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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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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长生感受了一下,果然,一阵如刀似割的疼痛从他的下腹传来,他暗中运转内力,将毒酒包裹,然后运功逼到左手指尖,学习岳空山一样的法子悄悄的将毒酒顺着指尖闭出来。只不过这一切都被衣袖遮掩,并没有被箫晚发现。

    萧晚掺入酒中的是九霄的独门毒药,放在江湖上也是顶级毒药,天下能抵抗这种毒药的没有几个,但是比起上古奇毒“游梦”还是差了太多。萧晚以为穆长生没有察觉她下毒,其实她不知道穆长生在她下毒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只是不动声色而已,穆长生想看看对方还有啥举动。

    萧晚笑呵呵坐回原地,“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穆长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言,继续夹起菜肴吃起来。

    看着穆长生毫不在意只顾吃菜的样子,萧晚心中莫名其妙的恼怒起来,看着对方越看越来气,将酒杯猛地重重地顿在桌面上。

    穆长生放下筷子,“萧姑娘你酒也敬了,毒也下了,你我之间算是恩也还了,恨也消了,总该称心如意了。”

    萧晚一听,只觉心中不但没有丝毫快意,不但如此,心中还生出一种孤苦伶仃地感觉,回想自己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不是在寻找吉光裘就是在杀人,从没有朋友,也没有人关心自己寒疾,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有了羁绊,如今听对方说恩还恨消,反而多出一种失落的酸楚。

    “想让我恨消,除非等你死在我面前,到那时候我或许会多一丝快意。”

    穆长生摇了摇头,又拿起筷子夹菜来吃,如此淡定情景看的萧晚一愣,心中惊疑,她原本以为穆长生听了她的话会立即呕出毒酒或是向她讨要解药。却没想到对方淡定的像是当她在跟他开玩笑,这让萧晚心中隐隐有点不安了。

    萧晚蹙眉静坐片刻,看着穆长生不停的夹菜吃菜,忽然道:“你还没吃饱吗?”

    穆长生淡淡一笑,便慢条斯理“多吃点也好,做个饱死鬼总比做个饿死鬼强。”

    萧晚看着穆长生潇洒淡然的样子,仍不开口向她讨要解药,而时辰也已过了近半个时辰,按理说此时对方早已经毒发身亡。就算是对方内力深厚,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萧晚脸色微微一变。

    “你若向我好好求饶,说不定我一时心软会把解药给你。”

    穆长生看着萧晚眼角闪过的担忧,放下筷子整了整衣袖,对萧晚道:“那也不必。”

    萧晚脸上的表情真的变了,咬着牙恨声问道:“你真的不怕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穆长生道,“怕有何用?”

    “九霄行事我也略有耳闻,萧姑娘本性不坏,何不及早脱身,跟那些人为武,想来姑娘也未必快乐。”

    萧晚自踏入江湖以来,除了杀人还是杀人,早已对这种生活厌倦,如今听穆长生语气真诚,一时竟然无言以对,暗自:你当我也不想么,可是又谈何容易呀?

    穆长生从萧晚脸上的表情,又接着问道:“不知你们九霄在晋阳何处相聚?”

    “告诉你也无妨,是在……”

    话刚说到一半,萧晚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唇齿

    之间禁不住轻颤,柳叶眉毛上浮起一层白色冰霜,穆长生见此情景,知道对方寒疾发作,立马抓起萧晚的手掌,感到对方身体忽冷忽热。

    萧晚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抓住玉手,她脸色微微一红,有心想要挣脱,却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无奈之下只得眼中故意露出凶煞目光,恶狠狠地盯着穆长生,示意对方若是感趁人之危对她图谋不轨,那她必定要跟他不死不休。

    穆长生仿佛没有看懂萧晚眼神中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仍在桌上,起身拦腰抱起萧晚,对店小二道:“小二给我准备一件上房,快去!”

    小二快步跑到穆长生面前,见到白衣男子怀中的女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道可能是疾病发作了,他一把抓起饭桌上的银子,连忙带着穆长生向楼下走去,“公子请跟我来,我们酒楼后院就有干净的客房。”

    穆长生抱着萧晚跟着店小二来到酒楼后院客房,待店小二走后他内气微微一震,后面的房门无非自动,乓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萧晚被穆长生一路公主抱来到房间内,虽然她隐隐猜出对方要做什么,但是嘴上依然不饶的对穆长生警告道:“你要是敢对我……”

    话音未落,萧晚顿觉颅内一阵锐痛,浑身滚烫,倏忽晕迷。

    这一次寒疾发作远比从前剧烈,萧晚神思模糊,偶尔有片刻清醒,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道穆长生是否还在她身边,直觉热的难挨,迷蒙中她感到衣裙被扯脱,仅余贴身小衫;又过良久,萧晚忽然梦见穆长生白衣飘飘,正和她一同骑着白马在苍茫大草原上放马狂奔。

    当萧晚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昏暗,她勉强侧头,桌子上微弱的烛光照射下,她隐隐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云公子,你说……我和沈凝谁更好看?”

    等了片刻,却听穆长生道:“此寒疾与你血脉纠缠,多年来侵蚀你的五脏六腑,一时难治。我刚刚用内劲将你的寒疾驱散大半,这样你的寒疾再次发作的间隔就会久一些,但是若要全然治愈,还须等到你下次发作时。”

    萧晚含糊应了一下,又听穆长生道:“接下来我会跟着你一段时间,一直等到你下次寒疾发作,你先好好休息吧。”

    当萧晚听到好好休息几个字,顿时脑海中想起九霄的约定,立即打了个机灵,立即清醒过来,眼前的迷糊景象也里面变得清楚。

    “不行,九霄还有约定,我必须去。”

    萧晚强撑着坐起身来,就要下床,却听穆长生道:“现在早已经过了申时,聚会时间早已经过去了。”

    萧晚不听劝阻,依然要穿衣下床,只是她大病初愈,浑身没有力气,跟本无法自行穿衣,这时候穆长生站起身走到窗前,隔着脖子按住萧晚的白玉肩膀,阻止她道:“不用你去找他们了,他们已经来了。”

    果然,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我倒是紫霄这个小丫头去哪里了?原来是在这里私会情郎呀?”

    话音落地,原本关着的房门顿时被一阵狂风吹开,只见满头星空下的夜色中,八个黑影站在客房门口。而原本喧嚣的酒楼,此时也变得寂静无声。

    接着八个黑影中又有人冷声呵斥道:“

    紫霄,神宵主上在此,还不赶紧出来行礼迎接。”

    萧晚脸色惨白,她顾不得身上只穿一件贴身余衣,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弯膝跪下,却突然感到肩膀一暖,却已被身旁的穆长生挽住,

    虽然夜色漆黑,但是对于在场的练武之人,接着屋内的烛光将里面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神宵阴声道:“很好!紫霄,你很好啊!”

    萧晚脸色已经白的比刚才寒疾发作时还有白了,她突然一把抓住穆长生的手,对他急声道:“你快走,快走!神宵先生修为深不可测,你不要留在这里枉送性命!”

    说完这句话萧晚又连忙转过头对门外道:“神宵先生,这都怪我,是我寒疾发作没能赴约,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跟他没有关系,请饶他一命。”

    “饶他一命,好啊……”神宵阴声道,“我会砍去他的双手双脚,再割掉他的舌头,刺瞎他的双眼,最后饶他一命。”

    萧晚一听,身体立即颤抖起来。

    这时候一股暖意突然从肩膀处再次传来,萧晚看向眼前的白衣男子,强吸一口气,急声道:“你快走……”

    只是这次萧晚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穆长生轻轻捂住嘴,“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这声音如同歌声悠扬,如火炉般温暖。恐惧的内心突然变得温柔和安宁,萧晚神思空灵,她望着橘黄烛光下的白衣身影,只见对方仿佛乘风沐云一般,风云吹过,仿佛那阵风从白衣身影的心窍中吹散出来,在黑夜中激起一片片犹如云朵样的涟漪。

    风声中传来刀剑出鞘声音,还有模糊的呵斥责骂的声音,这些声音似乎是远在千里之外,又仿佛是近在眼前。萧晚突然响起穆长生说过的那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心中暗自想到,若是能够死在这个时刻,和他死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萧晚转瞬又一想,不行,他不能死!想到这里,萧晚顿时从那种神思空灵的意境中恢复过来,这时候门外的刀剑声和呵斥声都已经消失。她顺着烛光望向门外,只见在客房门口外的院子里,包括神宵先生在内的八名杀手赫然全部凌乱倒地,都已毙命。

    萧晚呆住了,她愣了足足有一刻钟,猝然醒过神来,转头望向已经坐回到椅子上的白衣男子,神色茫然,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剑客云陌游。”

    穆长生莞尔一笑,“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已经告诉你了。”

    萧晚又沉默了。

    过了半响,萧晚再次开口道:“听说,你跟天下第一刀岳空山是好朋友。”

    “岳先生的刀意,我很敬佩。”

    “听说,你钟情于江湖第一才女沈凝。”萧晚咬着嘴唇,双只葱白如胭脂白玉般的胳膊抱着身前被褥再次问道。

    “沈姑娘早已心有所属。”

    “那你知道是谁请我们九霄来刺杀岳空山的吗?”萧晚突然眼睛睁大,目光炯炯犹如火烛般望着穆长生。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