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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磨杀驴。
陆炎对孙士毅这一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饶是如此,他心中还是一股怒火升起。
被这些老朽戏弄,只是因为他们有权力,有资源。
陆炎现在牙齿紧咬,呼吸急促,像是要发作的样子。
他还保持着欠身拱手的姿势,将自己愤怒的表情、愤怒的情绪掩盖着,不表露一丝丝痕迹。
须臾,陆炎直起身子,满脸堆笑地对孙士毅说:“是小的唐突孟浪了,是小的唐突孟浪了。若是制台大人不嫌弃,出镇南关之后,小的愿做前锋,在前方遇山开路,逢水搭桥,替大军做好前沿哨戒。”
孙士毅收回那张装作愤怒的脸,重新摆出一副赞许的态度,说:“你若是有这报效朝廷的心思,当是极好。哎,现在各项军资都紧张啊,那五百洋枪,若不是没人用,恐怕也落不到你手上啊。”
他这打一棒,又安抚起来的举动,让陆炎心中更是厌恶。
是因为他们到了这把年纪,还是因为他们掌握权力?
若是自己到了这把年纪,也会像他们这样,整天将年轻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若是自己掌握了许多权力,也会像他们这样,整天耍弄着权术吗?
绝不会!
陆炎心中告诉自己,绝对不会!
吏治之所以败坏,每个大官都只想着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私利,就是因为当今的天子,创造了所谓盛世的皇帝,乾隆,爱新觉罗弘历,自己就整天谋取私利。
为了往自己的私库里填充银子,和珅发明了“议罪银”,让犯罪的官员们用交钱的办法减轻责罚。
按乾隆的说法,罪银制 是“以督抚等禄入丰腴,而所获之咎,尚非法所难宥,是以酌量议罪, 用示薄惩”。看起来似乎于国体无损,既没有增加百姓的负担,又宽绰了皇帝的手头,还警戒了 不法的官员,真是一举多得。而事实上,这却是一项后果极为严重的恶政。
吃人嘴短,用人手软。乾隆皇帝在享受花钱的快乐的时候,对那些踊跃缴纳议罪银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会高抬贵手。
这样一来,反而给了那些官员更大的贪腐动力。若是所犯之罪需交数额巨大的议罪银,往往官员继续用犯罪的方式来获取银钱。
贪污腐败,永远有一个不变的规律,便是个人从贪腐中所得,永远比不过对国家造成的损失。
乾隆皇帝拿到了几百万两的议罪银,背后却是亿万计的损失。
上梁不正下梁歪。
陆炎虽然满脸堆笑,但看着眼前这位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中的上位者,心中充满了厌弃。
早日拿到一块地方,早日开始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到那时候,一定要从自身的德行开始规范,约束每一个掌握权力的人。
陆炎将自己的计策完完本本地告诉了孙士毅,也获得了五百条燧发枪的承诺。
现在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
孙士毅也开始打起哈欠,显得神思倦怠。
陆炎便恭敬地拜别孙士毅,离开了他的府邸。
回到城外的营
地,此时太阳也快落山了。众人也都操练完,各自准备回营休息。
陆炎召集起自己的亲信,告诉他们自己此行的结果。
蔡昌永点点头说:“也好也好,总算没有白去一趟,至少还是有收获的。”
林爽文学着广东人说话:“这老家伙,真想去顶他的肺。”
众人被他这不三不四地话惹的笑了起来。
陈宏义惋惜道:“哎,没有马,咱们这几个月练的骑术可不就荒废了?”
陆炎安慰道:“没事,马上大军发动,咱们正好先建兵站。看看过往的军队里,有没有机会下手,能弄上几匹马。今天弄上两三匹,明天弄上三四匹,总有机会的。”
杜江田这个乖乖仔问道:“师傅,咱们真的要去做偷马贼吗?”
此时此刻,他还不相信一向严格约束纪律的陆炎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陆炎所想的是,军中纪律,更多的是令行禁止,且对百姓秋毫无犯。但是在争取资源方面,肯定不能傻呵呵的坐以待毙,必须开动脑筋,多想想办法。
自己既然已经在孙士毅面前夸下口,要在前方做先锋,那没有马,连基本的远巡哨戒都做不到,谈什么先人一步。
他对杜江田说道:“小乖仔,你这些大哥可都等着马骑呢,不去弄一些过来,怎么当先锋啊?”
杜江田听到陆炎坚持要这样做,也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蔡昌永又建议道:“老大,要不然你再去跟福康安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弄些军马过来?”
陆炎一想也是,倒真不如问问这个人看看。自己这次出发,也是替他挣面子的,总不能什么忙都不帮一下吧?
陆炎又一次来到福康安的营帐外面,却发现围在外面的那些侍卫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陆炎一挑帐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福康安离开了。
带着所有的行礼和侍卫,全都离开了这个营地。
陆炎心中纳闷,转头准备环视四周,想找找他们是不是还没有走远。
这福康安是受了皇命,专门在此处作为孙士毅的备胎的,不应该轻易离开。
陆炎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
正当他踌躇之时,一旁走过来一个人,将一封信交道陆炎的手上。
“陆统领,这是大帅临行前交给你的。”
陆炎接过信,打开来仔细看着。
原来,福康安已经启程回京城了。
陆炎又看了看送信的人,是之前从京城过来送信的亲信。
陆炎问道:“你怎么没跟大帅一起回去?”
亲信朝陆炎恭敬地一拜,说道:“陆统领,大帅特地吩咐小的在此等候,就是为了将此信亲手交托到您手上。还有,接下来安南之行,大帅没办法在此督办,便让小的在路上伺候陆统领。”
陆炎心中哼了一声,这不就是眼线嘛。
自己带来的那五千绿营兵已经转交给其他军官的手上了,这几日没有眼线在自己身边,相比福康安一定难受的要紧。
现在便又派了这家伙过来。
不过福康安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匆匆地跑回去?
陆炎随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亲信说道:“小的名叫达海。您有事吩咐?”
陆炎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人,跟小武的年纪差不多,也有三十多岁,看来在福康安身边应该跟了挺久。
看他眼神漂浮,似乎总在观察什么,比小武显得可机灵许多了。
跟着福康安时间长,又机灵,也就这样的人才能当眼线啊。
难怪送一封信,当时却来了两个人,福康安思虑的还真多。
陆炎算是随口聊聊:“那你伺候大帅这么多年了,今天跑来伺候我,不觉得委屈吗?我可是个穷光蛋,你干的再好,也没钱赏你啊。”
达海恭敬地说道:“小的就是奴才,主子让奴才伺候谁,就伺候谁,可不分他是什么富贵贫贱、上下高低的。”
陆炎见这人说话得体,心中倒有些好感,问的便多了起来:“大帅不是说,等我到了桂州才会有人跟我联络吗?怎么这么早就把眼线派过来了?”
达海突然收敛神情,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小的是原个是替大帅办差的,便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才得到主子的赏识,能一路跟随到今天。陆统领也是替大帅办差的,可也得小心嘴中说出的话。小的如今是伺候陆统领的,可不是什么眼线。陆统领也别怪小的说话啰嗦,若是陆统领说话再有什么不小心的,被旁人听了去,受了责罚,那小的也会受牵连。”
陆炎本来见他说话还知进识退的,心中颇有些高兴,可被他这么一顿教训,又不开心起来。
刚想教训他两句,陆炎忽然反省,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拿起当“主子”的架子了?这人说话其实也挺有道理的,能听听。
当然,即使他说的没道理,你也不能拦着人家说话不是?
若是自己真存了“主子”的姿态,开始随意惩罚这些“下人”,那岂不是跟方才在孙士毅府邸里发下的誓言相违背了?自己不也就成了滥用权力的人了?
陆炎想到这儿,觉得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磨磨自己的心性。
权力,本来就是具有腐蚀性的。所有没有尝过权力滋味的人,第一次行使权力后,便会像上了瘾一样,欲罢不能。
这些奴才,按说都是主人的私产,连性命都可以随意剥夺。
陆炎觉得,若是自己也生起了这样的滥权之心,那还谈什么未来的整饬吏治?
“嗯,你说得对,那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你也可以时时提醒我。”
陆炎客气地说道。
达海忽然深深一拜:“大帅果然说的没错,陆统领不是凡夫俗子,将来必成大器。”
陆炎好奇了起来,接着问道:“他真这么说的?哎,他到底回京城干什么去了?”
陆炎刚说完,忽然有点后悔。这话便是不该问的。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向达海显示自己并不是有心问这些敏感问题。
达海却说:“没事,大帅说了,这件事可以让陆统领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