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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在欧文体内迅速蔓延开来,他很快失去了调动魔法的能力。他身上佩戴着的剑鞘调动起自身的魔力,勉强支撑着他,但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我相信你一定会原谅我没打声招呼。”博思韦尔恶狠狠地说,关上身后那扇密道之门。“我盼望这一刻的相聚已经很多年了。杀掉一个泉佑异能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欧文背倚着桌子,胳膊用力支撑着自己。他双腿颤抖着,显而易见,他还没做好战斗的准备。他没时间抽出佩剑,但他抓住自己手能够到的最近的一样东西——一个放着卷宗和信件的金属托盘。
博思韦尔举着一把刀往后积聚力量后朝欧文扔了过去,年轻的公爵拿起了托盘。刀猛地撞在了托盘上,化解了攻击。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博思韦尔说,嘲弄地哼了一声。然后冲进屋子,踢在欧文的肋骨上,把他踹倒在地。他胃里的疼痛本来在慢慢减弱,但这一击又使他受了伤。欧文没有任由这伤痛阻碍他的自卫。他召唤出魔法,保护自己,目光搜寻着房间内任何可以用来救命的东西。他抓住博思韦尔的外衣下摆,扭转身体,想要把这位毒药师拽倒在地,躺在他旁边。突然一道金属的光芒闪出,然后欧文感到有一把刀子刺进了身体一侧。他痛苦地呻吟着,看着毒药师把这把刀拔出来,然后又刺了进去。欧文身体上下起伏着,匕首刺进了他的胳膊,切进骨头。
“别动,你这个无用的懦夫!”博思韦尔怒骂道,想要把刀刺进欧文的脖子里。欧文交叉在前的双臂成了唯一的阻挡。
来不及多加思考或推敲。想活下来的本能占据了上风,向欧文体内注入一股力量,这力量比在他血液中流淌着的毒药力量还要强大。他挪动双腿,成防御姿势,然后猛踢了一脚,正击中博思韦尔,把他踢到后面。欧文在地上来回摸索着,抓住了毒药师掉在地上的匕首。
“嗯嗯嗯。”博思韦尔哼着,把匕首踢到一边,不让欧文够到。“你怎么还能动?”
欧文手臂和腿上的伤口刺痛着,他以为自己爬的时候会留下一行血迹,可什么都没有。不知怎的,伤口不太流血了。是剑鞘在保护着他。即使这样,他仍感觉胃中好像被敌人的匕首反复刺戳一样。当时克拉克中毒,差点儿滚下悬崖,跌进奔腾的河水里,是同一种毒药!欧文的脑袋一阵眩晕,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无力。他的魔力正渐渐衰退。
这位毒药师跪在欧文身旁,抓起绑着剑鞘的腰带。一想到马上就要失去剑鞘的保护,欧文突然感到一阵恐慌,他用手指猛地戳向毒药师的双眼,用力去抓他的鼻子、耳朵、任何能把他弄疼的地方。博思韦尔把欧文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这一击使欧文晕厥。他感到自己腰间突然变松了,毒药师把腰带扯开,拿走了剑鞘。没有剑鞘的保护,他体内和胳膊上的伤口瞬间充血。欧文很难看到流淌着的鲜血,因为他很快就开始疼得头晕目眩。
“别再耍花样了,行吗?”博思韦尔咆哮着说。“听话,这次别挣扎了。这样能让你好受些。”
他又朝欧文的肚子刺了一刀,只留刀柄在外面。这疼痛一直传到脚趾。然后这位毒药师从脖子里拽出一根细绳,拿出一个小瓶,迅速打开了瓶塞。“这是我自己调制的鸡尾酒。一次就拥有三种毒药。”
欧文身体抽搐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眼冒金星。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悄悄流逝,自己命不久矣。这一切就要这样在这里结束了吗?
“喝掉。”毒药师大笑道,用手指掐着欧文的脸,逼他把嘴巴张开。然后他把这瓶
毒药一口气倒了进去,欧文嘴里全是黑色的毒药。尝起来像燃烧的火焰,欧文立刻体会到灼烧的痛苦。
这时星室的门突然大开,欧文听到埃塔伊内惊恐地喘着气。博思韦尔吃惊地抬起头,此时正是欧文从嘴里吐出毒药的绝佳时机。他侧过脑袋,想要把毒药吐出去,但博思韦尔用大拇指抵住欧文的喉咙,迫使他将毒药吞了下去。他感到毒药烧成一团炽热的火,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不!”埃塔伊内惊慌地狂喊了起来。一把匕首从她手中飞出。博思韦尔及时转身躲闪,匕首没有刺进心脏,但却扎进了他的肩膀里。埃塔伊内冲进房间的时候,博思韦尔急忙站起身来。
欧文想要滚到一边,可眼皮却越来越沉。埃塔伊内和博思韦尔顾不上相互嘲弄,两个人一言不发地打斗着,桌子上那一卷卷文件如羽毛般飞来飞去。他看到博思韦尔的头撞在火盆上,但不一会儿,他又缠住埃塔伊内的脚后跟,把她摔倒在地。欧文远远地看着他用砚台砸向埃塔伊内的头盖骨,她成功躲开了。
毒药在欧文体内蔓延开来,四肢渐渐松软无力。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腿和臀部都没有了知觉。那把匕首还插在他的肚子上,他盯着匕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剑鞘就在他身边,上面的乌鸦印章暗淡失色,了无生机。他伸手想去摸剑鞘,但胳膊却抖得厉害。从喉咙顺流而下的火焰引发刀割般的痛楚。他的魔力之库只剩下涓涓细流,几乎快要耗干了。彻底枯竭已用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传来埃塔伊内一阵疼痛的喊叫声,紧接着是博思韦尔的咕噜声。他听到骨头脆裂的声音,然后是男人的嚎叫声,被一阵嘶嘶声和气泡声打断。
埃塔伊内从桌子那边站起身来,鲜血从太阳穴流下来,看到欧文躺在地上抽搐不止,她冲了过去。
“不!不!”她呻吟着,表情全是苦痛挣扎,不是为她自己,而是因为欧文。他盯着她,庆幸此时此刻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庆幸他身旁还有位朋友可以目送他去另一个世界。他似乎能听到深无测深处的低语声,越来越近。他就要坠入瀑布了。没有什么可以救他了。
“不!”埃塔伊内喘着气说,不停地痛苦抽泣着。她悲痛欲绝,俯下身,伸手拿起他脖子旁边放在地上的药瓶,药瓶周围是一块黑色污渍的小水坑。欧文停止了呼吸,喉咙闭合,感到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压在胸腔之中。他惊恐万分地看着她。他不能呼吸了。
他手指麻木地抓着剑鞘,不起作用。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便拿起剑鞘,放在他的胸口上,将他的手放在剑柄圆头上,就像她正给一具尸体穿上衣服,送上木舟一样。她轻轻从他身体中抽出匕首,扔到地上。他毫无知觉。
“我爱你。”她热切地低语道,彼此的脸靠得很近。他的生命正在悄然消逝,他确信她这些话将是他听到的临终之言了。至少最后这些话还算好消息。他盯着她的眼睛,努力聚焦,可视线渐渐模糊了。
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袭来,他感到手套被从手上取下。突然,他发觉自己在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看着她,是俯视而不是仰视。他身子底下有一摊血水——自己的命脉渐渐枯竭。他的身体不再痛苦地扭曲,而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欧文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他感到有一股拉扯的力量,就像水流要把他冲走一样。
埃塔伊内哭泣着,用脸贴紧他的胸腔。他为什么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她满满的爱意,感受到她所有的悔恨,觉察到她所有的挫败感,这些感受在她心中一齐翻搅着。她突然抬起头,像是被
什么声音吓到了一样。
这位小偷的女儿,温柔地捧起欧文的头,他感觉到她散发出的魔力如月光般广阔无垠。她低下头,嘴唇悬在他的嘴唇之上。
“内希——啊嘛。”她低语道。呼吸。
然后她亲吻了他。
埃塔伊内见过他怎样施用魔法救了贾丝廷的命。她的吻并不是那样温柔。
拽着欧文的那股力改变了方向,他突然开始往下坠,伴随着一阵耀眼的光芒,重重地砸进自己的身体里,胸中充满了空气,生命还在。他的背疼得弓了起来,因为他的伤痛也同样活了过来。他感到他们两个双唇紧贴,毒药在她嘴里。
不!
他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像一个铁锤重重地砸在铁砧上一样。他瞪大了双眼,看到幸福的泪水在她的脸上流淌。他感觉到她耗光了自己全部的魔法。她全都用来救他了。她的眼皮开始垂下。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然后倒在他身边。
剑鞘上的乌鸦印章开始发光,他感到这股魔力重新在他身上起作用了。他身体太虚弱了,完全动弹不得,他只能静静地呼吸,盯着她的双眼。他看到湿湿的毒药在她双唇上。
她看起来很平和。
他努力坐起身来,但他遍体鳞伤,根本动不了。“不,埃塔伊内!不!”他撕心裂肺地叫着。
她的表情就像一个昏昏欲睡的孩子一样。“我早就知道,我会为爱而死,”她气息微弱地小声说道,“你永远都不会属于我。”她无力地抬起手,抚摸着他厚厚的头发中那一缕白发。
安凯瑞特之死的记忆一下子闯进欧文的脑海中,如果再失去一位挚友,一位保护者,欧文一定会痛不欲生。他伸出手,摸着埃塔伊内的侧脸,用手指轻抚着她的肌肤。她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欣慰的微笑。“终于。”她低语道。
“埃塔伊内。”欧文声音嘶哑地喊道,看着她身体一波震颤。她脸色惨白,但她却没有和毒药作斗争。欧文感到自己心痛欲裂,几乎要了自己的性命。他已经没有任何魔力了,自己的魔法库完全空了。如果可以和她对调位置,欧文肯定义无反顾。
这位毒药师张开双唇。眼中毫无责备之情,也没有丝毫悔恨。“她更适合你,”她低语道,“我心知肚明,虽然我从未对你亲口说过。我嫉妒西尼亚。”
一阵剧痛袭向她的身体,她惊恐地睁大双眼。“再见了,我的爱。”埃塔伊内喘着气,没再多说一个字。
欧文无助地看着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
亲爱的欧文:
这封信是经由布里托尼卡女公爵送出的,她向我保证,信会快速送达,“艾思斌”不会注意到。看到吉纳维芙回家,我很高兴,她告诉我你救了她的命。小孩子总是喜欢夸大其词,但如果她讲的故事是真的,我欠你的远非我所能偿还。你拥有我的信任和忠诚。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攻打北坎了。我们打算袭击那片原属于我的土地的核心地带,同时召集民众。多亏了你的聪明才智,我们能不怎么流血牺牲就可以推翻塞弗恩。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不经历内心的苦痛挣扎,我是迈不出这一步的。若不是你一直鼓励我,我永远都不敢迈出这一步。雅各让我转告你,我们两个都会去北坎。我们把两个孩子托付给这里忠诚的同盟,包括亨特利伯爵,他很想再见到他的女儿。希望我们在塞弗恩国王那里受到的一切不公正都将有个了结。
你忠诚的,
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卢埃林
阿塔巴伦王后