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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羽在大雪中独奔了很久,本想着驻足观看自己所在的地方。
“啪!”
后脑勺突然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他伸手一摸,竟然看到了黑糊糊的东西,那分明是血液,在黑暗中看成了黑色。
毛羽刚想发怒,背后传来那名少年的欺凌凌声音来:
“你不想死就别转头。”
毛羽吓得呆立原地,不敢动弹。
“大……大侠……你……想怎么?”毛羽急忙询问到。
“不干什么,大雪纷飞,我前来慰问一下伤员。”
“这……”毛羽羞地无言以对。
刘病已突然发问:“你没杀了我,你这样回去,不怕齐王怪罪你吗?”
“齐……齐王?这……这事儿跟他有……有关?不是江充……”毛羽突然醒悟过来,这个职业杀手当得不称职啊!
他急忙做了解释:“其实跟他……俩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虽结结巴巴,却也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说了一刻钟的功夫,竟然没听到后面的少年再次问话。
“喂!喂!大……大侠还在吗?”
竖起耳朵倾听一番,黑夜中,除了风声飞雪声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我走了啊!”毛羽说完,打着胆子悄悄迈出去一步,见背后仍没有任何动静,这次撒开腿奔跑起来。
一棵大树的下面,刘病已皱着眉头,眼里射出了狠毒的目光来。
……
齐王刘闳很是着急,母妃的生日眼前就要到了,而他这些日子跟大臣们交流的效果并不看好。
不管是中朝,还是外朝的大臣们都是刘闳拉拢的对象,但这些大臣们似乎对所有皇子都持一种排斥又谨慎的态度,生怕与他们任何一人接触太过亲密,一旦他们出了问题,就会殃及自己。
刘闳先后见了不下二十人,不管是登门拜访,还是邀请前来,不管是恭维巴结,还是旁敲侧击敲打一番,他们的态度无一例外地是敬而远之。
再看看三弟刘旦、四弟刘胥、五弟刘髆,他们各自有十分牢靠的党羽。
自己甚至连正在学步的六弟刘弗陵都比不了。昨日他已经听到消息,父皇已经答应将霍光的外甥女许配给刘弗陵了。
霍光这个新舅舅岂能不仗着在朝野中的身份拉拢势力?
不过,让他稍稍放心的是,刘弗陵太小了,小得让他觉得根本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时常被噩梦缠绕,今日凌晨还把许久没动的巫师叫了去。”
“能坚持多久?”
“他能否撑到刘弗陵长大成人?”
“不可能立一个婴儿为太子吧?”
“一向喜欢专权的父皇,不会担心大权旁落外姓?”
这样想来,心里面便宽慰了许多,但一想到父皇宠幸钩弋夫人,霍光这个深谋奸猾的老家伙跟皇家建立了新关系,刘闳心里便惴惴不安。
连续几日的急躁,让他坐立不安。他急需要一个让自己兴奋的事情,极快地让心情平复下来。
复盘了近些日子安排下去的任务,他发现刘病已竟然好好的,他顿时对江充满腹的不满。
“小六子,去把江充给我找来!”
小六子见刘闳脸色铁青,大体猜到了江充肯定是把事儿办砸了,要不然,王爷不会这么愤怒,王爷可是付出了静雅丝绸庄的四分利的代价。
“喏!”
望着小六子远去的身影,刘闳眼里差点儿喷出了火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凌晨跑步,白天学习,晚上练飞刀,刘病已的生活逐渐形成了规律。
今日的他终于完成了《诗经》的全部背诵。
在课堂上,夫子扬询检查了刘病已的背诵后,十分满意。
学子们大都流露出了羡慕又敬佩的目光,再加上刘病已教给了他们一个好玩的新项目——足球,众人更是把刘病已当做大哥来看待,虽然他比一些学子要小。
但发自肺腑的敬佩感让他们眼里只有一个“病哥儿”。
“病哥儿,有时间到我家里做客,我家里有很多好吃的,我家小妹也很乖巧……”
“病哥儿,改日到我家中,教教我那帮蠢材工匠吧,多制作一些足球,可以卖钱哈……”
“病哥儿……”
胖小子刘章不高兴了,“哎呀,病哥儿是我的病哥儿,你们别跟我抢!我爷爷说了,我要跟病哥儿拜把子……”
“同族还拜把子?你有把子没?”
“哈哈!”
……
一阵哄笑惹得小胖子刘章恼羞成怒,攥着胖嘟嘟的拳头只敢在胸前呆立。
众人中,唯独刘舜还有他的伙伴们坐在一旁,冷眼瞧着他们。
“舜哥哥,你看那个小子的德性!真是揍得轻!”一人说着挽着袖管儿。
刘舜斜瞥着眼瞪他一下,冷冷道:“有本事你能打得过他啊!”
众人一听赶忙低下了头,惭愧于前几日被刘病已干翻了。
“莽夫用蛮力,智者才能智谋。他逃得了初一,却逃不了十五!”刘舜狠狠地说到,看待刘病已的眼神里射出了犀利的目光来。
他想求助的自然是自己的亚父。
江充应付完了齐王刘闳的一番唠叨后,信步走出孝武宫,说了句“去文华宫。”
“是!”
队伍一转方向,朝着文华宫走去。
来到宫殿,江充竟然不经过通禀,直冲寝宫而去。
王妃华阳君在捻着一个圆形绣绷在一块金黄色的丝绸上绣着牡丹。
江充近前来微微抱拳施礼:“江充见过王妃。”
丫鬟婢女一看到江充到来,急忙匆匆撤出卧室。
“你怎么来了?”王妃华阳君一改往日的肃穆,变得娇嗔起来。
“本官想你了啊!”江充直接上手将绣绷夺了去,“绣得真好,怪不得我一进门口就嗅到了牡丹花的芳香,原来是夫人的大手笔啊!”
“少来!牡丹花哪有什么味道。”王妃华阳君将那绣绷一把夺了去。
“呵呵,生我的气了?是不是想我了?”江充捏住华阳君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那张销魂的脸蛋儿此时变得妩媚动人了。
她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谁懒得想你!你们大男人都很忙,哪能指望你们分身出来一些陪陪臣妾。”
“嘿嘿,果然吃醋了!”江充捻着手指,上面粘了脂粉,还散发出异香来。
他缓缓站起身,看到茶室和卧室中间的博古架上赫然多了一样东西。
江充走近,才发现那是一柄光面锃亮的钢斧子。
斧子面上刻着一个“渔”字。
“哦?陛下已经把渔阳铁官授给刘建了吗?”
“陛下说渔阳郡是抵御匈奴的关键点位,是朔方筑城的后勤保障,陛下在渔阳设了铁官,没想到被父王抢夺下来,随后便派给我那一口子了。”
“这样的布局倒也十分巧妙。”江充善于计谋,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比较关注的,渔阳郡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不论是筑长城、修驰道,都路经渔阳。
可以说渔阳是西汉经济、军事、民族交流的重镇。
这次在朔方重兵屯戍的同时,汉武帝在此地设置铁官,冶铸兵刃,充实前方军队物资。同时还冶铸农器、制造五铢钱,加强跟西域诸国的贸易交流。
“得了这肥缺,也是难得!”江充看到的是铁生意的垄断性,以及铸造钱币的特权。
那得有多少油水可以捞取啊。
王妃华阳君极尽抱怨:“哼!我倒希望他整日无所事事。到了荒山野岭的那边,是死是活都听天由命!”
“那不是更好?方便了你我办事儿了!”江充说着一屁股坐在王妃旁侧,一把搂住她的腰肢,用力提起来就把她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别!大白天的!不怕别人瞧见?”王妃满脸羞红。
“看见又当如何?你也不瞧瞧舜儿是不是跟我一个模样?光这一点就够别人说的,可你听过谁说了?谁又有那个胆量?”江充冷笑到,将温热的鼻息喷在王妃的后脖颈上。
王妃一皱眉,又突然撇嘴笑了起来。
“母妃!”此时,门外有人突然喊喝了一声。
王妃吓得急忙站立起来,双手紧蹙地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