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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酒这么香?”秋迟卿卿一脸的垂涎欲滴,快步穿越竹林,转眼就来到了萧云的面前。
萧云的心底瞬间乐开了花,“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种‘五粮液’。”
秋迟卿卿不由分说,拿起酒瓶子嗅了嗅,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好酒!果然是女儿红以外的一番风味!”
秋迟卿卿赞道,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这也就意味着——那瓶酒又快见底了。
看见秋迟卿卿喝酒豪气干云的样子,萧云不禁想起了一巽师姐。
她们都是嗜酒如命之辈,如果相见,一定相谈甚欢。
要是一巽师姐在这里,一定喜欢的紧。
清风习习,染微凉,夜空中星光灿烂。
风中,不再有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只有微醺的酒气。
萧云只觉得自己喷出来的呼吸都快冒火了。
隐门之中的酒,烈得超乎他的想象,堪比现代社会的二锅头了。
一个人的肚子里如果已经装了半坛子烈酒,除了酒气外,他还能闻到什么别的才怪呢。
秋迟卿卿跌坐在草地上,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
她的鼻子也没有平时灵敏了,但是,她的脑子里却想得更多了,更复杂了。
往事一幕幕……有很多平时不愿意,不敢想的事,现在却完全想了起来。
是谁说酒能消愁的?
萧云也没有说话,他什么都没有想。
这家伙只是在静静地享受着黑夜中的这份静谧,这是魅影流苏车影叠叠的现代社会所没有的静谧美好。
机智诙谐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虽然能让人感觉到些许的欢愉,但是,如果一个人不懂得享受这份静谧和恬静,无疑是盗贼之人忽然被人邀请去听人讲禅一样的荒诞可笑。
这是萧云现在的逻辑。
因为真正令人感到欢愉的言语,只有从那些能领悟沉默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才会受到令人感到欢愉的韵味。
这个,谁都模仿不了的。
萧云一厢情愿的想当然——他以为秋迟卿卿也在享受着这份沉默的乐趣。
夜深深,不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叫,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虫鸣……月明星疏,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秋迟卿卿忽然翻身坐了起来,醉眼迷离的嘟囔着,“我真的该回去了。”
她这话说得实在太快了,快得就好像不想让人听见似的。
也许,她只在随嘴嘟囔着,并无其它的任何意思。
就连听力超乎常人十倍百倍存在的萧云,也只听见一个隐隐约约的“我”字。
萧云忍不住问道,“你要怎样啊?”
秋迟卿卿忽然瞪眼如驼铃,很不淑女的嚷嚷了起来:“你故意假装的是不是?故意听不见我的话?是不是?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萧云瞬间被弄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秋迟卿卿为什么会性情大变,与刚才喝酒时候的千依百顺小鸟依人完全判若两人了。
秋迟卿卿甩了甩迷糊的脑袋,尽量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用手揉搓着自己的脸颊,“我说我该回去了。”
话一出口,秋迟卿卿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不知不觉中,秋迟卿卿说话的声音近乎嘶吼近乎咆哮了,大得吓死人。
秋迟卿卿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然后变了个调调,柔声问道:“这次,你听见了吗?”
难道这件精致的小竹屋,不是秋迟卿卿的住所?
萧云瞬间只想到了这种可能。
但是,出于礼貌,萧云终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也许,这件竹屋只是秋迟卿卿用来私会情人的地方。
这就是萧云真实的想法。
原来,秋迟卿卿也可以这么温柔,也可以这么的妩媚。
萧云不禁愣住了,这种妩媚,他见过的很多,最有名最令他难忘是是那个“血猎”奈伊。
过了好一会儿,萧云才回过神来,无奈的笑了笑:“这回,我听见了。”
秋迟卿卿研究着萧云的神情,“你有什么话说吗?”
她的心事昭然若揭,即使最愚蠢的男人,也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
秋迟卿卿这是在诱惑着眼前的男人。
可是,萧云却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着阳春白雪的伪善,忽然支吾着:“我……我没有话说,真的没有。”
秋迟卿卿立马就变得很生气,就差拧着萧云的耳朵大骂了,“真是该死!你难道就不想……不想问我为什么忽然要回去吗?”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蠢不可及的男人,怎么会有人拥有这么一个榆木脑袋?
秋迟卿卿在心底已经将萧云的十八代祖宗挨个诅咒了一遍。
事实上,萧云显然有些口是心非,欲擒故纵,鼻子里哼哼有声,“你,秋迟卿卿小姐,你当然……有很好的理由,是不是?”
秋迟卿卿把玩着自己头发上的小辫子,嘴唇翕动,“当然,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法子留住我?”
开始的时候,秋迟卿卿还理直气壮的样子,说着说着,便没有了底气,后面的话更是变得蚊子嗡嗡似的,几乎让人听不见了。
她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聪明如萧云,岂有听不出秋迟卿卿的话外之音?
有的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需要本事的,就像一个老戏骨的演技一样,是需要经验的沉淀的,才会有炉火纯青的表演。
虽然来到隐门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的时间,萧云已经非常震惊了。
因为这个小镇里的男男女女,其修为高的吓人,萧云只不过是古武修行者中,最最渺小的存在。
不过,这些人的智商确实不敢让人恭维,至少萧云现在就觉得很崩溃。
秋迟卿卿,真的不是萧云的菜。
男人和女人,没有感觉,就算千万次的擦将而过,也不会有一丁点的火花闪现,更别说是回眸一笑的xx了。
萧云忽然抬头仰望着漫天的星斗,很哀怨的应了句:“可是,我留得住你么?”
话一出口,萧云差点没有吐出来。
他实在是太孤独和寂寞了,只是想找到个人喝喝酒,拌拌嘴,顺便熟悉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已。
真的是如此的纯碎,如此的简单。
无关乎男女,无关乎风月。
秋迟卿卿忽然跳了起来,随即冷哼一声,丢下了一句,“你当然留不住我,你凭什么资格留住我?”
瞬间,秋迟卿卿忽然有种女王般的冷艳孤高。
萧云骨子里的傲气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故意不屑的撇嘴骂道,“我并没有想要留住你?是你……”
后面的“自作多情而已”半句话,终究还是被萧云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因为,他不太确定这句话会不会把自己推向了危险之中。
这不是在宵城,而是在隐门,一个类似于远古的古代社会。
秋迟卿卿瞪着眼发了半天呆,才点着头道:“对对对。你并没有要留下我的意思,我为什么还不走呢?我为什么要如此不知趣呢?我难道还不如百花楼那些迎风卖笑的贱人?”
秋迟卿卿忽然变得很伤心很伤心。
萧云忽然有些后悔了:“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没有要留下你的意思,天地良心,我更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啊。”
秋迟卿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发飙了:“那么,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几个意思?
这不是现代社会才有的说法么?秋迟卿卿从哪里学来的?
难道她曾经到过萧云所在的现代社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给萧云的竟是春天般的美好,妙不可言。
萧云瞬间心下狂喜,以为遇上了同道之人,“拜托拜托,你别想偏了,我没有什么意思的,真的。”
萧云尽量解释着自己的言语,不是有意要伤害秋迟卿卿的。
秋迟卿卿果然有些心动了。
秋迟卿卿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你难道是块山中的顽石?难道不是人?怎么会没有意思呢?”
话已经说道了这个份儿上,火药味道极浓,萧云也只能闭嘴不说话了。
要是真的惹恼了秋迟卿卿,撕破了脸皮,大打出手,萧云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萧云发觉秋迟卿卿忽然又变了,变得很凶很凶,而且简直有些蛮不讲理了。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稍有不慎,就会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其结局,必然是以萧云惨败收场。
萧云才不会将自己置身于这种危险之中。
在自己的修为没有到达一定的高度之前,逞英雄,死要面子,都是扯淡的存在。
杀手的生存哲学,就是要懂得衡量利弊,该示弱的时候,绝对要有“忍受胯下之辱”的气魄和胸襟。
秋迟卿卿的脸说变就变,简直比翻书还快。
转眼之间,秋迟卿卿得寸进尺了,盛气凌人的质问萧云:“你现在,没有话说了,是不是?”
此情此情,萧云也只有生不如死的示弱,装可伶兮兮的样子了。
萧云苦笑着,瞬间愣住了,一脸白痴般的笑容,教人看了也觉得索然无趣。
他的确已经无话可说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秋迟卿卿忽然很哀怨的说:“好,你既然连话都不愿跟我说了,我不走做什么?”
她跳起身,瞬间狂奔了出去。
风中传来她懊恼的声音,响彻长空,“我以后永远也不要见你,你若敢来找我,我就打死你。”
萧云愣在那里,心潮起伏,也不知是悲哀,是愤怒,还是莫名的痛苦?
他只觉得心里闷的慌,还有一点点的心痛,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喊起来:“我以后也永远不想见你这个贱人……谁稀罕你来找我?”
也许,萍水相逢的故事本来就是这种结局。
秋迟卿卿转眼之间,已经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树林里一片黑暗,令人感到绝望的一片黑暗。
萧云站了起来,又坐下去,想找点酒喝下,可是又懒得动。
他忽然很是想念赤影,安娜,还有于小洁,甚至是深在隐门的许倩和一巽师姐。
要是有他们的陪伴,他何至于孤独如斯?
要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废话了半天,结果还闹得不欢而散?
但是,萧云坐着也是痛苦,站起来还是痛苦,清醒时痛苦,醉了也痛苦。
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小角色,最最卑微的存在。
一个古武修行者的筑基境界的存在,只是沧海一粟,渺小的如同是浪花里的一滴水,茫茫黄沙里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