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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从案发现场回到刑侦局，白川穹一头扎进解剖室和刘法医俩人一起给死者做尸检尽快找出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和死因；彦啸龙和郭毅阳则在技术队通过检查死者的随身物品，顺藤摸瓜查出死者的身份，找到她在本市的家属亲友。
熙儿跟两名重案组的侦查员外派出去，找江北公园附近街道店铺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摄像头拍下来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死者是怎样来到江北公园，最好拍到凶手的踪影。
忙活一上午的姚梦蕾坐在椅子上，有些肚饿的她啃着饼干含糊不清道：“我和赵队长他们把公园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勘察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包括长椅上和长椅下面的地面也没有任何沾染亦或滴落的血迹，经过勘察判断死者是被凶手杀害后抛尸在江北公园的。”
“这不是简单的抛尸。”叶瑀等姚梦蕾说完后，他接着说道：“我问过刘大爷，他说这个公园每天都会有人来，凶手是特意抛尸在公园里让人发现的。”
老吴品味着叶瑀的言词，他开启自己的猜想说道：“他不会是想挑衅警方吧，把尸体放在人多且明显的地方，就是为了让人发现，造成社会恐慌。”
叶瑀摇摇头，道出自己的推测：“我感觉不像，如果只是引起市民的恐慌，那凶手干嘛把死者的头部用不透明的白色塑料袋包裹起来未免多此一举了吧，他包裹住死者没有头皮的头部我认为目的有三个，其一是为了不让死者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死相难看，其二就是不想吓到公园里的人。”
“那第三个呢？”老吴见叶瑀停顿了一下，忙不迭的问道。
叶瑀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其三……凶手对死者有愧疚心理，他杀完人后，用塑料袋套在死者头部，这样他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就看不到死者的脸了，这就好比有一部分杀人犯，杀完人会将被害人睁开的眼皮向下盖住，或者杀完人找东西盖在死者脸上。”
叶瑀话毕，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发现凶手对死者的处理方法相对于以前我见过的一些抛尸案来说，还是挺尊重的，他没有把尸体随意丢在公园的草地上或者道路上，而是放在了长椅上躺着，这就说明他还是把尸体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并不是一件可以随随便便丢弃的物品。”
“照你这么说，这凶手还挺有良心的了，有人性还能干出连续杀害三个女性这种事。”老吴皱着鼻子撇着嘴一副很鄙夷的态度。
“杀人肯定是不对的，这一点我跟你的看法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人。”叶瑀也不争论，他也的确对凶手杀人剥头皮的手段感到残忍。
叶瑀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又对老吴说：：“对了老吴，负责保护刘显超的人可以叫回来了，凶手是不会杀刘显超的。”
“你就这么确定？”姚梦蕾见叶瑀说的十分笃定，不禁疑问道。
“嗯，这个凶手有一套自己的规则，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死者那一头符合他要求的头发，倘若他想动手杀人灭口，从他死马舒悦，到警方接到马舒悦丈夫报警这段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除掉刘显超，他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动手，表明他根本不屑于杀死对他没有用的人，他的时间精力全然放在寻找那种有着一头优质的长卷发发型的女人身上，这种对于头发的需求度甚至高于刘显超这个唯一接触过他的人，暴露他相貌体征的危险程度。”
姚梦蕾忽想起在犯罪现场赵队长说过的一句话，她也一直心存疑虑道：“前两次都是凶手想方设法进入独居的女性在家中，杀害他们尸体放在卫生间，他为什么这次偏偏抛尸在户外？”
叶瑀摸着下巴思考着姚梦蕾的疑问，他瞬间想到一种可能缓缓地说：“我想他大概是换了一种捕猎方式。”
老吴闻言眉毛一挑，来了兴致道：“哦？你的意思是他不会杀独居的女人了。”
“杨雪瑶和马舒悦的案子在市区里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凡是独居的女性都要么找人合租，要么和亲戚朋友住
在一起，凶手也知道这样不利于他下手，索性他便改变计划，就好像狼抓羊，要么在羊圈里抓羊，要么等羊在外面的时候伺机而动。”
姚梦蕾顺着叶瑀的思路假设道：“公园不是杀人现场，也就是说这匹狼有自己专门用来宰羊的窝，杀完人又把尸体放在公园，让警察收尸。”
老吴苦恼不已道：“那可完犊子了，甭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留着一头长卷发，都可能会是他的目标啊，那街上那些女人在他眼里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随手抓一个就能杀。”
“倒不至于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个凶手只选择合适他胃口的羔羊。”叶瑀看得出老吴有些忧虑过度了，他对老吴说。
“我看过尸体，衣着整洁，脸上手上没有打斗捆绑束缚的痕迹”姚梦蕾开口说道：“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与死者认识，是死者不容易引起防范意识的人。”
“回来的路上你说过，死者的颈部没有扼颈的痕迹，要知道前两起案件的被害人都是扼颈阻断大脑供血造成的昏迷，这次凶手不用扼颈的方式，我觉得很可能是凶手找不到扼颈的机会，但他拧断脖子的过程却依旧轻松，死者没有反抗，对此我倒是蛮意外的……”叶瑀边说边思索，眼睛转了转倏地定住转瞬间睁大，感觉思维豁然闪过一道灵光。
老吴见状心知叶瑀这是想到了什么，他忙问：“你是不是想到啥了，说出来听听。”
叶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说：“等刘法医和小白的验尸报告的结果出来，我要确保我的猜想是正确无误的，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老吴斜眼看着叶瑀不太高兴道：“嘿，还卖起关子来了。”
叶瑀对老吴这晴转多云的脾气见怪不怪了，他笑言道：“本来就是灵光乍现的一个想法，还不成熟，万一说错了，岂不是太丢人了，再说了有尸检报告验证我的猜想，到时候开会讲述起来更容易些。”
叶瑀他们正说着话，彦啸龙和郭毅阳俩人脸上都乐呵呵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彦啸龙按耐不住内心的欣喜，高声地说：“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叶瑀三人闻言齐刷刷的望向彦啸龙跟郭毅阳他们，紧接着就见彦啸龙举起手机看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照本宣科读了起来。
“死者叫范倩颖，住在Y市向阳开发区顺民路，明珠四季园十四栋楼三单元602。”
彦啸龙说完后，看向郭毅阳用眼神告诉对方轮到他汇报了。
郭毅阳没像彦啸龙那样看着手机，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脱口而出道：“这个范倩颖手机里的联系人我们都记录下来了，她的工作地点可不简单，在华江路利民广场家具市场旁的苏卡斯酒吧上班。”
姚梦蕾一听死者住址，工作地都有，还这么详细，她之前的愁眉苦脸立马消散开来：“行啊，这么快就查到她住在哪里，工作在哪里。”
彦啸龙见在座的三人在听到他和郭毅阳的汇报后，都是一副很高兴的表情，他也语气轻松道：“幸好范倩颖的手机没有密码，是指纹解锁，我们拿着手机去了一趟验尸房，让小白用死者的手指把手机解锁打开，查了她的手机淘宝一看她收货地址就知道她家住址了。”
郭毅阳接话道：“然后又看了范倩颖的微信QQ，发现她微信聊天未读信息里有一个女孩发信息给她，内容是问范倩颖昨天晚上收了多少小费，让她今天白天请客吃饭，看聊天记录，这个女孩和范倩颖应该是闺蜜关系，所以我们就问了一下那个女孩范倩颖的个人资料，才知道她在苏卡斯酒吧上班，对了这个女孩还说范倩颖不是本市人，她父母在范倩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去了南方生活，只剩下她妈妈算是离她近的了，在六百多公里外的虎山市米林镇。”
叶瑀一言不发的听完了彦啸龙和郭毅阳的话，他注意到当郭毅阳提到苏卡斯酒吧时，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羡慕又像是回味什么。
于是叶瑀面露疑惑的问：“苏卡斯酒吧……我已经三四年没回来长住了，况且我对夜生
活一向不感兴趣这种场合我不是很了解，小郭，我看你说起苏卡斯酒吧时感觉你对这个地方有一定了解是不是去过，而且你刚才介绍范倩颖工作时，说了一句‘她工作地点不简单’是什么意思？”
叶瑀说话的同时，姚梦蕾、彦啸龙，包括郭毅阳的师父——老吴，都是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面色渐渐泛红的郭毅阳。
“这个……”郭毅阳不太好意思的半低着头，瞄着面前所有人的脸。
“大老爷们去过就去过，有啥抹不开面的，麻利说啊。”老吴看不惯徒弟像个小姑娘似得扭捏羞涩，冲着他瞪眼道。
“我……前两年同学聚会去过”郭毅阳对老吴一心怀敬畏，老吴既然发话了他自然不敢隐瞒，吞吞吐吐道：“两年前高中同学聚会，有个家里有钱的富二代就带着我们去苏卡斯酒吧玩了一宿。”
郭毅阳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什么他慌忙补充道：“我当初虽然还是警校的学生，但放暑假了，我想着老同学一起去玩玩没什么，师父我不算违反规定条例吧。”
郭毅阳活像是怕惩罚的孩子一样看着老吴。
老吴见郭毅阳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笑骂道：“算个屁啊，你那时候就是个学生，还不是警察，你赶紧回答小叶的问题。”
“这个苏卡斯酒吧很贵吧。”叶瑀听到郭毅阳话里有个关键词‘富二代’联想到苏卡斯酒吧的消费一定不低。
“没错。”郭毅阳闻言使劲的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他看到老吴笑了，方才的紧张感也随之一扫而过，他一五一十说道：“苏卡斯酒吧是Y市最好的酒吧，环境没的说，DJ都是国外的，服务员男的帅，女的漂亮，就是酒水太贵了，一小瓶啤酒就要八十块钱，每个位置都有最低消费，最便宜的也要八九百块，有包厢，包房一晚上没有一两万下不来，我那个富二代同学当时就是请我们在包厢玩，我记得他那次消费有五六万块钱。”
就算时隔两年之久，在苏卡斯酒吧场景郭毅阳仍然记忆犹新，那可是他在外面玩的最贵的一次，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我滴个乖乖，你师父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喝过八十多块钱的啤酒，你居然还有这么纸醉金迷的日子，那天晚上喝了不少好酒吧。”老吴惊讶的目光打量着郭毅阳，似乎在重新审视自己这个乖徒弟。
郭毅阳挠了挠头无奈地对老吴说：“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白酒喝三杯就倒头睡了，那天晚上是点了很多写着外国字儿的洋酒，但我喝了几杯就醉醺醺的了，我咋回家的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老吴摆了摆手咧嘴大笑着，他最喜欢自己徒弟这份老实劲儿，感觉跟年轻时的自己特别像。
姚梦蕾把话题拉回了案子上，看了看在场的五个人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好了，那既然被害人范倩颖的工作单位，住址以及父母好友的联系方式都知道了，那我们是不是去走访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
“吴叔，咱们兵分两路。”姚梦蕾对老吴说道。
老吴认同的点点头说道：“好啊，现在大白天酒吧不开门，去了也没啥用，那我和毅阳一起调查范倩颖的人际圈，顺便联系一下她妈妈过来认领尸体。”
“啸龙，你跟我去死者家里看看。”姚梦蕾对啸龙吩咐了一句，随即看向叶瑀微笑道：“你是安坐军帐中，还是在我和吴叔的二选一。”
“我又不是诸葛亮何来军帐中。”叶瑀闻言也不禁抿嘴一笑，想了想继续说：“我也想去看看范倩颖的家，从她尸体没有抵抗伤来看，她跟凶手相识可能性极大，说不定凶手就曾经去过她家。”
老吴当即起身，双手掐腰转了三圈道：“时不我待，咱们就抓紧时间出发吧，我坐的腰间盘突出都快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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