于紫微仙会,是因为传说中紫微仙君“高龄两千余岁”,很有可能知晓鸑鷟一族的下落。

    然而,他们从未想过,仙君不是“两千岁”,而是从三千年前一直活到今天。

    说得轻浮一些,这寿命已经大大刷新了修仙界吉尼斯纪录,只能用“忍住不死”来形容。

    但其背后的岁月,显然不会如此轻浮。

    【…………】

    回答他们的,是厚重而长久的沉默,仿佛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千年光阴。

    狡慧魔君的分神先是被白光震慑,又被众人一拥而上围攻,打得那叫一个“神魂颠倒”,不得不带伤撤退……但是,这点事又有谁会关心呢?

    “……”

    舒凫与谢芳年持剑相对而立,一心一意地抬头仰望天空。

    舒凫心怀神往、谢芳年梦想重回的旧时光,如今就在他们眼前。

    千年孤守,一生寂寞。

    昔日顽劣、聒噪、跳脱,好像杀马特紫色小鸭一样的少年,不知出于何种执着,依然顽固地留在这个世上。

    良久,他们听见了一声更胜于千言万语的回答——

    【凤君——远渡哥,上来说话吧。】

    【我一直在等你们。】

    【你们实在是……让我等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