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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个人的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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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福来小店中突然出现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芷夏表现出了相当浓厚的兴趣,虽然她的言语很少,但这并不能阻挡叶文对她的了解。

    刚好,第二天便是周日,芷夏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依照胖嫂昨天对芷夏的架势,叶文猜想着小丫头应该是逃脱不了被禁锢在小阁楼一整天的命运了,可事实却是,小丫头不仅没有丝毫学习的姿态,反而是戴着耳机听了一上午的歌,还附带着看了十几页的言情小说。

    对于叶文的疑惑,芷夏只是微微一笑:“这是一个正常的学生应该拥有的生活,若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读书写字,迟早变成呆子!”

    地中海老头老刘也摆出了棋局,闹嚷嚷地拉着叶文上战场,却被胖嫂的一顿狂吼给吓了回去:“大白天的,咱还要做生意呢,要下象棋晚上再说!”

    可等到晚上,胖嫂却又是扯着嗓门嚎叫:“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第一天,叶文没能和老刘下成棋,第二天,又是如此,第三天,依旧如此,弄得老刘都想提着菜刀找胖嫂拼命了。

    第四天,芷夏出人意料地问了叶文一句话:“来到大上海,是因为某个人吗?”

    怀春的少女就喜欢这种无聊的问题,叶文摇摇头,前一天剩下的两块红烧肉喂进嘴中,心头那个美好的倩影却是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若是没有与曹青青的相遇,恐怕此时的他依旧缩在那方小小的天地之中,依旧过着那与世隔绝的生活吧。

    记忆闪电般划过脑海,叶文忽然又想起了老吴头,都四天过去了,那老小子心头的怒气应该也消失了一些吧。

    第五天上午,叶文早早地收拾完毕,向胖嫂打了声招呼,便提着两斤胖嫂自酿的烧酒奔到了驾校之中。

    也许是因为上一次跨海大桥事件的影响,当叶文再次走进驾校之时,几乎所有老少爷们都将那惊异的目光投向了他。

    叶文碎碎念:“看样子老吴头和

    他儿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啊!”

    当然,这只是叶文自我的想法,别人也许早就知道了老吴头与儿子之间的磕磕绊绊,此时正在猜疑叶文与老吴头是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呢。

    堂而皇之地在跨海大桥上奔了个来回,又在交警同志眼皮子底下逃脱了惩罚,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相当闹人的问题。

    又或者,某个好事者将此事上报相关部门,也是一条重大新闻也说不定了。

    叶文一路瞎想着,很快就步入了老吴头的私人小院。

    没有刺鼻的酒气,也没有熟悉的醉鬼老头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寂静的犹如慵懒春日的下午,那不知名的好似夜莺鸟儿一声啼叫,悲伤、寂寥、落寞的味道顿时飘洒得满地都是。

    老吴头不见踪影,花娘也没有提着那标志性的铁蒺藜扫把出现。

    心头一股不知名的感觉涌了上来,叶文眼皮猛然一阵跳动,一个不祥的猜测迸发而出——老吴头出事了!

    其实,叶文早就应该注意到这个问题了,老吴头年过半百,嗜酒如命,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他这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家伙了。

    跨海大桥上,老吴头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镇静,对于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死亡没有丝毫觉悟。

    叶文暗骂自己的愚笨,秘制烧酒那沁人心脾的气息就在这一刻充盈了小院,那一抹依稀可辨的酒渍,刀子般插进叶文的心脏,继而一遍又一遍地搅动,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当叶文打听着来到老吴头所在的医院之时,对方已经是安静地躺在了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之上。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叶文见到的是一具孱弱到了极点的躯体,犹如干瘪的木乃伊,唯一不同的是,老吴头暂时能够依靠氧气存活,但叶文也知道,此时的老吴头距离最后的死亡已经没有多少的距离了。

    沁人心脾的烧酒终究是没有到达老吴头手上,那个曾经的酒鬼,曾经逼迫着他

    以光速蹿上跨海大桥的老小子就这样渐渐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你就是叶文吧……”当天的交警儿子吴鑫没有戴上那标志性的帽子,转而一支中华递到了叶文手中,“谢谢你了!”

    一声谢谢,让叶文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老吴头与这个儿子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但在这一刻,叶文明白了一点点,爷俩之间的不愉快,已经不存在了。

    也许,正是因为跨海大桥事件,让老吴头有了让儿子服软的机会,让两人之间的冰河有了融化的可能。

    “这是我最后一次做出唯心的事情,若是再有那样的遭遇,我定会抓你!”

    叶文微微一笑,这中华的味道,实在不是他能够习惯的,有点淡。

    终究,老吴头没有再次睁开眼睛,就在这天晚上撒手人寰,可在那交警儿子吴鑫脸上,叶文分明是见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喜气。

    “说到底,我还是被老吴头给利用了啊!”

    通过老吴头,叶文能够很快拿到驾照,但仔细一想,捡到大便宜的还是老吴头,临死之时,与儿子和好如初,这份美好,可不是一本小小的驾照就能够弥补得了的。

    人之死,或泰山,或鸿毛。只是,这泰山究竟是老吴头还是叶文,值得商榷。

    回到福来小店,已经是半夜十分了,胖嫂和芷夏依旧未睡。

    “芷夏,明天不上学么?”

    叶文用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并用力转移着话题,却依旧是阻止不了胖嫂对他的发威。

    “小叶子,才几天的工夫,你就露出狐狸尾巴了么?”

    露尾巴,叶文当然知道胖嫂是什么意思。

    这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原谅的,芷夏那爽嫩呼呼的小手上还残留着一丝油渍,想也知道是她接替了叶文的工作。

    “大嫂子,接下来的三天,我白干!”

    听到这话,胖嫂眼中不禁升腾起了一道精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