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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南平是辛柏林执意拉过来的,他想看看龙达为什么会这么仓促地放弃广平之战?他有一种预感,这个龙达和乔思琳的关系不一般,如果盯上这个龙达,说不定能够多见识一下乔思琳更多的“作品”。
当然他来到这个“异世界”不久,一切都很陌生。虽然想追踪龙达,但是人生地不熟,所以他就拉上了蒋南平。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稳重的蒋南平一口答应了辛柏林的要求,还非常贴心地骗过了照顾他们的那几个士卒,偷偷溜出了广平城,一路追踪到这里。
蒋南平问:“柏林,怎么样?你说这盾牌能顶住三眼火铳吗?”
辛柏林目不转睛地盯着柯邦燕的那只手,嘴里说道:“难说。三眼火铳在这个世纪来说是威力最大的手持型火器了,一般来说扑通盾牌是很难抵抗这样的冲击。就看左穆王的这宝贝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拭目以待吧。”
蒋南平又问:“左穆王为什么不用两翼的弓箭手向柯邦燕的火铳手发起进攻,扼制他们发射?”
辛柏林朝左穆王那里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老家伙对盾牌的防御力自信的很,看来前不久他们做过实验,认定这盾牌有用。这就更有意思了,”辛柏林兴奋地搓搓手,“看来这个盾牌还真是他们的一项秘密武器。”
话刚说到这里,柯邦燕的右手已经落下了,只听一阵急促的爆裂声,每支三眼火铳里都射出三道白烟。与此同时,对面的盾牌墙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有几面盾牌甚至还往后大幅度地倾斜了一下,但是始终没有倒下。
因为这个盾牌墙呈半圆形状,而且比较高大,因此遮挡了蒋南平和辛柏林的视线,让他们无从知道盾牌后面的盾牌手是否受伤。不过从盾牌巍然屹立的情况来看,这面硕大的“防护墙”还是抵抗住了强大的三眼火铳的攻击。
“防护墙”内的左穆王父子也被三眼火铳的轰鸣声震得略微晃了晃身子。不过两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战士,虽然枪声震耳,但对他们来说,不过就像拍个巴掌那样的动静。
三眼火铳又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但是始终没有穿透坚实的盾牌。
左穆王得意地看看儿子:“怎么样,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来吧。”
龙达满脸的无辜:“阿爸,现在柯邦燕要想怎么做,已经不是我说了算的了。您刚才也听见了,现在是几个王爷要我们父子俩的命!所以咱们得父子同心,闯过这一关去。”
“就凭这么几个人还让我闯关?来呀,”他转脸吩咐图海道,“等柯邦燕这厮的铅弹打完了,你立刻组织骑兵冲过去,把他们给包圆了。奶奶的,抓到这些人之后一个个给我把他们的皮都剥了,这就是反对我的下场。”
龙达突然狡黠地笑笑:“阿爸,我这会可是留了一千人在一片海。这里可只有五百人,另外五百人您还不知道在哪儿吧。”
左穆王一皱眉头,一把拎住龙达的脖领子怒道:“你这个狼崽子,说实话,刚才是不是让柯邦燕拿什么王爷的话来诓我,想让我说出来为什么要杀你?”
龙达
脸上始终保持着狡猾的笑容:“诓不诓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经把实话都说出来了。阿爸,既然你都起了个头,不如都告诉我得了。到底是谁给你许了什么承诺,让你狠得下心连自己的儿子都杀?”
左穆王左右望了一望,指着一块地方说:“行啊!反正左右无事,咱爷俩也唠唠。图海,把他的镣铐都取了,在那儿铺一块毯子,我们坐那儿说会子话。”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数十名官兵清理出一块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的地方,铺上那条醒目的虎皮大毯子。
父子两人上了毯子,各自盘腿坐起来。盾牌墙的外面乒乒乓乓地撞击声不绝于耳,不过两人都已经习惯了,一边听着一边聊天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龙达一边捋着虎皮毯子上柔滑的虎毛,一边自顾自地低头说着:“哎呀,老虎老虎,都说你是虎毒不食子,看来有些人连你这个畜生都不如啊!”
左穆王听在耳朵里,脸色铁青得比螃蟹盖子也好不了多少,心里一阵阵的后悔,不该在让龙达小时候跟着一帮子汉人的穷酸书生学文化,结果经史子集没学到多少,尖酸刻薄的话倒是装了一肚子。
不过他好歹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哼哼了两声,说:“行了!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反正好歹你也活不过今天,我就什么都告诉你吧。除了天王和右闲王之外,另外两个王爷都和我联络好了,他们答应扶我做下一班的天王,条件是把你给杀了。”
“为什么?”龙达不解其意,“我又没碍着他们的事情?而且一向以来他们经营契陵的东北和西北,我经营东南,我和这两个王爷井水不犯河水。”
“不是这个道理。”左穆王说,“你莫非忘了咱们契陵是长子继承制。杀了你,就没人继承我的事业。按照契陵的祖制,我所有的遗产就会全部平分给其他王爷,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做天王了。”
龙达听得心里一寒。还真让自己猜着了,平时前车王和后辙王看见自己笑眯眯的。对自己就好像叔父对子侄那么照顾,没想到心里还有这么歹毒的一面。难怪自己的汉人师傅总是教育说人心难测,今天算是又学到了一招。
不过师傅也教过他要喜怒不形于色,任何时候都不能让旁人从脸色上看出自己的心理活动。所以他故意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阿爸,你就这么为了自己的位置,宁愿让我们左穆王这一脉断绝?让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到你死后连个家都没有?”
契陵祖制,如果长子在父亲生前死亡,并且长子一系也没有子息的话,那么即便父亲还有无数个子女,家产都要全部充公,家族成员各自自谋生路。所以龙达才会这么说。
左穆王却不为所动,冷笑道:“你这个长子倒是对得起我。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玩我的女人。”
他这话说的声音很小,但是龙达离的近,所以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这次他再也不能保持师傅所教的“喜怒不形于色”,一时间脸色通红,继而又变得惨白。
左穆王看他脸上好像三月的天气变化不定,心情比较复杂,既愤怒又解气。怒的当然是儿子
竟然了自己的老婆,解气的是闷在心里的话到底都说开了,痛快了不少。
他说:“怎么样,现在明白了。你这狼崽子也算幸运,死了还能做个明白鬼!”
龙达把身子凑到老爹的跟前,低声说:“阿爸,就算是你儿子我做了见不得的人事,你也没必要把全家人都陪葬啊。你要一死,其他人怎么办?”
左穆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笑道:“你别拿话来激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今日左右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我把实话告诉你,对他们我早有安排。”
“哦,”龙达满脸都是好奇,急不可待地又往老爹的面前移动了一步,说,“阿爸你快说。”
“老十七你不陌生吧。”
“他?”龙达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
“嗯!”左穆王把脸色一沉,“还在跟我装傻!”
“你,这...”猛然间龙达恍然大悟,“阿爸你认为老十七是我和达浪依的儿子?”
“难道不是吗?”
“阿爸,我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可以去编童话故事了!”
“什么他娘的童话故事,你个狼崽子说的什么鬼话?”
“行,行,算我没说。这是沈慕韩和我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听你的意思你还想不承认?”左穆王胸中的那口怒气又勃发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把手
往刀上压了一压,一等到龙达再冒出什么让他不爽的话来,他这刀就要砍下去了。
“我没说不承认,我承认,我承认!”龙达那样子刚被老子暴打了一顿,回答得恭恭敬敬,诚惶诚恐。
看他那副样子左穆王的气才顺了一点。他道:“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就宣布老十七其实就是我的嫡长孙,既然有嫡长孙在,那么我们左穆一族的基业就不会留到外人手里。到时继承家产的还是我们自己人。”
“好!”龙达挑起大拇指在老爹面前晃着,“阿爸深谋远虑,忍辱负重,真是一代雄杰!”
听到“忍辱负重”这四个字,左穆王脖子上的青筋又暴露了出来。他刷地站起来,一把大刀架在龙达的脖子上。他再也不顾旁人是不是听得到,大喊一声:“好你个狼崽子,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忍辱负重。”
龙达这时又恢复了师傅教授的“喜怒不形于色”教诲,脸上保持着镇静。尽管冰凉的刀刃把他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痕,不过他依然像没事儿人一样说着话:“阿爸,信不信由你。今天死的人必定不是我,但是却很可能是你!”
“什么?”左穆王哈哈一阵狂笑,“狼崽子,你是不是吓傻了!说胡话吧!”
龙达站了起来,拿脚踩一踩地毯,道:“阿爸,我一直在提醒你,我在一片海埋伏了一千人,对面柯邦燕带着的只有五百人。还有五百人在哪儿你知道吗?”说完他又用力踏了一踏地毯。
“地下?”左穆王狐疑地看着龙达。
“阿爸,你又上当了!我踩地就表示是挖地道吗?你往天上看,我的救兵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