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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农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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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之于雪晴来说是一个绝望的名词,几年的时间能把一个如花似玉,花红粉白的姑娘变成一个蜡黄蜡黄的黄脸婆,绝望的神情,干稻草般的头发,鸡爪般的手指,可这远远还形容不了之前的雪晴

    烈日高照,炙热的太阳像是不把土地烤熟不罢休的姿态出现在高空,吹拂而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气,令人烦躁而又无奈。[燃^文^书库][www].[774][buy].[com]这正是农忙稻谷收割,也是放暑假时候。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头顶的太阳已经往下倾斜。干了一个上午的农活,端着碗的手都是颤抖的,不仅仅累,更是热到头顶快冒烟,也饿的肌肠咕噜。

    喝过粥,雪晴便提着一双晒软了的拖鞋,浑身无力走到了河边一棵大番石榴树下,懒洋洋蹲下,把晒的通红的手臂放到水里,清凉的触感令全身毛孔大大的张开,全身细胞似把烧红了的铁放入水中,吱吱作响。清澈透凉的河水从指尖的缝隙间慢慢流淌,把身体的疲劳也随之携走。三两下挽起裤脚,光着两个脚丫放到水里,也让站了一个上午的脚趾头放松放松,捧起河水往脸上一抹,整个人都舒爽了。

    可惜身上的旧白色t恤都能拧出半碗盐水来了,咸涩紧紧贴在后背,真想脱光泡在水里!

    背靠番石榴树,晃动的两条小腿,舒服的令全身的细胞叫嚣着,可想这下午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整个人都枯萎了。

    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上辈子的事情,至今还不敢相信,传说中的重生竟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今年正好是11岁,只因去爬屋后树上摘果子吃,攀到一截已经空壳干了的树干,连人带树干摔了下来,忍着痛疼爬起来迷迷糊糊走回家睡个觉,醒来就多了十九年的记忆,这不,艰苦的童年再一次体验。

    家里很穷,七姐妹,雪晴是老二,上有一个姐姐,下有4个妹妹,一个弟弟,那时候为了生个儿子传宗接,父母一口气生了7个,所以雪晴家在当地是出了名的超生游击队。

    为了能供雪晴姐妹上学,爷爷奶奶和母亲把家里所有的田地都种满庄稼,父亲只能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做苦力。

    这不全家人都在一张田里收割稻谷,吃过午饭都坐在禾杆草堆上歇息。

    好不容易等到大学快毕业,终于出来可以能帮家里减轻负担。记得当初为了得到上司的赏识,竭尽全力,排除万难,奋斗了几年,才得到上司的另眼相看,眼见事业有成时,却遇见了自认为的真命天子。

    本想爱情事业双丰收,只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不仅雄心壮志的事业心遇见了爱情无形中丢盔卸甲,连命也搭进去了。爱情之于雪晴来说就如一个人陷入了泥沼地,用力挣扎,拼尽全力,只会越陷越深,这不到死了也没能弄明白爱情究竟是什么

    “晴妹(读第一声)……”河东狮吼的吼功把沉湎于自己世界的雪晴惊醒,打了个激灵,猛的睁开眼睛,把溢出来的沧桑眼神深深埋下心底。

    “干嘛?”雪晴连忙把脚从水里抽出来,收起纷乱不羁的思绪爬上岸去,仰着头看着远处的奶奶

    “赶紧回来,再泡下去,等你老了,你就知道惨了”今年50多岁的奶奶,弯着腰把地上的禾杆草一个个扎起来,头也不抬喊道

    老一辈常说长时间晒太阳,不能马上泡脚,以前总觉得天天唠叨这些很烦,重来一次,却觉得无比的亲切。

    泡了个脚,精神足了,动力有了,飞快的走了过去。这辈子,不能再有遗憾了,雪晴暗暗给自己加把气。

    回到田上,帮着奶奶扎禾干草。而爷爷又挑着箩筐出现在前方的小路上,身影越近越清晰,看着健步如飞,满头大汗的爷爷,泪泉又涌了上来。雪晴努力仰着头,暗自好笑道,这几天流的泪能造成洪河之灾了!爷爷去世时,记得母亲当时流着泪跟道“爷爷这一辈过得很苦,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原本以为等你们长大了可以好好孝敬他,没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是的,上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可这辈子还有机会,不是吗?

    爷爷一生都是很勤快的人,不干活,就坐不住的,那时候知道自己得了癌症,而家里没有劳动力,仍然忍着身体的痛疼挑粪土撒到田里。他把一生的精力和时间都奉献在这个家里了,最后却享受不到半点的劳动成果。

    转眼间,爷爷挑着一担空箩筐,满头大汗,脚底生风般的来到奶奶跟前

    “你回家先把猪喂了再来”奶奶一手扶腰,一手抹汗,

    “我把这个挑回去了,再喂,你把禾杆草扎完了就坐会儿”爷爷头也不回,挑着稻谷匆匆转身就走,汗水把衣服从头到脚湿个透。

    母亲挑稻谷回家也来了,带来了一大瓶井水,长年累月的重活都压在母亲身上,都快直不起腰了,枯黄的头发,蜡黄的脸色这时也被汗水给湿透了。

    “三嫂,歇一会,常年功夫常年做,不急一时,太阳那么大,人都被晒傻了”奶奶捧着母亲带来的水瓶一边喝水,看着我母亲说。

    “哪里来得及,下午还要去河边那块田割,早点挑回去,晚上就不用摸黑了!”母亲抹了一脸的汗,弯下腰,两手扶住两边的箩筐,双脚用力撑了起来,等站稳了就往家里小跑。

    “三妹,你去树荫下凉一下啦,看你都要晒晕了”奶奶看着无精打采老三

    听奶奶说老三因为刚生下来的时候,躺在地上很久了都没有人抱起来,着凉了,所以身体很差。一年四季小病小痛没停过。脸色苍白苍白的,一头蘑菇头,把比巴掌还小的脸都快盖住了,也是最最沉默的人。

    “赶紧去歇一下,你要是晕倒了,谁能把你背回去?”大姐雪琼皱着眉头说。

    老三静恩也不逞强,拖着两条小腿,一个裤脚低,一个裤脚高的走到树荫底下

    下午一点的太阳是最毒辣的,火辣辣的太阳把身上的皮肤都晒的通红通红的,就像虾下油锅那样

    “琼妹你带你们几姐妹去树荫下喝水去,人都要脱水了”奶奶赶紧招呼几姐妹们去树荫底下。

    一个,两个,三个……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进眼睛里,刺痛的感觉,模糊的视线,雪晴硬撑着一口气埋头苦干,一口气把剩下十几个禾杆草扎好了,站起来眼冒金星,跑到树荫下,把草帽摘下来,用力的扇着风。

    “明天叫你四姑下来帮手割禾啦,我们婆孙几个不知道割到什么时候,我们又没力气挑稻谷回家”奶奶和我们坐在树荫底下扇着草帽,乐呵呵的说,

    “要是四姑下来帮忙干几天,阿爷和阿妈也不会那么辛苦了”老大雪琼欢喜看着奶奶说

    “是啊,我们婆孙也可以慢慢做了”

    “四姑这次来会买一大袋包子吗”8岁的老五咯咯一脸傻笑

    “你就知道吃,这么多人,不知道能吃几个”9岁胖嘟嘟的老四掰着手指头在数,几姐妹中生下来都跟小猫似得,而老四却胖乎乎的

    “特别是老二,吃得又多,又快,一下子被她吃完了”大姐推了推老四的腿哄笑着说

    “我们偷偷留出几个,不要让她发现了”老四一脸认真的说

    老二雪晴无语了……,

    “吃得多,干得就多,老三吃不多,也吃得慢,瘦的跟豆芽那样”奶奶还特意看了眼老三和雪晴

    雪晴满头黑线加无语……,包子还没来呢,就惦记上了

    “阿婆,五姑她家割完禾了吗,五姑割禾很快的,又有力气,如果五姑下来帮我们挑稻谷还更快啊”大姐期待着看着奶奶说

    “你五姑哪里有空来帮你割禾,你五姑的田地比我们还多,还想等你们割完了,有空就去帮帮你五姑呢”奶奶心疼的说

    坐着闲聊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只见爷爷和母亲挑着空箩筐从远处走来,下午的农活也要开始了。

    “来到路口有人卖雪条的,买了几根”爷爷光着膀子,放下箩筐,把装着的雪条的袋子拿出来递给奶奶。雪条就是现代人说的老冰棍

    “太好了,有雪条吃咯”老五眼睛贼亮贼亮看着奶奶手上的袋子

    “一人一条,吃完了,下午得更加卖力干活啊,干完了,到时候叫你爷爷再给你们买”奶奶打开袋子,拿出有点融化冒着白气的雪条分给几个孙女

    “还有三条,三嫂,给你一条”奶奶乐呵呵的拿出来给母亲

    “留给她们吃吧,我就不吃了”母亲把叠着的箩筐一个个放下来

    “琼妹,拿给你妈,我和你爷爷也一人一条,大热天吃个雪条,心都凉爽多了。”说着奶奶递一条给了爷爷

    看着一帮吃一条雪条就满足的孙女爷爷笑着说:“等你们把稻谷都收割回去了,到时候给你们买雪糕,让你们吃个够”

    “我要吃两条”老五闪亮着大眼睛竖起两根手指,一手拿着雪条往嘴里送,雪水一滴滴顺着手肘往下流。

    “快点吃,都快要流完了”奶奶用手抹掉小五流到手臂的冰水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其乐融融的,满脸的幸福和满足。

    轻轻的拿掉母亲头发上的禾杆草。

    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前世的种种也过往如烟,这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家人健健康康能吃饱喝足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