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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炎意外地看着伍拉纳从鹿皮包中取出石碑拓片,又从石碑拓片中取出一封不知何处而来的信。
他回想了一下,当时亲娘蒋夫人逼迫他去投奔京城的舅舅谋个营生,然而自己并不答应,气鼓鼓地走了。还是母亲的丫鬟翠姨追出来,将拓片硬塞到自己手里。
看来,这其实就是蒋夫人硬要塞给他的。
但是陆炎气恼蒋夫人硬是不肯说出府城守备的要害,因此她给的东西也就一直没看。
难道所谓的守城命门就在这封信里?
这伍拉纳对自己处处客气,却没想到趁自己昏睡之时,翻了自己的随身皮包,而且居然还私拆了那封信!
陆炎想到此处,脑门上涔涔汗流,喉咙发紧,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若是在此处身份暴露...怎么跑出去?
只好擒贼先擒王了....从这里到福康安处....估摸着二十步...全力冲刺,摔破他身边的碗碟当利器,劫持他。
嗯,就这么做。
陆炎做好了最坏地打算,便慢慢伸出左脚,中心前移,右腿蹬住身后地面....
“嘶...疼!疼!疼!”
陆炎禁不住暗暗叫疼。这右脚上的伤口显然还未愈合,刚才这么一蹬便撕心裂肺的疼。
“来呀!” 福康安忽然叫道。
陆炎心中一惊,这是要动手了!
福康安接着说道:“给陆公子看座!”
虚惊一场。
陆炎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擦擦脸上的汗,看向福康安和伍拉纳。
两人看着那封信,居然笑了起来。
这写的啥啊这么好笑?十万个冷笑话吗?
陆炎醒来后,已经积攒了一肚子疑问和一脑门子官司,这又多出一个。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到书房吧。把他也带上。” 福康安对伍拉纳说道。接着又吩咐厅中的亲兵:“把这家伙拉下去打二十军棍再放回去。”
那名来报失利战事的兵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当了出气筒。
而作为出气筒的觉悟,就是不要做无谓而徒劳的求饶。但这兵丁显然初出茅庐,没这个觉悟。
“吵死了!再加二十棍!!” 福康安不耐烦地怒喝道。
...
...
福康安的书房。不大,一桌一柜,五把椅子而已。
伍拉纳先让一个随从带陆炎进来坐着,等候福康安过来。
此处是临时征用,清军显然是上岸不久,一切都没来得及好好整理,各种文件、书册乱糟糟的堆放着。
而看样子,他们也不准备多待。看来不久就将发动攻势。是向东去往大里杙抄义军的老家,还是向南攻击围困府城
的义军后背?
陆炎环视一周,四下打量,看看是否能根据观察到的信息判断出清军的动向。然而一名随从在旁边,他也不好去翻阅那些文件。
忽然,陆炎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既然,等会福康安带着伍拉纳和自己私聊,何不趁此机会干脆刺杀掉他算了?虽然现在自己身受重伤,但在这小屋之内
陆炎打量着那名仆人...哼,跟小武一样弱不禁风。伍拉纳也是个书生而已。他们可挡不住。
说不定真的可行。
“吱丫”一声,有人拉开了房门。
福康安和伍拉纳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名身材魁梧的亲兵。虽然是夏天,但两名亲兵甲胄齐备,手一直搭在挂在腰间的佩刀刀把上,完全没有放松戒备的样子。
陆炎看到这两名亲兵,心中卸了气。若是平时身体康健,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同时搞定这两名武士。更何况现在身手重伤。
刺杀的想法不可行,乖乖坐着听他们想说什么吧。
福康安进屋之后,坐在上首书桌后面。伍拉纳坐在他的左手第一个位子,正好与陆炎相对。
而两名亲兵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福康安身后。
半晌,并无人说话。此时正午已过,屋外夏蝉轰鸣,陆炎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讨杯水喝,却不见人上茶。
正在他奇怪之际,房门外有人请求入内。得到答复后,便进来三个仆人。
其中两人抬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铜箍木箱,放在了福康安的书桌之前。另外一名仆人则端着一个食盒。
陆炎不知道这铜箍木箱是做什么用的,正在好奇,却见一名仆人打开食盒,取了一个碗碟出来,又打开了铜箍木箱。
只见铜箍木箱中分了九个格子,每个格子放着不同的瓜果。
箱子打开一瞬间,陆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寒凉之意,看到瓜果上若隐若现地漂浮着冷凝的水汽。
“难道这是古人用的冰箱?” 陆炎暗自揣摩着。这大热天的,能吃一口冰镇水果,自然是畅快惬意。可他们刚刚登陆台湾,这冰块....自然是在出海之前便准备好了。
这福康安,还真挺会享受。即使是上战场,处处却又和在京城生活一般的享受。
仆人先在碗碟中放好了几片冰镇西瓜,送到了福康安面前。福康安说:“给伍大人,还有这位陆公子也送一碗过去。”
伍拉纳忙起身称谢,然后眼睛瞟了陆炎一眼,意思让他也学着行个礼。
陆炎见伍拉纳处处为自己着想,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草草应付了一下。
福康安看到陆炎这一副倨傲的样子,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
伍拉纳见上司在笑,赶紧放下刚吃了两口的西
瓜,也跟着陪笑,仿佛缺了自己这一个声部,这笑声便不完美似的。
陆炎看到他俩又在笑着,便瞪大眼睛看着伍拉纳。
福康安看陆炎这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便让伍拉纳将那封信交给陆炎。
陆炎拿着信快速的看了一下。
原来,这封信并不是写给陆炎的,而是写给“遇见陆炎的大人”。信中,先介绍了一番自己的身份,是之前台湾知府蒋允焘的女儿,这个愣头小子是知府外孙。若是见到他有什么不轨举动,是受了歹人唆使,千万饶他一命。若是他遇见大人礼数不周,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千万海涵云云....
这老娘原来早就料到这一天,居然做了这手准备。
但是这信写的也太尴尬了。就好像岳飞母亲在他背后刺的不是“精忠报国”,而是“大爷饶命”一样。
陆炎看完信,刷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福康安和伍拉纳看到他这幅模样,更加乐不可支。
陆炎也不好发作,便坐在那生闷气。
福康安笑了一阵,忽然收敛笑容,将桌上冰镇西瓜吃完,示意仆人收走。
伍拉纳也随着上司,忽然将脸变成一个严肃面孔,端正坐好。
福康安先和伍拉纳说起话来:“话说回来,你和这小子还真命大。那日我们的先导船只撞沉了英吉利人的船,这样居然也能全身而退,真是老天庇佑。”
伍拉纳谦虚道:“都是拖大人的福,拖妈祖娘娘的福。”
福康安忽然不耐烦道:“别再跟我提什么妈祖娘娘!李有德那厮,欺骗本帅,说我身上有妈祖加持,定然无惧风雨。我也是昏了头,相信了他的话。”
伍拉纳说:“大人不还是安然无恙地在这里了嘛。先导船居然也安然无恙,而英吉利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听到这儿,福康安呵呵冷笑了两声。伍拉纳这次到没有陪着一起笑。
陆炎听他俩这番对话,方才搞明白了,当天在英国人的船上望见的隐隐约约的船队,便是福康安的登陆舰队。
而自己与英国舰长对峙之时,是福康安舰队的先导船只失去控制,撞沉了英国人的船。
而福康安之所以会在这种天气启程出海,居然是那位千总李有德出的主意。自己在澎湖俘虏了守将李有德和一名奸细之后,两人都争着要“将功赎罪”,说是跑来做反间。
陆炎知道那个奸细家人都在福康安手上,所以信不过他,反而将他做成了给李有德争取信任的道具。
看来李有德还真的赢得了信任,居然能说动福康安在台风天气出海。自己估算的还真没错,这李有德十有八九是福康安朝敌安排的人。
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