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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骚乱?”,大厅里的所有人全部站了起来,一起面对那名亲兵。那亲兵见这么多广平城的大人物齐刷刷看向自己,心中不免慌乱,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丁凤是个急性子,冲上前一把拽住亲兵,喝问道:“什么骚乱,你倒是说啊!”
那亲兵被丁凤一喝,倒是清醒了不少,说话也清楚了些:“丁将军,北城的流民中曹州帮、邓州帮和青州帮不知为了什么打起来了。守城的军兵去拦阻,他们反而抢了军兵的武器,杀了几个人,现在三方一片混战,北城都开锅了。”
负责城防副将袁凤河一拍大腿:“都督,我就说了,别放这些流民进城,总是隐患,现在说中了吧。”说完就往外冲,要去平乱。
李詹喝道:“凤河,你慌什么,都督还没发令呢!”又转头对亲兵道:“你继续说,还有那几处乱了?”
那亲兵道:“都督,有些流民闯入城中,会同巡防营的人在城里抢铺子,烧房子。城里几个富户的家里都被他们给抢空了。”
李詹骂了一声:“胡说,巡防营怎么会和流民混在一起!”
那亲兵道:“巡防营中有不少新编入的流民,被这伙子流民一起哄,也就跟着去了。”
这的确是不小的乱子,几个人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发懵。但郭韬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对袁凤河道:“凤河,你带上一千人去北城弹压,尽量不要伤他们的性命,最好是能把暴民和普通百姓隔离开最好。”
又对李詹道:“你和手下的四名偏将带上五千人去城内各处骚乱地点平乱。对待这些暴民手段不能像对待普通流民一样,必须用一些狠辣手段。对于不听劝阻的,就地正法,这样才能安定民心。”
又对丁凤道:“你带一千人去看住巡防总队,别让其余的人再参与暴乱了。”
丁凤道:“都督,你就留在此处,我们随时向你汇报情况。我们都走了,你也要多加小心,别让暴民趁虚而入了。”
郭韬点头道:“放心,我这里很安全,你们去吧!”
众人去后,郭韬一个人在屋里走了一会儿,还是不太放心,从墙上取下宝剑,冲屋外喊道:“陈立,跟我一起道外面看看。”
门一开,亲兵陈立进来,手里却拿着一张名帖,说:“都督,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人!”
这个时候来的什么故人?郭韬满腹狐疑地结果名帖一看,脸上顿时绽开笑容,大声道:“快把他请进来。”
进门的却不是那位故人,而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对着郭韬一拱手,道:“郭军门,敝姓蒋,今日特来拜见军门!”
“姓蒋?”郭韬一愣,上下打量这位蒋先生一眼,问:“蒋先生是什么人,怎么擅自闯到这里来了?”
蒋先生还没回答,他身后一个声音已经嚷了起来:“光宇(郭韬字),你不认识他,还不认识我吗?”
人随话现,从门外又转出一个人来。郭韬一见又惊又喜,跑过去一把拉住道:“广平兄,你怎么来了?”
那人和郭韬年龄相仿,身材却比他魁梧许多。只听他笑道:“听说你在广平威风的很,我这个广平怎么能不过来见识见识你郭大将军的官威呢?”
来者名叫陆广平,当年和郭韬一同在兵部参议局做文职,两人是莫逆之交。当时分管参议局的是兵部侍郎马庆邦。此人是个老官僚,行事一心求稳,凡是逾越了一点章程的事情他一概驳回。偏偏当年郭韬和陆广平是两个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年轻气盛,一心想做出点成绩。而且两人一见如故,时不时就有个新点子出来。
每次两人向马庆邦提交一份奏陈,老马连看都不看便束之高阁。两人催得急了,他就以公务繁忙来搪塞。
郭韬也是年轻,一气之下越过马庆邦向兵部尚书贺三省打报告,要求撤换这样的庸官。贺三省和马庆邦是同乡加同年,暗地里给马庆邦透了风。马庆邦恨透了这两个毛头小子。郭韬是苏白尘的女婿,他不敢动,一股子怒气就发泄在陆广平的身上。他来了个明升暗降,把陆广平发配到兵部下属的军械局做了个监局。虽然是局里的一把手,但是不能再参与军机事宜,往后升迁也难上加难,对陆广平来说职业生涯从此便黯淡了下来。
郭韬自从调任广平之后,就再也没能和陆广平见面。这一别就是二年,如今突如其来地在自己的广平看见了老朋友,那一份惊喜自不必说了。
郭韬拉着陆广平坐下,问:“老陆,你是怎么来的?”
陆广平一指蒋先生:“陪蒋先生来广平,专门找你。”
“找我?何事?”他看了看蒋先生,又道,“这位蒋先生,面生的很。”
陆广平竖起大拇指道:“蒋先生南平是我的老师,这次来是他找你!”
“哦!”郭韬一听肃然起敬,脸转向蒋南平,“原来是蒋南平先生,久仰久仰,我很多原来参议局的同僚都向我说起你。说听您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没想到今天在广平有幸遇见了。蒋先生,既然来了,万望您不吝赐教,多给郭某讲说讲说。”
蒋南平一摆手:“什么事咱们先放在一边,眼下先商量商量这个骚乱。”
郭韬脸一红:“这事儿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该收纳这么多流民...”
蒋南平摇摇手,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郭都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流民暴乱?”
郭韬边思索边说:“对呀,流民进入广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在今天爆发呢?”
陆广平道:“据我们的可靠消息,契陵和宁燕两路大军联合进攻广平,暴乱发生在这个时候很耐人寻味。”
郭韬猛地警醒:“莫非是准备来个里应外合?”
蒋南平道:“郭都督在广平治理得当,人心安定,光凭一群冒充流民的暴徒是搅乱不了的。可是如果城防被破坏了,就是一件麻烦事。郭都督,如果你是暴徒的首领,你最想破坏哪里?”
郭韬想了一会儿,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要是捣乱会先从粮草营,辎重营和军械处入手。”说到这儿,他一拍脑袋,“我马上派人把这三个地方全部防护起来。”
陆广平问:“光宇,你人手够吗?”
郭韬提一提手中的宝剑,道:“我手里还有三千亲卫营,分兵前去应该够了。”
“好,”陆广平道,“我也去。蒋先生,你且留在都督府。等会儿平乱回来,我们再和光宇说正事。”
两人各自上马出府,后面跟着郭韬的三千亲卫营,第一站先去粮草营。在郭韬心里,粮草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到了粮草营门前一看,只见一片狼藉,死尸横七竖八遍布门前。看服装,有的是巡防营的,更多的则是布衣百姓。守营的是郭韬手下的校尉彭山,此刻他全身是血,也不知道是他受了伤还是沾着暴徒的鲜血。
彭山一见郭韬过
来,连忙迎了上去:“都督,您怎么来了。”
郭涛顾不上回答,急切地问:“怎么样,暴徒来了?”
“正是,数量还不少,大约有四五百人。不过手里没什么家伙,我带着弟兄们将他们杀了不少,剩下的全往西城逃跑了。”
“西城?”郭韬一怔,随即醒悟,吼了一声,“辎重营在西城。他们是往辎重营去了,快走!”当即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又往辎重营杀来。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辎重营门前也是尸横遍野。把守辎重营的是校尉曹会,人很能干,就是耳根子有点软。这两天赶上广平传统的庙会,不少军兵都向他请假去逛庙会。本来有五百人把守,七七八八的一走,这里只有二三百人看守。
料不到暴徒这次人多势众,共有五六百人之多,再加上刚才在粮草营败下来的数百人,合在一起把曹会弄了个手忙脚乱。虽然自己人手里武器精良,训练有素,但是挡不住对方人多,眼看着手下二三百人只剩下百十来个,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幸亏郭韬杀到。他这亲卫营都是年轻勇猛的壮小伙子,刚才没在粮草营显显本事,这次可抓着机会了。三千人如下山的猛虎,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六七百暴徒被杀得七零八落,剩下数十人往棋盘街跑了。
棋盘街是军械处的所在,看来下一拨暴徒的目标正是那里。郭韬这回学得乖巧了,兵分两路,一路跟着败退的暴徒前行,自己和陆广平领着另一队往军械处跑去。
郭韬马快,在军械处门前勒住了马,正好暴徒也杀将过来。这次暴徒来势汹汹,一眼望去竟然有数千人之多,而且全是巡防营的打扮,训练有素,看来在巡防营内潜伏了好一阵子了。
军械处的门前街道狭窄,亲卫营的骑兵施展不开,因此全部下马作战。想不到对方悍勇异常,竟然和亲卫营打了个不相上下。
亲卫营的军兵被暴徒们一阵围攻,死伤殆尽,首领柏文魏也被数十人挤在一条巷子冲不出来。
郭韬见柏文魏被困,一时杀得兴起,挥着长枪一步一枪,上前的暴徒不是被枪挑就是被枪杆扫中,一时间真是见者披靡,后面的暴徒有些慌了手脚,一个个畏缩不前。郭韬趁机把柏文魏救了出来。
正在这时,只听西北方有人喊了一声:“都督,我来了。”
人未到,箭已到,嗖嗖三支箭,三人全都中在咽喉,翻身就倒。暴徒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齐刷刷三支箭,立时又是三人倒地。
暴徒们这才一阵大乱,转脸看时,只见一员白袍大将一马当先,手持雕弓,边跑边射,端的是箭无虚发。而且在这狭窄的巷内,人员混杂之中,他能够准确分别敌我,而且箭箭中敌,这本事果然不一般。
来人正是丁凤。郭韬一见到了援兵,心中大喜,手中的长枪扎、刺、挑、扫,犹如一条蛟龙,暴徒们个个魂飞魄散,望风而逃了。
丁凤的到来解决了大问题,总算让郭韬占了上风。他杀得有些乏累,退到军营的一角喘着粗气,不一会儿见陆广平也退了回来。他满身是血,看来杀得也挺凶。
两个人喘息了一会儿,陆广平道:“光宇,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什么意思?”郭韬疑惑地问他。
“这伙子暴徒好像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一路把我们从粮草营、辎重营牵到军械处,好像我们是他们的提线木偶似的。”
郭韬道:“你是说,他们把我们引出来,是别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