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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时代,粮食难求,中秋特有物——月饼,可是充饥的顶好干粮,节后并不像后世那般迅速下架,无人问津。相反,在节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依然盛行不衰,吃月饼的人也随处可见。
好比此时,坐在教室的雪晴就托着腮,两眼发光看着其他同学捧着碗口大的月饼吃得香甜,吃的人无反应,可看得人却饿了,奈何她的书包里只有一个苹果。
用宋君华的话来说,就是节后清肠养胃,对月饼这类高热量的吃食少吃为妙,可饿的时候,谁还会在乎这些?
饥肠辘辘的人不止她一个,面对旁人狼吞虎咽,同桌莲珍也饿了,嘿嘿一笑,在书包里翻了翻,随而抓了一个用红色油纸包着的月饼出来,喜滋滋道“我也带月饼来了,咱们一人一半”
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此时同学间结交深浅的定义,有吃的自然少不了要和最好的同学一起分享。
瞌睡有人送枕头,雪晴眯了眯眼,喜笑道好。
“我也带了板栗来,咱们一起吃嘛”前桌子玉眨着闪亮的眼睛扭头过来,提了一袋板栗上来,强行加入“二人世界”。
一个月饼,一个苹果,一小袋板栗,叫上丁香,四个人的课余小聚算是开始了。
而性情不一,又凑到一块,小打小闹当然少不了,莲珍的泼辣,语出惊人,子玉的蛮不讲理,死缠烂打,丁香的怯意窃笑,雪晴的添油加醋,课间十分钟,演绎了一出四个女孩一条街的盛况。
满座欢声笑语,嘻笑怒骂,羡煞旁人,直到上课铃响,四人才意犹未尽端坐位置。
满教室的吵杂声在青春洋溢的陈老师抱着试卷进来,悄无声息褪下了,一双双期待而又紧张地看着她,急于知道成绩的同学比考试时还紧张不安。
陈老师站在讲台,笑容可掬看着从课间就捧着月饼吃到现在的男生,笑眯眯道“星星的月饼可真耐吃啊”
慢条斯理,吃的正香,名为星星的同学停顿了几秒,侧目一看,连忙把最后一口塞了进去,努力合上嘴巴却无能为力。
“哈哈哈……”滑稽的表情引来哄堂大笑,轻松的话题也暂时缓解了一室的紧张气氛。
哄笑过后,言归正传,一室鸦雀无声。
对此,陈老师甚为满意,目光在教室巡了一圈,稍微在雪晴身上停留了几秒,才道“考试是检验你们学习成果最有效的途径,初次的考试,有喜有忧,考得好同学不要自满,一次好不代表次次好。考得不好的同学也不要灰心,要继续努力加油。一会把试卷发下去后,都把自个做错的题目认真思考一下,现在读到名字的同学就上来拿试卷”
千篇一律的开头篇,耳熟能详,雪晴有点无聊掰弄着手指。
同桌莲珍擦拳磨掌,坐立不安,“好紧张啊,不知道考得怎样了”
雪晴笑着安慰道“你都把卷子做完了,应该不差,老师也说了一两次的分数也不代表什么啊”
“是做完了,可不知道对不对啊,最怕是要拿回去找家长签名,如果考不好,我家都不让我继续读了”莲珍忧心忡忡道,眼睛盯着一个个上台领卷子的同学。
而抄袭他人试卷的子玉更是紧张兮兮的,她不怕没书读,是怕被唠叨,想到每次把卷子拿回去,总被母亲拿她哥哥的成绩和她对比,被她叨得耳朵都快起茧子,烦不胜烦。
相比她们的紧张,雪晴旁边第四组的男生无所谓拿回了试卷,看也没看手中的卷子,就揉成球状塞回抽屉,直接趴在桌面呼呼大睡。
就在雪晴饶有兴趣观察他们的神色,莲珍的名字被念到了,提心吊胆直奔讲台,双手领会卷子,八十六两个红色的数字高高印在试卷上方,一口气明显松了下来。
拿到卷子的莲珍偏偏还在子玉跟前扬了扬,引来的也是惯有的圆目怒瞪,傲娇抬起的尖细下巴。
而最早拿到卷子的丁香一声不吭低头盯着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们俩的打闹没引起她半点兴趣。
待到子玉时,一个箭发般神速走到讲台,八十一分,不高也不算低,可对她来说已经满足了,面对她唠叨的母亲也有了点底气,紧张过后,拍着胸口大呼吓死她了。
待她们领完卷子后,陈老师没有继续念名字发试卷,而是让拿到卷子的同学好好看下打叉的地方,开口安抚考得不算理想的同学。
半刻后,才道“没有拿到卷子的同学不用急”陈老师的开口也打断了下面的窃窃私语。
“如果这些都是真实的成绩,那你们前段时间掌握的知识还是很透彻,值得鼓励的,不过也别高兴过头,希望考得好的同学向我手上这几张卷子的同学学习,争取考出更好的成绩来,下面我来读一下这几个同学的成绩”
意思就是说没拿到卷子的同学考得分数还更高的,子玉喔的一声,长大了嘴巴,回头看了眼没有拿到卷子的雪晴。
雪晴摇了摇头,示意不太清楚。
前后四人的成绩向来以莲珍为首,拿到卷子还算舒心的她猛然间听到老师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像被背叛似的委屈,五味杂陈涌上心头,所有的心思溢于言表,不懂得隐藏想法的她,一览无余。
勾心斗角在她们身上尚未出现,可面对一个经常缺课,往常成绩也比不过自己的同桌,一旦超越了她,心里的不快,妒忌自然而然出现了。
陈老师笑容满面道“班长陈旭九十六,学习委员冬青九十三,……,雪晴九十五……”
雪晴的成绩放到最后,高分数挤掉学习委员,成功挤进前二,紧追班长,成功把全班同学给镇住了。
“在这里,老师还要特别表扬一个同学”陈老师顿了顿。
到这,莲珍几人“心如死灰”,无心再听下去。
“各位同学都知道,咱们的雪晴同学,身体不适,长期修养在家,很遗憾无法正常来上课,可她这次的成绩出乎所有人意料,从这份试卷就可以知道她比你们下了多少功夫……,来,我们给她来个最热烈的掌声!”陈老师顿挫抑扬拍掌鼓励道。
掌声浪潮中,雪晴努力红了红脸。
掌声停后,陈老师继续道“而且她的书写整洁,老师这次给她额外加了五分”
“哇……”一片哇叫声,响彻耳边,面对几十号同学诧异的目光,雪晴羞涩低了低头。趴在桌面睡觉,当初庆幸没有抄袭雪晴卷子的男同学,觉也不睡了,一脸奇异盯着她。
陈老师满意看着反应各异的学生,开口笑道“时间有限,其他话也不多说,就请成绩优异的同学讲一讲他们是怎么学习的,给同学们借鉴一下学习经验,现在掌声有请雪晴同学”
人怕出名猪怕壮,本想低调却弄巧成拙,雪晴表示很无奈,不需打草稿,张口就道“就是每天都要把课本背得滚瓜烂熟,然后做两三个小时练习题,做多了,就会了”谎话连篇,脸不红心不跳。
“哇……”
伴随“拍拍拍……”暴风雨般的掌声袭来。
“看,这就是熟能生巧,试问你们每天花了多少时间去复习,做练习题?雪晴考出这个成绩,足以知道她付出了多少,而现在她付出汗水终于有了回报,希望同学们都要向她学习,以她为榜样……”
若是知道她没翻过书,不知道老师还会不会让同学以她为榜样。
得知雪晴每天都在背书,做练习题才考出这么高的分数,莲珍感到有点羞愧,更为自己刚刚妒忌感到羞耻,心底那丁点远离雪晴的苗头顿时别掐灭了,脆弱的关系一下子恢复如初。
课后,轮至体育课,尚未上课,班里的同学如鸟出笼,涌出了教室,可子玉依然粘着凳子又趴了过来,崇拜道“你把哪些课文背熟了?”
雪晴骄傲道“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就是用来背书,做练习题,这本书我都背熟透了,不信随便你翻,只要把书名说出,肯定能背出来给你听”
好奇的子玉,难以接受的莲珍,心情低落的丁香,无不兴趣大起,轮流抢先翻书,课间十分钟全用来为她们解惑,而结果让她们淡定不了,好胜心强的莲珍暗暗发誓一定也要把这本语文书也全背熟,而子玉又趴下,蔫了。
上课铃响,几人才推扯出了教室,走下楼梯,向操场跑去。
中秋过后,秋高气爽,蓝天白云,明晃晃的太阳,并不会觉得太热,反而相当舒适。
许久没出席体育课的雪晴诧异地看着对面一个很面生,长得高高瘦瘦,穿着一身红白相间运动装的体育老师,什么时候换老师了?事情的轨迹又与原来的背道而驰了,雪晴暗暗道。
“新来的老师,跟咱们同姓,也是姓梁呢”旁边的莲珍悄声细语道,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老师的身上。
看了眼目露红心,少女怀春的同桌,雪晴好笑摇头,若不是多出这一段经历,或许她也会是其中一员呐。
没有过多的时间让她感叹,体育老师吹响哨声,集合全班同学,齐步走向绿树荫下,准备开始五十米短跑,这可是将要纳入小升初的成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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