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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丫头,你这是要政变啊!”高九一边嘎吱嘎吱嚼着咸菜疙瘩,一边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是政变?”叮咚问戴琦,“戴姐姐,你知道吗?”
戴琦笑了笑:”他嘴里总是冷不丁蹦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话,你知道是疯话就行了。“
“政变的意思就是把一个当官儿的打下台,让另一个人上去坐那个位置。”高九知道这儿没人听得懂这个新名词儿,索性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那就是造反呗!”叮咚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干嘛用那么莫名其妙的词儿,装着很有文化是吗?”
高九笑了:“你这丫头脑瓜子倒是挺快。我用这个词儿还不是给你们留面子,你想想,哪有女儿造老爹的反呢?”
“怎么没有?我爹不就是吗?”叮咚抢白道,“我爹深怕我爷爷是装疯,所以这会儿特意弄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逼爷爷出来。爷爷只要一出来,他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爷爷,这样才能坐稳靠山屯这个位置啊!”
戴琦皱了皱眉头,脸上带着些不悦的神色:“叮咚,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呢?”
叮咚气呼呼地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放,恨恨说道:“他做的那些事儿,真不配做我们的父亲。”说完叮咚一指正在闷头夹菜的叮铃说,“他对姐姐...“
可她话还没说完,叮铃瞪了她一眼,顺手往她碗里添了一勺子白粥,说道:”这么大一罐子粥都塞不满你的嘴,还在满嘴胡浸!“
叮咚也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做个鬼脸,把碗一端喝起粥来。
高九有些不甘心,还想继续问下去。戴琦在桌子底下狠狠给了他一脚,这才住嘴。
戴琦道:“你爹爹准备对你们爷爷做的那些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总不成是你爹自己说的吧。“
叮铃道:”戴姐姐,我自有我的来源,但是眼下实在不方便对你们细说。只要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一定一五一十地跟你们说个清楚。
戴琦知道她的确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勉强了。
叮铃有意岔开这个话题,对戴琦说道:“戴姐姐,下午观礼开始的时候,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只需旁观就行了。”
戴琦道:“需不需要我们给你帮帮忙?”
叮铃笑着摇摇头道:“戴姐姐,你们千万不要乱动。我爹爹的手段你们都已经见过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别的什么人了。”
高九一下便听出了毛病,紧紧追问道:“别的什么人,你是说你四叔他们?他们那点三脚猫的手段我会怕吗?”
叮咚脱口说道:“怎么会是他们呢?他们连号儿都排不上呢!”
叮铃连忙插嘴道:“吃完了赶紧去洗碗,别在这儿胡言乱语。”
叮咚吐吐舌头,拿起桌上的空碗端到房里去了。
叮铃眼看着她进去了,这才说:“你们也不用担心蒋先生他们有什么意外。我已经安排叮咚带着人在院子里面保护他们。这个院子是我爷爷精心设计的,里面机关重重,有些地方连我爹都不知道,你们就放心吧。“
看看吃得差不多了,叮铃留着两人在屋里
吃茶,自己带着叮咚去安排观礼上面的一些事情。高九是个闲不住的,待叮铃两个人走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踱出屋子在葡萄架下面转悠了好一会儿。
戴琦却留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好不悠闲。
好一会儿,高九迈着四方步子走进来。一进门就把房门一关,几步窜到戴琦面前把手往她耳朵上一遮,就要说话。戴琦将他的手一推,蹙着眉头道:“有话就说,别鬼鬼祟祟像个做贼的。”
高九急吼吼地道:“戴琦,咱们被叮铃这丫头给软禁了。我刚才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院外和房上全部都有人,把咱们给监视起来了。我准备推门出去,结果门外的家丁把我给拦住了,说是大小姐一会儿就回来,还有重要事情和我们商量,请我们千万别走了。你说,这不是把咱俩看起来了吗?”
戴琦轻轻啜了一口茶道:“这不正好吗?咱们就在这儿养精蓄锐,下午说不定就是一场大战呢!“
高九道:”你倒是沉得住气。你不觉得叮铃这丫头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吗?她不会暗中要害我们吧。“
戴琦笑道:”这是她们家里,她们任何一个人的武功都比我们强多了,叮铃还有隐身衣,要是想害我们,我们早就死了一百遍了,还需要等到现在。放心吧,我看得出来,叮铃和叮咚这两个丫头都是对我们没有坏心,你就别自寻烦恼了。“
高九摇摇头道:”不对,要是那样的话,她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有些话硬是不告诉我们?“
戴琦冷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别人女孩家家的凭什么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你。行了,你也别转悠了,转得我头昏。要不就坐下喝茶,要不就到那边的躺椅上睡一觉,别在这儿叽叽喳喳地烦人!“
中午时分,叮铃姐妹回来了。四个人在一起吃过午饭,又稍稍休息了一下,叮铃便领着高九和戴琦去宰牲节的观礼现场。
观礼现场在靠山屯的山脚下一片广阔的空地上。这片空地先用大桩夯平,再铺上细碎的小石子,然后垫上黄土将石子之间的缝隙填满,最后再用大桩夯一遍,这样整个空地光滑平整,走在上面脚感舒适,就和现代的柏油马路一样。
此时广场上已经是人头攒动,看不到边际,瞧这样子,整个靠山屯的乡民都来了。
叮铃打头,带着高九和戴琦一路往前走。众多乡民看见叮铃来了,自然而然地闪开一条道路,让他们直接前行。
三个人一路走到广场的北面,这里已经搭好了一座两人多高的木台。台上面事先安上了五个木桩,其中的四只桩子上拿铁链子拴着四只动物,高九定睛一看,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四只桩子上分别拴着豺狗、灰狼、花斑豹和一直斑斓猛虎。
他转头问叮铃:“这是什么意思?”
叮铃笑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叫宰牲节了吧。宰的就是这四只畜牲!”
戴琦道:“靠山屯还真是与众不同,自古以来祭祀天地宰的牲口都是猪马牛羊,唯独你们宰的是野兽!”
叮铃道:“姐姐,你说对了。我们靠山屯就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你看!”说着用手一直台下。
原来在木台的后面用篱
笆围着一群白羊和黄牛,他们虽然被圈禁在篱笆里。可是一个个都把脑袋往台上伸着,后腿不断地弹跳,跃跃欲试地似乎想往台上冲去。有的黄牛冲着台上一个劲儿地哞哞叫唤,眼看着涎水顺着嘴角往下面滴成了一条水线。
高九惊道:“怎么,这是要让牛羊们饱餐一顿吗?”
“当然了,”叮铃得意地说,“这就是我们靠山屯的传统。每年六月初三,便要安排一场宰牲节,让我们的牛羊上台去吃掉这些豺狼虎豹。一来是为了让牛羊们吃点野味,尝尝鲜,二来也是告诉屯子外面的人,谁要是敢来侵犯靠山屯,下场就和这些豺狼虎豹一样。”
戴琦指着另一只空着的木桩问:“这里还有一个桩子,那是给什么野兽准备的?”
叮铃四下看了看,忽然间眼睛一亮,指着台下的一群人说:“来了!”
戴琦和高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压着一个身穿白色鹤氅,披散着头发的中年男子正往台上走去。戴琦不用细看便认了出来,这就是叮铃的四叔,叮家老四。
高九问道:“这么说,是要把你四叔当成豺狼虎豹的同类一样喂给这些牛羊吃了?”
叮铃点点头:”我爹说了,四叔犯了弥天大罪,比畜牲都要不如,这种时候不宰他宰谁呢?“
高九注目往叮老四的脸上看,却见他并没有死囚犯那种面如死灰的颜色,也没有死到临头的巨大恐惧,而是木然僵硬,毫无表情。他悄悄地对戴琦耳语道:”戴琦,你说这个老四你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
戴琦一愣,问:”为什么?“
你看他那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像一张人皮.面具一样。我怀疑是别人呆着面具装扮成他的样子,而真正的老四却躲在暗处随时准备给他大哥来那么一下子呢!”
戴琦仔细看了看叮老四的脸,摇摇头道:“这不是人皮.面具。据我所知道,这世上还没有如此精巧的面具,能够如此细致入微地模拟出人脸的样子。除非这个做面具的匠人是一个我们从所未见的世外高人。”
高九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来到罗汉草原上碰到的怪事还少吗?弄不好还真就有这么一个高手匠人呢?否则你想,老四既然有心反水,为什么会那么傻,甘心情愿地上台等死。不对,我觉得这个老四肯定是假的。”
叮铃在旁边听到他们俩人的谈话,却只是微微笑着,却不说话。
不一会儿,几个大汉押着叮老四上了木台,将他的双手用铁链一捆,倒绑在木桩之上。
叮铃领着高九二人继续前行,走到木台的边缘的梯子旁边。守卫的屯勇一见是大小姐,连忙行礼。叮铃摆一摆手,带着高九等人登上了木台。木台边上摆着十把太师椅,叮铃请戴琦二人坐下,自己也挨着戴琦坐着,轻声说道:“观礼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咱们在台上尽量少说活。一会儿你们就坐在这儿别动,一有情况就跃下木台,往老宅的院子里和叮咚汇会合。
戴琦点头应允。她还想问叮铃一点事情,就听高九突然高叫起来:”快看哪,那四个畜牲的背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